紅燒肉,紅燜肘子,糖醋排骨,燒雞,五香牛肉,甜醬鴨。還配了一疊天閑問糕點房要來的櫻桃糕,還有一壺酸梅湯。
送竹不像水雲一樣愛吃辣的,送竹愛吃甜的。天閑都記得。
“哇!天閑原來你這麽厲害,我當時都不知道,還”送竹看著一桌子的大葷,兀的想起了那日自己做的那一桌子黑暗的菜,天閑還硬生生一個人吃了大半。
天閑揚起頭一臉的得意,拿起杯子幫送竹倒了一滿杯的酸梅湯,剛剛遞到送竹面前,才發現送竹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變得僵硬,鼻頭一紅,眼淚從那還帶著笑意的眼眶滑了下來。
“哎?怎麽了!送竹!”天閑一下子就慌了,手足無措的問道“是不是哪個菜你不喜歡啊!你不喜歡你就跟我說,我再重做!要不,要不你咬我也行!你揍我吧!你別哭啊!”
“沒有。剛剛,風吹到眼睛了。”送竹吸了吸鼻子,大大的喝了一口酸梅湯。酸酸甜甜的,好像能壓住所有的難受。
“那就好!嚇死我了!”天閑摸了摸後腦杓說到“你喝這個,我可得喝酒了啊!這段時間事是一件連著一件的,我都好久沒好好喝一次酒了!”
“你就放心喝吧,現在不是事都過去了嗎?”送竹笑了笑,夾起一塊紅燒肉送入口中。真香。
“是啊,這可是你同意的!那要是我今日喝多了,明日沒起來,送不了你了,你可不能哭鼻子怪我喔!”
“我才不會呢,你就放心喝吧!”
窗外一陣微風襲來,揚起了送竹鬢間的碎發。
“哎,我還沒去過涅華國皇宮呢,皇宮好玩嗎?后宮那些妃子好看嗎?有沒有人欺負你啊?”
“皇宮啊?其實我都是在皇宮的天機閣,沒去過后宮。平時也都不怎麽出去,大部分都是在房間裡”
“啊?那豈不是很無聊?你在房間能幹嘛啊?”天閑心中有絲不甘。為什麽自己視若珍寶的送竹,要過著這樣的人生?
“也還好吧。平時看看小畫書,練練字,陪小雪玩一會,一天也就過去了。皇宮裡穿衣打扮都有講究,每次都要弄好半天。”
“這樣啊,那也挺好,安穩!哈哈!”不知不覺,天閑面前的兩壇酒已經下了肚,看著一桌子自己最愛吃的大魚大肉,此時竟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你們呢?江湖的快意恩仇,肯定是有聲有色吧?”
“你喜歡江湖的日子嗎?”天閑反問道。
送竹想了想,點了點頭,“在江湖的日子,雖然動不動就風餐露宿,但是自由啊。之前咱們在仁曲教的時候,姐姐那樣鬧著練功,但是我們還是很開心,感覺,每天都有.”
“都有什麽啊?”
“愛。”
天閑沒有接話,端起一壇酒一飲而盡。
“讓你喝酒,你也別喝那麽猛啊!急什麽,我又不和你搶!肉都沒吃兩口呢。”
“哈哈,不礙事!今天高興!”天閑開了一壇酒,自顧自的痛飲著。
“你這樣,以後哪有姑娘家給你當媳婦啊?”送竹小心翼翼的嘟囔著。
“哎!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天閑有些上了酒勁,暈暈乎乎的說到“送竹,你都不知道我現在在江湖又多吃香呢!好多姑娘投懷送抱!我都給拒絕了!人家還哭著喊著說非我不嫁!”
“是嗎?”送竹笑著問道,“那你為什麽要拒絕呢?”
“哎呦!這不是我這個人,沒個定數嘛!天天滿江湖的跑,拖家帶口的也不方便,不是耽誤了人家?再說了,我這不還年輕著呢嘛,再等個十年八年的又何妨?”
“等?等什麽?”
“等”天閑猛地晃過了神,急忙改口到,“等我玩夠了!”說著,將眼前新的一壇酒又盡數灌進了腹中。
夜已過半,天閑終於頂不住了,醉倒在了桌上。
送竹沒有絲毫的睡意,安安靜靜的坐在桌前看著熟睡了的天閑。曾經的過往,一樁樁一件件的浮現眼底。
太陽剛出,送竹便收拾好了包袱,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那張刻在腦海深處的臉,給天閑蓋了一件外衣,啟程回了涅華國。除了一顆心,什麽也沒有留下。
千秋歲地牢
地牢裡仿佛是被隔絕出的一個新的世界,外面陽光明媚,裡面卻昏暗霉腐。偶爾有遺風順著窗縫溜進牢房,發出“嗚嗚”的嗚咽。
空氣中夾雜著酸臭糜爛又血腥的氣味,恐怕是連耗子都無法忍受。
“難得,你竟然心情不好。”妧綏衣衫襤褸,面色慘白,看起來虛弱無比的從肮髒的地上支撐起身體,嘲諷著重緣。
“看來你改變主意了?你不怕死了?”重緣似笑非笑的看著妧綏,用食指挑開了妧綏的外衣,手掌覆上了妧綏的心口。
“啊!”妧綏的慘叫聲淒厲的響起,持續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才停下。
“呵我就知道你才舍不得殺我。”妧綏無力的癱在地上。
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牢裡,關著奪靈晝的妧綏和百鬼行的花蝶刹。重緣並沒有殺了她們兩個,而是逼迫她們每日在地牢中練功。重緣隔三岔五就會來吸取她們的功力,她們也因為怕自己的功力被吸乾而死,日日努力修煉,以此維持著生命。
“藏蘼谷,知不知道?”重緣面無表情的捏著妧綏的下巴問道。
“呵怪不得今日隻吸了這麽點,原來今日是有事。”妧綏揚起了臉問道,“告訴你,我有什麽好處?”
“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重緣說著,收回了妧綏下巴上的手,又要將手放到妧綏心口。
“別!我說!”
妧綏惡狠狠的看著重緣說到“藏蘼谷,裡面就是一個幻境結界。破了結界幻境就解了。”
“怎麽破?”
“我怎麽知道?不過你吸了我那麽多功法,破個幻境還有什麽難的?”
“藏蘼花,你知道嗎?”
妧綏一下子明白了,重緣原來是衝著藏蘼花去的,一下子高興了起來。
“藏蘼花,需要用心頭血滋養,否則摘下的片刻間就會枯萎。”
“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除了心頭血還有什麽,一次性說完。”重緣眯起了眼睛,右手已經悄無聲息的鎖住了妧綏的咽喉。
“用藏蘼花的花莖刺出心頭血滋養它的同時,花毒也會同時滲入體內。”
“這個毒怎麽解?”
“無藥可解。”
“中毒會怎麽樣?”
“也不會怎麽樣,就是需要日後每天服食藏蘼花。非則就會焦慮不安,再後來會虛弱無力,最後出現幻覺。”
“一直不服食會怎麽樣?”
“也不會怎麽樣,就是會難受。若是忍過去了也就沒事了。”
“哼!”重緣一聲冷哼,放開了妧綏,離開了妧綏的牢房。他當然不會相信藏蘼花的效果會真的像妧綏說的那樣風輕雲淡。看樣子妧綏並不敢說謊,大體應該沒有出入,只是痛苦程度會比妧綏說到重些罷了。
既然是幻境的話,重緣拐了彎,走進了花蝶刹的牢房。此時的花蝶刹看起來有些神志不清,縮在陰暗的牆角瑟瑟發抖。
見到重緣打開了牢門,花蝶刹急忙爬到了重緣腳邊,保住了重緣的腳踝,“鬼!有鬼!”
“又被反噬了嗎?”重緣不耐煩的踹開了花蝶刹,一隻手就扣住了花蝶刹的兩個手腕,控制住了花蝶刹的身體。另一隻手像剛剛對妧綏那樣如法炮製,吸走了花蝶刹的功法。
慘叫的嘶吼頃刻間又回蕩在了整個地牢,如同被喚醒的沉睡了多年的厲鬼般,刺得重緣的耳膜一陣生疼。
“藏蘼花,你知不知道?”
花蝶刹雙眼一片迷離,突然眼睛一亮,“花!花!救命!能救命!”
“能救命?”重緣想了想,突然反應過來,花蝶刹在被自己吸走大半功法後,再修煉時總是容易被反噬。這就說明百鬼行的幻術修煉之前是有藥物輔助的。難道和藏蘼花有關?
“為什麽能救命?你說出來,我替你取。”
“哥哥說,花,一朵,十年修為!”
這樣啊,重緣將所有信息聯系了一下,就是藏蘼谷是一個幻境谷,要想找到藏蘼花需要破了幻境。若想帶走藏蘼花,需要人的心頭血滋養,但同時自己也會中毒。此毒無藥可解,但是忍過去就沒問題了。
粗略的計算了一下,自己從千秋歲至少需要三日才能到達。
重緣鎖好了牢門,起身飛向了藏蘼谷。
一轉眼,比武大會已經結束了,水雲換上了鮮紅的嫁衣,看著撫雲替自己掀起了紅蓋頭。
“夫人,以後,我們永不分離,好不好?”
水雲甜蜜的點了點頭,轉而有些害羞的說到,“你以前,從來也不許諾我永遠的,如今倒是慷慨起來了。”
“如今不一樣了。夫人答應我,永遠也不離開我,就這樣一直陪著我,和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我當然會一直和你在一起啊!”水雲不知為何,覺得撫雲過於刻意的語氣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