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麽名字?”閑吟輕聲問。“雲兒。”雲兒故作怯怯的答到。閑吟突然笑了,她的笑讓雲兒清風拂面。閑吟開口問“雲兒,你好像很怕我?”
“沒有沒有!”雲兒裝出手足無措的樣子“不是的!我!”憋了半天什麽也說不出。
閑吟笑著說“不必怕我,你聽我說。”然後溫柔的說“這裡呢,叫軟玉香。有很多的姑娘。你要知道,這裡很多姑娘用出賣身體活下去。她們很難,很苦。也有姑娘靠著自己其它的方法活下去,這樣更難,更苦。可是能保護心裡面,最乾淨的東西。我現在問你,雲兒想要哪一種呢?”
“我”雲兒好像想到了什麽,露出不屬於孩子的複雜神情,轉而又變回天真的樣子,支支吾吾的說“我想.保護”
閑吟正色道“如今雲兒這樣說了,我自然竭力幫你。只是記得,千萬,一日也莫要忘記。”
接著,閑吟大致介紹了一下,雲兒也知道了這裡有外閣和內閣,外閣姑娘都是紅倌,內閣姑娘少,分為三等牌,二等牌,一等牌和頭牌姑娘。
上了一等牌的姑娘就必須要親自帶新來的姑娘,這是軟玉香的規矩。若是頭牌,便是沒什麽規矩了。
這裡酒塵和閑吟都是頭牌酒塵善舞,閑吟善琴。都是清倌。
還有兩名頭牌是紅倌,一個叫暮下西,聽說讀盡天下書,無所不知,連奇談怪論也無不通曉。
另一個叫釀春聽說最善交際,八面玲瓏,舌燦蓮花,與之相交無人不親近的。
這四位頭牌,是這裡的四大美人,軟玉香每年的花魁競選,花魁都是在這四人裡出一個。
雲兒聽著這些,好像天方夜譚,卻也在心裡暗暗記了下來。要努力,變強。不覺充滿了力量。
第二日起,閑吟便開始教雲兒,閑吟悠悠說“今日起我先從箏與笛教你,有長進了再加上琵琶與二胡,最後教你楊琴箜篌,你用心記下,以後便可觸類旁通,什麽樂器都自然會了。”
接下來的兩年,每天閑吟都會來教雲兒兩個時辰,雲兒學完便不要命的練,像從前那般,她知道自己不能錯過任何一個機會。
晚上等四下無人,便又偷偷溜出去練起來大祭司說的紅綢。日日如此,僅僅兩年已經大有長進。
又這樣沒日沒夜過了幾個月,一天晚上,雲兒突然被閑吟叫了出去。
“姐姐,這麽晚了,還沒有歇息?”接著看見了閑吟身後擺放的一乾樂器,心中了然。
“我聽聽,這麽久了,學的怎麽樣了。”
“是。”一陣樂曲悠揚,從第一樣到最後一樣,雲兒皆是一樣一樣演奏過去。無一不通。終於曲聲作罷。
“你本就及有天賦,又肯用心,能到如今這般,本事常事,只是我有些不懂,雲兒的琴音,帶著一種不一樣的意境。”
“雲兒不懂?可是姐姐平日教的曲藝中最難得的意境?”
“難得的是撫琴之人可將自己所有心境融入著曲中意境。雲兒此刻是自己的意境。”
“是什麽呢?雲兒不懂。”
“罷了,沒什麽。明日起不用練了。”
“為什麽?是雲兒哪裡錯了嗎對不起姐姐,雲兒改!雲兒”雲兒擺出可憐的樣子說道。
“不是。”
“那,姐姐?”
“如今你樂器已經有所成了。聽精者甚少,世人大多為聽樂之人,如此便好。我沒什麽好教的了,你以後自己多練習就可。明日起,去學舞。”
“學舞?姐姐還善舞?”
“我不會。”閑吟頓了頓說“酒塵教你。”說罷轉身離去了。
雲兒並不知道,閑吟憋在心裡想要說的意境,是孤獨。是雲兒心中,最執著的意念,孤獨。閑吟不明白,為何雲兒會明白孤獨,如果可以,閑吟希望,雲兒可以一直這樣孤獨下去。
雲兒也不知道,閑吟叫她來之前,在酒塵房中的對話。
“哎呦,大美人今個怎麽來我這?可真是貴客呢,稀奇啊。”
“雲兒的舞,你來教。”
“我教?那可是你帶的人,我憑什麽教?”
“你會教的。”
“哦,那閑吟姑娘一曲紅綃不知數都,倒是說說,我為什麽會教你的人?”
一陣寂靜。一柱香後,酒塵終於開口。
“罷了,教便是了,多大點事。”
“不一樣。”
“哦?”
“我要的是你傾囊相授。”
“複閑吟,你可是折煞我了!笑話,傾囊相助,我靠什麽吃飯?”
“你的將軍不會餓著你。”
“話可不能這麽說。我怎麽知道這將軍,會不會變成你那人的將軍?”
“既然如此,怕是得和姐姐聊聊心了。”
“哦?聊什麽?”
“苗疆。”
“苗疆如何?”
“苗疆有一襄瀾國。”
“哦?那又如何?”酒塵眉頭忽然皺了一下,卻也瞬間掩飾住了眼底的悲傷。
“炎懿國國姓可是莫?”閑吟已經平靜的說。平靜的看著已經開始微微顫抖的酒塵。接著說“聽說苗疆善蠱,不知世上是否真有牽心蠱?”
又是一陣寂靜。
“明日讓她來吧。”一柱香後酒塵終於慢慢張開說道。好像用盡了全身力氣。然後看著閑吟轉身離去,眼淚再也憋不住了。“還以為,不會再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