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鬱雪感激地撲倒顧長傾的懷裡，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撲簌簌地流下來。

  她有千言萬語，萬語千言也表達不了此刻的心情，鬱家因為自己在前世遭塗炭。

  現在，自己接連遭遇橫禍，把家裡弄得一團糟，感覺自己不是好女兒，是家裡的災星。

  “好了，不要哭了。慢慢養傷，腳很快就會好的。”

  顧長傾抱著女兒，她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也不知道江澈璃是真的好心，還是依然是危險的存在。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給予雪兒無限的溫柔，讓她快樂起來。

  吱嘎一聲，門推開了，奶娘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來，她看著雪兒笑呵呵地說道：“良藥苦口利於病，雪兒把藥喝了吧，我這裡有酥糖，可甜了。”

  “謝謝，奶娘！”

  雪兒看著奶娘端著一碗苦藥，托盤裡還有幾顆酥糖，她想起小時候，每次生病，奶娘都是哄著她吃藥，然後放在嘴裡一顆又甜又香的酥糖。

  童年的往事，總是那麽的甜蜜，雪兒很想自己永遠八九歲，生活過的無憂無慮，家裡也平安吉祥。

  她接過奶娘遞過來的藥碗，不涼不熱的湯藥，那股味道鑽進鼻腔，刺激味蕾，她很想作嘔。

  聽著奶娘說著的良藥苦口利於病這句民間流傳的至理名言，鬱雪把碗放在嘴邊，咚咚咚，一口氣喝下了一大碗湯藥。

  什麽味道，雪兒說不清楚，說苦不苦，說甜不甜，說辣不辣，說酸不酸……苦辣酸甜鹹都在這碗藥裡，仿佛囊括了她的人生。

  “雪兒好樣的，這是酥糖趕緊吃下。”

  奶娘還像之前那樣麻利，還是當年那樣哄著雪兒。一顆又香又酥的酥糖，放在雪兒的嘴裡，甜在了奶娘的心上。

  “真甜！”

  雪兒的嘴裡，瞬間被酥糖填滿，甜蜜的味道，祛除了難以描述的草藥味。

  她的眼前閃過奶娘拍著她入睡的畫面，還閃過奶娘為她做嫁衣的不眠之夜，奶娘隨著送親的隊伍，隨著自己走進王府，進入江澈璃的府邸……

  她搖晃著腦袋，不敢去想了，噩夢一般的前世，跟著自己受苦的奶娘，哎！雪兒突然感覺含在嘴裡的酥糖都不甜了，有了說不出的苦澀。

  “雪兒餓不餓？”

  顧長傾感覺雪兒沒吃什麽東西，整天喝湯藥了。她心疼女兒，生怕雪兒餓了，不肯說。

  她環顧一下八仙桌上，有各色的果子，還有小糕點，知道女兒餓不著了，才放心。顧長傾感激奶娘的細心，彌補了自己的粗心。

  “不餓，喝藥都喝飽了。”雪兒不能運動，心裡還窩著一團火，哪裡有胃口。

  “一會兒開飯了，娘給你挑幾樣喜歡吃的。”

  顧長傾看著雪兒沒事了，精神雖然沒有往常好，但，比昨天強多了，她相信雪兒的明天會更好，希望和雪兒出去看風景。

  她說完話，轉身離去，要去廚房了，就是皇帝禦宴，也要雪兒先品嘗。

  須臾之間，廚娘來了，端來了骨頭湯，還有一個鹿蹄子，一些小炒。

  “小姐喝了骨頭湯，大補的，都說哪出毛病了補哪，這個鹿蹄子，廚師專門為你醬的，軟爛細化，你嘗嘗，廚房還有呢，明天繼續補。”

  廚娘把托盤放下，介紹了一下菜系，她知道這個莊園是小姐的，伺候好小姐才能留在這裡。

  她把托盤放下後，看著雪兒點點頭，深深滴給小姐鞠了一躬，退出去。

  “雪兒，廚娘說得對，民間就有跌打損傷喝骨頭湯的習慣，入鄉隨俗，這個骨頭湯熬得不錯，連一個油星都沒有。”

  奶娘又展開了哄騙的攻勢，就是希望雪兒喝點骨頭湯，好的快一點。

  她端著骨頭湯，喂了雪兒一口，然後看著雪兒吞咽，貌似她想喝那樣，示意雪兒再喝一口。

  喝了幾口湯，啃了幾口鹿蹄子，算是尊重民俗，聽話的乖寶寶了。

  十天后。

  鬱雪在顧長傾和奶娘的陪伴下，坐在木製作的小車裡，被一個小廝推著，走在莊園裡，到了她渴望淨水湖邊。

  她是被大哥從炕上抱出房間，放在小車裡的，雪兒感覺自己是一個幸福的小女孩兒，被爹娘呵護，兩個哥哥保護，心裡充滿了陽光。

  湖面微波粼粼，偶爾飛起一隻野鴨，然後落在某處潛入水底覓食，雖然湖裡的荷花風光不在，殘荷依然雍容華貴，像風韻猶存的貴婦，還有盛世年華的風采。

  “小妹，你嘗嘗這是蓮子羹，很敗火的。”

  大哥鬱麟端著一碗蓮子羹，站在小妹的面前，他笑嘻嘻地看著小妹，再看看湖裡跳躍的一條鯉魚，心裡癢癢的，現在湖水還不涼，很想跳下去抓幾條魚上來。

  “小妹，這是廚娘做的藕片，可好吃了。”

  二哥鬱青今天這個大日子，哪都沒去和哥哥一起陪小妹出來逛逛，他把藕片放在雪兒的手裡。

  他嘴裡咀嚼一片烤的酥脆的藕片，甩掉身上的衣服，撲通一聲，二哥鬱青跳進水裡。

  水裡泛起一圈圈的漣漪，顧長傾的心，隨著鬱青跳下湖裡，而撲騰撲騰的跳個不停，她從來沒有看過鬱青跳水那麽猛，生怕有了閃失。

  “二哥，加小心。”

  鬱雪見識過大哥二哥的水性，只是怕現在已經到了初秋，不知道湖水涼不涼？

  她一直想游泳，至今也沒有學成，仿佛這個莊園就是一個魔咒，來過這裡一次傷一次。

  哎，雪兒在心裡歎息了一聲。

  “雪兒，有魚吃了。”

  二哥探出頭來，手裡抓住一條能有四五斤的魚，時間過去三個多月，魚兒也長得肥大了。

  “撲通、撲通……”

  湖邊的小水桶裡，接二連三的有魚丟進去，一會小桶就滿了。

  大哥鬱麟拎著一個小水桶從湖心島遊過來，他貌似和二哥比賽一樣，也抓了一小桶魚。

  三個月前，也是兩個哥哥抓魚，不同的是雪兒站在岸邊，撿起活蹦亂跳的鯉魚，今天她只能看著了。

  “謝謝大哥，也謝謝二哥，今天中午我要吃水煮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