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之間,廚娘的兩行熱淚流下來。
她看著夫人,再望著大門口的小姐,忙跪在地上謝恩。
“你這是幹嘛,我們常來常往的,這樣顯得多生份。”
顧長傾有些不高興了,雪兒本來是好意,那個孩子太善良了,讓廚娘跪的,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了。
她的臉色深沉下來,廚娘從地上爬起來,不敢再說什麽了。
“送夫人和小姐,一路順風。”
廚娘是國公府裡的家生女,一生一世都是鬱國公府裡的人,除非國公爺和夫人把她賣了,不然死也是鬱國公府的鬼。
她從小到大,沒有被當做是奴婢,只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喜歡廚藝,就成了一個廚娘。
看著夫人和小姐走遠了,廚娘擦了一下眼淚,嘴裡念著佛,保佑小姐找個好婆家。
雪兒給完銀子,她心裡安靜了,騎著赤兔馬跑在前邊,顧長傾有了之前的經驗,她不敢放任雪兒,騎著馬自由的奔跑了。
“雪兒,慢點,照顧一下大家。”
顧長傾看著一百多兵丁,大多數沒有馬,都是步行,有馬匹的佔少數。
她不能由著雪兒的性子,要收尾相顧,平安走完三十裡路。
“啊,知道了。”
雪兒出來為了躲避廚娘還銀子,放馬跑起來,聽見娘在喊她,回頭一看,把大家落在後面,感覺自己太任性了。
她勒住了馬的韁繩,停在原地等大家追上來。
這個時候,蕩起一陣煙塵,一匹馬風馳電掣般從雪兒身邊掠過,朝盛京城裡的方向跑過去。
鬱雪嚇了一跳,把顧長傾也嚇得不輕,這要是出事可怎麽辦?
那個騎馬的人好像不是壞人,如果是壞人或者是江澈璃的人,大家豈不是眼睜睜地看著雪兒被擄走了嗎?
雪兒只是嚇了一跳,過後就沒事了,顧長傾的腸子都悔青了,不應該帶女兒出門,身後的兵丁也太慢了,也許,他們認為這段路是安全的。
“噠噠噠……”
顧長傾勒緊馬的韁繩,夾緊馬的肚子,追上了雪兒,她的驊騮馬和雪兒的赤兔馬,頭和頭碰在一起,對雪兒說道:“剛才太嚇人了,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明白,都是我太激動了,讓赤兔馬撒歡了。”
鬱雪見顧長傾的臉都綠了,知道娘嚇得不輕,她不敢再任性了。
她不明白了,朗朗乾坤,太平盛世,為何有人玩命的騎馬,看樣子不是紈絝子弟,騎馬人,好像後面有人追著他似的。
“不要離開娘左右,咱們趕緊回家吧。”
青春年少的雪兒不知道害怕,經歷了許多事情的顧長傾,知道其中的厲害,今天好懸啊,差點出大事。
她們都不知道,包括哪些兵丁們,剛才是探子回盛京城給坤王爺報信去了。
如果,她們知道邊關吃緊,就不會如此的淡定了。
“好。聽娘的。”
雪兒和娘,並肩騎著馬,不緊不慢的走著,一路人除了剛才遇見那個騎馬人,之後,連個陌生的人影都沒有遇見過。
傍晚時分,終於到家了,驊騮馬和赤兔馬停在了鬱國公府門前。
“夫人和小姐回來了。”
守門的小廝,聽見門外有動靜,打開大門的一個孔,看見了夫人和小姐,忙打開大門。
他畢恭畢敬地站在大門口,迎接夫人和小姐還有大隊人馬進入府門。
一百多的守衛兵丁,一般人看著是成千上萬,黑壓壓的人頭,進入到鬱國公府,引來一些人遠遠地看著。
多嘴多舌的還議論紛紛。
“瞧啊,再瘦的駱駝比馬大,聽說國公爺降級了,夫人和小姐出門還那麽的威風。”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怎麽知道國公爺降級了?”
“方正的夫人說的,還能有假。”
“哦,賣女兒的那個小官啊,他家人說的話還敢信,不怕亂說貪官司?”
“夫人,真威風,小姐不然須眉,虎父無犬女。”
“小姐長得太漂亮了,不知道誰家的公子娶了去。”
“這個不是你我操心的事,名花有主了。呵呵呵……”
“誰家?”
“……”
這些人議論紛紛,鬱雪沒聽到,顧長傾更聽不到,眼不見心不煩,耳聽不著方寸不亂。
“娘,把馬的韁繩給我,我牽著馬去後院。”
雪兒現在能辦到的就是幫助爹娘喂馬、飲馬,還有把馬匹牽來。
她認為自己很無能,不能為父母分憂 ,竟給他們添亂。
“謝謝,不要太累了,讓小廝們喂馬就好。”
顧長傾心疼女兒,見女兒太懂事了,心裡仿佛被一根繩子勒住,瑟瑟地疼。
她回到房間裡到處看看,天已經擦黑了,國公爺還沒有回來,心裡開始著急了,沒有表現出來。
她如果坐不住了,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那樣府裡就會亂套的。
說是不能表現出來,但,顧長傾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索性到院長裡走走,散散心。
“夫人,什麽時候開飯?”
廚娘小心翼翼地問顧長傾,她見夫人已經魂不守舍了,害怕發生什麽不測。
她見顧長傾沒有理她,不敢作聲,是走也不是,站著也不是,手都不知道放在哪了。
“娘,我爹還沒有回來?”
雪兒把馬拴在馬槽上,見爹的玉馬還有兩個哥哥的絕影、烏騅馬都不在,再看看天,剛剛還有點光亮,現在完全黑下來。
她的心砰砰的亂跳,擔心爹和兩個哥哥。
“你爹還有鬱麟、鬱青沒有回來,不要著急,你爹中午從秀水莊園走的時候說,今天興許回來晚,也許不回來。”
顧長傾為了安撫女兒,撒了一個彌天大謊,國公爺哪裡說過今晚不會回來了。
朝堂上發生的事情,國公爺隻字不提,這些都是顧長傾安慰女兒的。
“哦,娘,我去路上迎迎爹,要不然去教軍場看看爹幹嘛呢。”
鬱雪有個預感,爹不是忙,就是出事了,最近江澈璃安寧了,不是好的安寧。
她的預感是對的,江澈璃不敢找雪兒的麻煩,現在把矛頭對準了國公爺,只要把國公爺製服了,雪兒還不是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