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浪幫?”傅長坤問道。
“對啊,就是白浪幫,是我們所有河上魚人的主心骨。白浪幫行俠仗義,劫富濟貧。沒有幫主的一句話,任何人別想在大河上行走。江陰江陽兩處水道全都是白浪幫說了算。”
小魚兒說起這個時,似乎很驕傲。
傅長坤也看出她的驕傲了,可只是笑一笑而已不以為然。
他們在這邊解開纜繩的時候,另外一邊的艄公已經駕船出去了。
那邊畢竟只是一葉小船,和他們這樣的大船沒有辦法比。
此時雖然剛剛不過只是過午而已,江面上一片平靜,只有流水滔滔。
一個小姑娘是沒有辦法掌控這麽大的船的。就算有傅長坤手下的人幫助,他們也不懂得如何掌控,依靠著小魚兒一個人掌控。
“客官沒辦法,,如我們這樣的大船是沒有辦法雇傭槳夫逆水而上的咱們只能順流而下。不過這時間可能稍微長一些,咱們需要走上一天一夜。”
小魚兒的話也算是中肯。傅長坤也看出來了,現在水流湍急河水渾濁。雖然他沒有往下扔石頭,想必扔一塊石頭下去也是咕咚一聲沉沉下落。
在這種情況下,穩要比快更重要。
但是要走一天一夜這個事情,可有點兒奇了。
不只是傅長坤覺得奇怪,鬱雪也是覺得奇怪。
“怎麽會這麽長時間呢?”鬱雪接口問道。
“若只是一個核桃,咱們可能走上兩個時辰就過去了。之所以這一次要走一天一夜,那就是因為河水泛濫,咱們是通過河道橫跨兩條河,才能找到下一個渡口。”
鬱雪驚訝:“兩條河?咱們這麽大的船能過去嗎?”
“能,以前這兩條河彼此之間不相連,中間是百裡水田。現在,因為水患太大,兩條河變成了一條河。中間的百裡水田都變成了汪洋之地。 就算咱們這種大船也能來往無阻。”
小魚兒說的倒是興高采烈,不過傅長坤聽著卻是心如死灰。
百裡良田,全部變成了汪洋澤國,人或為魚鱉或死或亡。這可不是百畝,是百裡!
“等到明天早晨的時候,你們可能看到一些房頂浮在水面上就跟暗礁一樣。那個就是被淹的屋頂。”小魚兒似乎還是覺得不夠,特地在上邊又打了一根樁。
無論是江澈溪還是傅長坤,甚至是鬱雪都不希望見到這種場景。
“那,這些屋子如同暗礁一般,咱們的船不會沉嗎?”鬱雪問道。
“不會,這些房子只是那種被水還沒泡爛的房。咱們的大船往上一撞就會塌了。這樣的房還是好的,都是大戶富戶的房子。至於那些一般的窮苦人,房子早就已經被淹掉了。”
我的天啊!
傅長坤緊皺眉頭,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正在他們這幫人還沉浸在水災的愁苦中難以自拔時,卻聽到一聲哨響。這聲音又長又尖,能傳很遠。
傅長坤慌忙看向後邊。
“水賊!”江澈溪也清楚著哨子代表什麽意思。
江上水賊都是哨聲聯系,若是出現這聲音無疑就是劫持的意思。
只看遠處那一片小船周圍卻出現了幾個竹筏子。這些竹筏子又輕又快順流而下將橫渡江流的小船包圍起來。
那竹筏子上的人身手利落,一看就知道常年在船頭走跳。這些人跳上船來,震得小船一上一下大起大落。
官差雖然腰刀在身,可畢竟是北方人,不熟悉水性,更不熟悉船頭。他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更別說抵抗了。
這大河之上一眼望去只有兩艘船而已。一艘是他們這邊的大船,另外一艘則是那個艄公的小船。
小魚兒是沒辦法長成大船,所以只能順流而下,但是艄公卻辦法掌控小船,所以可以橫渡大河。
那跳上竹筏子的人也是利落,手起刀落一刀砍了官差落下水去。他們並沒有在小船上停留而是跳回竹筏子,趁著水流而下卻在碰上大船之前轉進了一片蘆葦蕩,消失了。
這一幫人來去匆匆,一看就知道是專門殺這個官差的。
整個過程又快又利索,傅長坤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事情就結束了。
“這……這都是哪一路的人馬?”傅長坤奇怪。
怎麽跟到了俠客列傳裡一般,一幫人來去匆匆,殺人不留痕,千裡不留蹤的。
“這個就是白浪幫,想必那個家夥是做了壞事的貪官汙吏!”小魚兒一點兒都不驚訝,更不可惜。
“是不是貪官汙吏先放在一邊,小魚兒你可備有漁網?”傅長坤問道。
“有!你想吃魚了?”
“吃魚倒在其次,先把那個死人給我撈上來!”
官差是被一刀殺了沒錯。可是那幫人並沒有急著收屍,而是讓屍體順著江流而下。
這在江.賊們來說算是很正常的。路上不暴,水上不收,這是黑道規矩。江.賊們殺了人之後,便讓死屍葬身魚腹就算了。
可是他們這艘船正在下遊呢,漁網一撒等死屍進網就可以了。
大胡子官差的確已經被殺了,封喉一刀乾淨利落。脖子上的血跡被河水衝得乾乾淨淨,身子也已經發白了。
“給我搜一搜,看看他身上有沒有什麽書信。”傅長坤說道。
“叔叔,就算有書信,估計也被江水泡爛了吧?”江澈溪說道。
傅長坤搖頭。
有些事情江澈溪不知道,鬱雪和小魚兒這樣的人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是絕密信件來往,那信件出來之後首先就一定得用松油泡一下。然後整整一張紙又被細臘封存。
這樣可以保證書信就算是泡在水裡也不散墨。
如此手法在處理名貴古畫的時候也用過。
如果這個官差真的是傅長坤所想的那位發出來的,一定是松油泡過的信件。
果然大胡子身上搜出一封信來。信封都已經被泡壞了,但是打開之後裡面的信卻完全不沾水。上邊字跡清晰,墨跡不散。
摸上去紙面上果然是一層蠟。
傅長坤拿起信一看,冷笑一聲:“果然是他!難怪這麽一直氣勢呢,除了他的奴才,沒人有這個架勢。”
“誰啊?”鬱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