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傾接過鬱青手裡的水碗,拿著杓子,舀了一杓水,喂給雪兒。一杓水進入口腔,雪兒感覺了乾燥的口腔得到滋潤了,她有救了。
隨著一口一口的水落肚,雪兒充滿了力量。她坐起來,接過顧長傾手裡水碗,咚咚咚,一飲而盡。
“我還要,沒有喝夠。”
雪兒的身體已經嚴重的脫水了,一碗水滿足不了需求。
“好的。”
鬱青轉身出去了,他要給小妹端水去,只要小妹恢復了身體,這個家就算安靜了。
他和小妹挨肩,只差一歲,他們兄妹的感情深,見到小妹這個樣子,眼淚圍著眼眶轉。
從廚房出來,鬱青端著廚子熬好的大棗紅糖水,急急忙忙的往中軍大帳裡趕。
這個時候第一縱隊的兵丁,開始進入教軍場。
鬱青看著隊伍回來了,忘記了驚慌,也忘記了給小妹送水,站在中軍大帳前,看著隊伍進來。
十萬人的隊伍用源源不斷地進入,來形容很貼切。
“二弟,你幹嘛呢,小妹等著喝水呢。”
大哥鬱麟見鬱青出去端水,不見回來,心裡著急走出中軍大帳看看,他看見二弟端著水碗,看著門口發呆。
鬱麟的話打斷了鬱青的思緒,忙回過神來,鬱青驚呼一聲:“真該死,這是給小妹端的水。”
“你看吧,我給小妹送水去。”
真是被二弟打敗了,接過托盤的鬱麟抗拒誘惑,他的任務就是讓小妹快點活蹦亂跳起來。
他還想和小妹一起賽馬、打獵呢。
“哦。”
鬱青愣了一下神,看見大哥搶過托盤走了,他不看第一縱隊回來了,忙跟著大哥進入中軍大帳。
他看見小妹,端起碗喝水,咕咚咚地吞咽聲,是那麽的悅耳,才知道自己剛才都幹了什麽?做了一件蠢事。
羞愧和懊惱,席卷而來,鬱青的臉騰地紅了,如染坊裡剛剛撈出來的紅布。
“不渴了,我喝飽了,謝謝大哥和二哥。”
雪兒一邊說著,一邊要翻身下床,被顧長傾抱住,顧長傾柔聲地說道:“你身體不舒服,睡著了,剛剛醒來,不要亂動。”
“我身體怎麽不舒服了?”
雪兒被國公爺點了穴,記憶斷了,有的接連不上,一時間她想不起來自己是暈倒了,還是睡著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是跪在爹的面前,求爹答應自己嫁給江澈璃的,可能哭的厲害,然後暈了。
“不好意思啊,一直睡到天黑。”
雪兒昨天跪在爹的面前是傍晚時分,這個時間點她想起來了,現在天已經黑透了,按照經驗已經是夜晚了。
她以為自己昏倒了,家裡人一直圍前圍後,為自己忙。深感過意不去。現在出現點狀況,家人緊張、揪心。
等了過門,走進江澈璃的王府,那就叫一個生不如死。為了家人們,就是天天在砧板上,也要咬牙挺著。
“醒來就好。”
顧長傾趕緊接過雪兒的話茬,剛才鬱雪說了很多,國公爺和兩個哥哥都沒有接茬,生怕說錯穿幫了。
讓本來睡了一天一夜的雪兒,承受不了被點穴的打擊。
她把雪兒抱住懷裡,柔聲說道:“休息一會兒,把瘦肉粥喝了,明天就能吃烤肉了。”
“好啊,娘我餓了。”
國公爺的內力不是傳說,他把雪兒淤堵的經脈都打通了,雪兒現在感覺餓了。
她也感覺渾身有了力氣了,小孩子不會裝病,雪兒更不會,她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
她要在家裡有限的時間,和爹娘還有兩個哥哥們好好的相處,度過這段美好的時光。
“好的,這是瘦肉粥,不冷不熱剛剛好。”
剛才鬱麟端來的瘦肉粥還是很燙的,現在給雪兒吃正好。顧長傾忙接過鬱麟遞過來的碗,要喂雪兒。
雪兒把碗接過來,對娘說道:“我自己吃,能行的。”
她狼吞虎咽地把一碗粥吃了,感覺吃的飽飽的,看著大家都看著自己,突然不好意思起來,自己這個喪門星,害的家裡人還有三軍將士不得安寧。
“女兒沒事了,國公爺帶著兒子們吃飯去吧,你們也累了。”
顧長傾第一次看見國公爺如此的憔悴,也是第一次見過國公爺流眼淚。她的心被國公爺攪得亂七八糟的,很想痛哭一場。
她要克制,不要因為自己亂了陣腳,這個家需要安寧,只有在安寧中,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目前,顧長傾還不知道皇上收回成命,還有雪兒的婚姻轉嫁給了坤王爺。
她派出去的小廝,怎麽還沒有回來,消息的不靈通,讓她再有智慧,也想象不到事情的發展。
“好的。”
國公爺見女兒沒事了,他的心裡便是晴天。來不及和夫人說起雪兒的事情,還是吃飯要緊。
他已經餓得前腔貼後腔,知道兩個兒子還有三軍將士都在餓肚子。他不去吃飯,大家豈能動筷子。
辭別了夫人,告別了女兒,國公爺帶著兩個兒子去飯廳和三軍將士們一起吃飯去了。
這個節骨眼上,國公爺不能躲在中軍大帳和老婆孩子們吃飯,那樣會冷了將士們的心。
“夫人,我給你送來晚飯。”勤務兵站在中軍大帳門口,喊了一聲。
“進來吧。”
顧長傾一邊和勤務兵說著,一邊到大門口迎接,她接過錦盒,走進中軍大帳。
她對雪兒說道:“教軍場的飯菜不錯啊。”
“娘,你照顧我辛苦了,下月十六日我出嫁了,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啊。”
雪兒坐在床上,她看著娘有些憔悴了,心裡好像被誰用一根細繩勒緊了,瑟瑟地疼。
她不知道這個家能不能挺到下月的十六日,看爹和娘的樣子,為這事傷了腦筋,好像都老了十幾歲。
“不用擔心家裡,你要保護好自己。”
顧長傾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說著模棱兩可的話,敷衍雪兒。她相信,以國公爺的脾氣,寧可玉碎不能瓦全,決不能把女兒嫁出去的。
只要女兒不嫁給江澈璃一切都好說。這是顧長傾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