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紅妝換好了衣服,稍稍收拾了一下便和楠松一起到了禦花園。
這裡是王宮,一切都和清水司不一樣。大白天的,每個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根本沒人顧得上紅妝。紅妝一個人待不住,這才讓楠松帶來了禦花園的念月湖。
“姐,你在想什麽呢?”楠松看著紅妝心不在焉的撥拉著湖水的樣子忍不住問道。知道紅妝心裡不舒服,卻不知道是因為什麽。總要弄清楚原由才能對症下藥。
“在擔心啊。”紅妝撩起一路水珠,“也不知道撫雲和重緣哥哥到哪裡了,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楠松滿不在乎的將手伸進了水裡,“有什麽好擔心的?擔心,是這個世間最沒用的東西。”
“什麽意思?”紅妝眯起了眼睛,這個話說的讓她有些不悅。
“害怕他出事,就去找他。如果去不了,就開心一些,不必白白不自在不是?你擔心的人,也不希望看見你不開心。”隻一個轉瞬即逝的眼神,紅妝便清晰地意識到了,楠松並沒有看上去的那樣簡單快樂。
“我哥再也回不來了,他是我最後一個親人了,可是那又怎麽樣呢?我母妃和父王離開的時候也是如此,不論上天是不是有定數的,人離開了,就都是回不來的了。難過又有什麽用呢?珍惜當下的所有,就是對自己,和所有人的回報。”
狗屁不通。紅妝覺得這話說得有問題,卻又找不出究竟是哪裡有問題,最後在楠松的眼裡看來,便只是木訥的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姐,你別泡太久了,水裡挺涼的。”
紅妝猛地回過了神,將手從水裡抽了出來,隨意的在楠松的袍子上擦著。蹲的有些腿腳發麻,紅妝乾脆坐在了湖邊的草地上。要入冬的天氣了,草地上隻空余了斑駁的貧瘠,坐著發硬,不過也比蹲著強些。
“你知道清水司嗎?”
“當然知道了!我的戟還是龍英將軍教的呢!她那個戟舞起來,簡直是太颯了!”楠松瞧見紅妝自己轉移了話頭,連忙樂了起來,“白大哥說了,等日後我學好了,也給我做個稱手的兵器!我也能像他們一樣,那麽颯!”
龍英啊?紅妝想起了,當時好像隱約聽見了,龍英帶著大軍先班師回朝了的。只可惜當時自己意識不清,也沒好好見一面。
“你知道仁曲教嗎?仁曲教教主?”
“教主?”楠松想了想,一拍腦袋,“教主,你說的是安月郡主吧?我哥當時封她做了安月郡主。就是在義賦宗的人回了涅華國之後,她把自己關在屋裡待了小半個月,後來出來了,我哥就封她做了郡主。”
安月郡主?呵
紅妝無心一笑,無夜還會幫自己照顧送竹,若是原來,自己一定會覺得他不懷好意,又想打什麽小算盤。只是現在,隻覺得他非但不是世上最聰明的人了,還是世上最蠢的人。愚蠢之極,無可救藥。
不過想來,天閑選了涅華,送竹定然不好受吧“安月郡主在哪?你知道嗎?”
“她今日該是要陪著那些女眷做宴的,姐你也知道,這不剛打了勝仗嘛!況且,他們還都不知道我哥.還都不知道要換國主的事,怎麽著都得有人陪著,不能亂了規矩不是?”
弄的還真挺像那麽回事。紅妝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來無夜安排的是挺好。
等等!“你剛剛說,所有人,都還不知道要換國主的事?”
“對啊!肯定是要先壓下來此事的啊!不過我哥既然有所打算,肯定是有提前和輔國交代過的。”楠松解釋到,“哦,輔國就是不理。你的清水司,那個意燼大哥,做了國師。”
原來這些時間發生了這麽多的事。
紅妝聽著,真的覺得自己是錯過了不少。不過,並不可惜。“喂,小屁孩,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幹嘛老要叫我小屁孩?”
“不想當小屁孩可以啊!你答應我的說的話,以後就再也沒人敢叫你小屁孩了!”紅妝循循善誘著,抬眸看著楠松的眼睛。
“行啊,除了當國主,什麽都可以。”
“."紅妝一時語塞,這個小鬼頭,比自己想象的要狡猾多了。
“你今年多大了來著,看來我得替你哥張羅張羅你的婚事了!”紅妝忿忿的想著,怎麽也得給他找一個母老虎,日夜不停的鬧著,那才有意思。
楠松趕忙向後一躲,擺了擺手,“我才二十,不著急!我才不要成親呢!你看我哥,你看重緣哥哥,還有走了的天閑哥,看著一個比一個顯老!可見這用心來勢凶猛,最是害人!”
“嘿!你還敢諷刺我!”紅妝作勢要去揪楠松的耳朵,卻也驚訝於楠松竟然看的如此通透。
不過,大概也是紅妝表意明確,其他人便也無所謂隱藏了的緣故吧。
“其實我很好奇的”楠松笑著躲開了紅妝裝模作樣的攻擊,“為什麽會選盟主呢?他不是對你最不好的嗎?之前,可是他差點害死你呢!”
“搞的好像你哥對我多好一樣。”紅妝瞥了一眼楠松,“重緣哥哥才是對我最好的。”
只是他本不該放棄。
若他當日不曾放手,或許,自己根本不會遇見撫雲。
“那你問什麽不選重緣哥哥?重緣哥哥武功多厲害啊!這世上,哪裡還能找到比他武功更強的人啊!”
“因為我喜歡盟主,就這麽簡單。”紅妝莞爾一笑,“就是喜歡和他在一起。焚香,對弈。哪怕我做的不好,依舊可以聽雨、品茗。他從來愛風雅,賞雪、侯月。我倒是更喜歡和他酌酒、蒔花些。便是尋幽或是撫琴,有他,無一不美。總歸有意思些。”
楠松聽完,卻是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可是,姐,你不是風雅之人。還不若安月郡主要更喜風雅些。”
“小屁孩,你不懂~”紅妝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在自己心悅的人面前,那風花雪月就叫風雅。至於別人,那邊是酸腐賣弄了。我不喜歡,可是有了他,和他有關的,我都喜歡。莫說是風雅,便是.”
“便是什麽?”瞧見紅妝不自然的突然打斷,楠松下意識的跟著問去。一反應,忽而明白了怕是紅妝的逆口,也沒有再催了。
倒是紅妝,避開了目光,卻還是答了,“便是粗俗至極,也能是好的。”
便是要自己做這國主,自己也願意,為了他的想要,放棄一回自己。
“真是酸!”楠松嫌棄的推了一把紅妝,“也不知道他們看上你什麽了,我就覺得還是天閑哥的眼光好!安月郡主又溫柔又漂亮,不像你,一天凶的要命!”
“越是溫柔的才越是無法靠近,你知不知道?”紅妝滿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我自己不凶一點,沒命了算誰的啊?”
“也是哈,畢竟你是江湖中人。”楠松立馬變成了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剛好,你之前說過要保護我的!可不能騙人喔!”
沒騙人。這是紅妝唯一能替無夜做的了。
雖然,紅妝也不是很確定,無夜對這個樂天派的弟弟究竟是什麽樣的態度,不過看著楠松過得挺滋潤的樣子,無夜也不會對他太差。
至於,是養著利用,還是別的什麽,紅妝就猜不到了。好歹有血緣,全當成小無夜放在身邊天天逗著,也挺好。
“保護你就是了。放在皇宮裡,你也死不了。要是在江湖,倒還真有可能有人就半夜過來抹了你的脖子。”
“嘶~”楠松下意識脖子上一涼,“果然姐你命硬!這麽說來,還真挺不容易的!”
紅妝坐的無聊了,起身拍了拍後面的土,這才連帶著楠松一起拽了起來,“我們去轉轉吧。”
“去哪轉?”
“嗯”紅妝打量著周圍思索著,“原先清水司的人都在哪,你知道嗎?還有沒有人是閑著的啊?我想見見他們。”
“不關心。你的清水司和你一樣凶。”楠松理著袖口,剛剛因為玩水,特意將袖子系了上去。
“你再這樣說話,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到河裡?”
“不信。”楠松嬉皮笑臉的搖了搖頭,“你要想扔早就扔了,哪還能等到現在,還在這跟我廢話?我才不覺得你是安月郡主那種,要把人扔河裡,還要先提醒一下人家的那種人。”
紅妝啞口無言,老半天才狠狠的給了楠松的腦袋一下,“跟你哥一樣招人討厭!你知道仇無淚嗎?她在哪?”
“她啊.好像就是跟在國師身邊的,不過一天也沒什麽正經事,我哥隻說不能虧待了她。她就每天去找同遊玩一玩,或者陪國師待一會。我哥出征前,她還偷偷溜出宮,結果被國師訓斥了一頓呢。
“你一天天在皇宮裡待著,倒是知道的不少啊!”
“那可不呢!”楠松甩了甩頭髮,“她這個時候,有可能會在假山的山石後面偷涼,要不我們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