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盛京城,乍暖還寒,國公爺的眉頭還有胡子都已經染上了白霜,不是哈氣成霜的冬季,呼出的熱氣與冷空氣相遇,還是形成一團團的白霧。
鬱麟的眉毛白了,鬱青的眉毛也白了,爺仨相互對視,有了從仙境降臨到人間的感覺。
“哈哈哈……”國公爺爽朗地笑了,他看著兩個兒子在身邊,自己有了左膀右臂,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爹,雖然早晨很冷,但,出來一趟感覺神清氣爽的。”
鬱麟的絕影跟著國公爺的玉馬後面,奔跑起來沒費氣力,輕飄飄的,他感覺很愜意。
他這個長子,雖然不會說話,沒有二弟討喜,但,從不說空話。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會油嘴滑舌,這一點國公爺很喜歡。
“爹,我看見皇宮了,咱們的速度挺快的。”
鬱青見哥哥和爹說話,他這個上不上、下不下的存在,也要見縫插針,緩和一下氣氛。
他活的不如大哥,自己不表現,會被父母忘記的,在夾縫中求生存的他,只有是見什麽人說什麽話了。
“就是。咱們快馬加鞭,去上早朝,別遲到了。”
國公爺是懷著滿腔的憤怒,心裡醞釀著怎麽告皇子的。
他沒有時間寫奏折,也不喜歡寫奏折,一介武將,用語言表達就可以了。國公爺就是這樣我行我素的,才引起皇上的忌憚。
伴君如伴虎,他應該知道的。
“是。”
鬱麟和鬱青聽到爹的命令,二個人比賽似的,一前一後騎著馬奔皇宮而去,他們是路過家門而不入,把鬱國公府甩在身後。
國公爺見兩個兒子朝著皇宮跑去,他也勒緊馬的韁繩,雙腿夾緊馬的肚子,一溜煙似的追著兒子們去了。
馬匹停在了皇宮外面的栓馬樁上,馬槽裡的草料,已經填滿了,皇上還是很是愛馬的,不能餓著馬匹。
這在歷朝歷代還是很少見的,只有盛京城的皇都才這樣。
“你們在這候著,等爹下朝了,咱們去教軍場。”
國公爺雖然不知道朝廷裡會發生什麽,但,還是對自己有信心。
他不信了,皇上就那麽護犢子,讓大臣們寒心……
一肚子心事的國公爺,叮囑兒子一些話,他邁著步子隨著人流走進皇宮的大門。
“爹,不用著急,我們在這裡等你,看著馬匹吃草、給它們飲水。”
鬱麟代表鬱青和爹保證,他們哪都不去,不會讓爹下朝,找不到他們。
他們那都不敢去,跟著爹入朝,雖然站在外面,那也是為將來做準備。
在世襲的朝代,他們兩個人有一個要世襲爹的官位,從小就應該了解怎麽入朝,什麽時候到達皇宮。
國公爺走進皇宮大院,進入朝堂,朝堂已經來了不少人,分文官和武官分別站在兩旁,等著皇上來。
“國公爺早啊!”
坤王爺擠過人群,來到國公爺的面前,他們都是武將,但,坤王爺還在禦衙司任職,是武官裡面的文官,文官裡面的武官。
他只能站在武官和武官的前面,成為朝堂上最特殊的人物。
國公爺是武官之首,他站在武官這邊的最前面。
“坤王爺,你也早啊,我趕路來的,昨晚在十裡坡住的。”
“是嗎,只是現在去郊外有點冷啊。”
國公爺和坤王爺是忘年交,無話不談,在戰場上建立的友誼,堪稱是牢不可破。
他看見坤王爺,心裡所有的委屈,蕩然無存了,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坤王爺知道國公爺一家昨天去了十裡坡莊園,他是一路護送的,今天上早朝,不知道雪兒什麽時候回來,心裡有些擔心。
他的擔心在心裡,和國公爺把心事隱藏起來是一樣的,兩個人藏起心事聊得挺歡的。
朝廷裡大臣們都來了,大家分文武官員站好,開始聊天,相互寒暄,平時大家不容易見到,只是早朝能聚在一起了。
翁……
朝廷裡說話的聲音,比蜜蜂采蜜還鬧得慌,國公爺的的耳朵裡好像鑽進去千萬個小蜜蜂,嗡嗡的響。
他搖晃一下腦袋,羨慕那些人,無所事事,混的比自己還好。
坤王爺也被這些人吵得直搖頭,腦袋搖的像小孩子們玩的撥浪鼓似的。
“大家靜一下,皇上駕到!”小太監,扯著公鴨嗓,朝著大家喊道。
小太監的話還沒有落地,朝堂上瞬間靜下來,大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口裡喊道:“吾皇萬歲,萬萬歲!”
“愛卿們,免禮平身。”
皇上從後門進來,端坐在龍椅上,看著黑壓壓的人群,臉上顯得很平靜。
他今天要例行五天一小朝,十天一大朝的習慣,皇上不是每天都臨朝,他感覺平時有事遞折子就行,是一個很懶的皇帝。
“微臣,謝皇上。”
一群人從地上爬起來,彎著腰,低著頭站在皇上的面前。異口同聲的感謝皇上,這也是例行公事的一部分。
“今天是逢十,是大朝,時間很長,大家都有什麽事,盡管說。”
皇上還算不錯的,前一屆的皇上,坐在龍椅上,會說著這樣的話,有事奏本,沒事退朝。
弄得大臣們,想奏本都來不及,皇上走了。
“微臣,有奏折,要奏當朝皇子江澈璃,無緣無故率領禦林軍,圍攻教軍場!”
坤王爺出班跪倒,他把自己寫的奏折聚過頭頂,要遞給皇上。
他的聲音很大,底氣也很足。說話甕聲嗡響的,好像寺廟裡的洪鍾,把朝堂的棚頂震得嗡嗡的響,仿佛牆皮都掉渣了。
“哦,狀告皇子。”
皇上的臉上出現不悅,明顯的護犢子的表情,國公爺從眼角余光中看得真真切切的。
“是的,請皇上明查。”
坤王爺的聲音更大了,他的聲音還沒有落地,大臣們開始交頭接耳了,他們不知道皇子為何和國公爺過不去。
“好,折子呈上來吧。”
皇上心裡很是不悅,但,身為一國之君,只能把喜怒哀樂隱藏起來,明明是自己要皇子那麽做的,當眾也不能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