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被安排在了三層的竹樓之上,進去後,孫老頭交代了一些事情後便要離開,王風便立刻攔住問道“孫老,這裡不知道哪裡有一個安靜的地方,可以練會功。”
“安靜的地方?”孫老頭眼睛一轉說道“這竹樓後面的百丈有一座小山,後面便有一片竹林,很是靜雅,如果公子想要練功,可以去那裡。公子還有其他事嗎?”
“多謝孫老的指點,晚輩沒有了。”王風很是謙禮的說道。
孫老頭一笑便關上門離開了,今天王風的所作所為,讓他也對王風有了看好之意,更重要的是實力好像還不弱,在號稱是鬼仆小一輩中的平志成手中也能打的平分秋色,況且這王風的禮儀也不錯,廟王也看好他,留他在這裡肯定別有用心,所以孫老頭也就有幫助之意。
“你小子可沉住了氣,要是沉不住,我也沒有辦法嘍。”孫老頭離開竹樓後幽幽的說道。
在這裡分外著急的便是烈無雲,一臉喪氣,看著王風“兄弟,完了,完了,咱們兩個今天晚上跑路吧。”
“為何要跑,這裡景色如此好,不好好欣賞一番,那不是暴殄天物?”王風不以為然的回答道。
烈無雲抱住王風“你可知道那是何人?那可是平志成啊?張狂的義子,張大隊長的義子,唯一的義子。”
王風所有所悟,烈無雲覺得王風有些明悟了,突然王風說到“烈統領,今天晚上你做隻烤燒雞,突然想吃了”
烈無雲此刻是欲哭無淚啊,不過也很快釋然了,“行了,兄弟,反正咱哥倆也差不多只能吃這一回了,我給你做吧,咱兩吃好就上路。”他慢慢的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就不該來,不該報仇啊,冤冤相報何時了啊。”走路都有些搖晃了。
王風從來沒有見過烈無雲這個樣子,倒是有些逗,搖了搖頭,他便走了出去,這裡的竹樓不算高,但是已經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一些水露台的樣子了。
一片的祥和安寧,在這亂世中,這樣的景象真的是很少見了,天色還早,太陽還掛在空中,現在又招惹得罪了人,所以現在實力才是唯一一個能決定他命途的人,關上了門,他就一個人前往了那片竹林子。
後面的這座山也是很幽深的,不過還好在一處亭子旁有一條人為的小路,很是隱蔽,穿過這條小路之後,一片幽幽的竹林出現在了眼前,清靜極了,他再次往前來到了一個比較深的地方,其上有一個平台比較高,很是空曠,像是人為修建起來的,旁邊的山堆更加高一些,已經高出了竹林。
這在王風看來就是一個天然的練武場地,怪不得孫長老讓他來這裡,果然是個好地方,他立刻就拿出了天賜,一遍一遍的演練著雲殺,心中的那股殺氣也在心中集聚,可是心中的那股傷悲之意卻一直提不起來,無論他練習多少次,這心中的悲意就是難以提起來,雲式的最後一式——雲殺,靠的就是心中身上的那股殺氣,還有心中那出劍後的悲意,這樣那雲殺的精髓才能釋放出來,他氣喘籲籲的半跪於地上,胸脯快速的起伏,隻練習了幾次,這內力的消耗就已經讓他無法承受。
豆大的汗珠流下,但是王風不願意就這樣放棄了,起身準備練習這最後一次,他閉目養神,身上的煞氣快速的積累,突然,眼睛一開,殺意凌雲,這竹林都被吹的颯颯作響,身上一用勁,衣服全部都炸裂了,露出了他那八塊勻稱的腹肌,一招一式的又開始了雲殺,起式很足,雲殺的氣勢特別足,可是這最後的悲意還是無法醞釀出來,突然,遠處遠遠地的就飄來了幾聲悠揚的羌笛,聲悲意哀,緩緩的流暢讓人聽了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悲涼,那種情緒讓他無法排遣,王風心中一動,瞬間就被這羌笛聲給籠罩了,那股悲意立刻就從心頭湧上了,“雲殺”那巨大的衝擊波,讓周圍的許多竹子瞬間就折成了兩段。
再看一眼,那道衝擊波帶著肅殺的滅生之氣讓竹子一刹那都黃了,一切都變得沒有了生機,一聲驚呼聲傳來,在重重的竹林後面,凌夢看著這個衝擊波被嚇得叫出了聲,眼看那道波馬上就要來到她身旁,王風身子一動,如風一般,卷著滅殺的氣息就衝了過去,比那道波快了一份,一個環抱,就將凌夢抱在了懷裡,身子一躍便站在了一支竹子的頂部。
凌夢靠在王風的懷中,整個臉都貼在他那具有輪廓的胸肌上,呼吸著男人的氣息,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的靠近於男人,還是一個僅見了一面的男子,她的秀發飄揚,看起來就像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不過王風並沒有憐香惜玉,直接冰冷的問道“你為什麽在這裡,又為什麽要吹那首曲子呢?”
王風的雲殺剛出,身上的殺意還沒有完全的下去,懷中的凌夢還是有些害怕的,便結結巴巴的說道“這裡是我最喜歡來的地方,剛才我見你練功卻總是缺了一樣東西,凌厲,有滅殺之式,有了剛硬卻少了悲涼的綿絕,所以小女子就膽大妄為的為公子吹了這一曲‘英雄夢’,希望公子不要怪罪。”
明白了一切的源與尾後,王風帶著凌夢身子一躍就來到了最高的那個山上,將懷中的凌夢輕輕放下,然後便獨自坐在了那邊,看著遠處的水露台,一個人靜靜的發著呆,居然鬼使神差的讓王風靜下了心,想要在這裡放松下自己。
凌夢遠遠的望著王風,雖然他剛才的樣子有些恐怖,但是心中已經沒有了害怕,反而對於這突如其來的男子有了不一樣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之前沒有過的,凌夢也慢慢的坐在了王風的身邊,二人一同望著這夕陽西下的景象。
“你那天為什麽要幫我求情呢?”王風突然開口問道凌夢。
凌夢嘴角櫻桃一笑,“我不喜歡平志成那個人罷了,況且我了解我的叔父,他其實並不想怎樣你,我叔父也是一個愛才之人,你與那平志成能夠打成平手,心中的那股武道的心還在,愛你還來不及呢,更別說殺你了,我只是順手推子舟罷了。”
好聰穎的女子啊,吸引平志成的應該不單單是她的美貌吧,還有這個善解人意的聰慧。王風馬上就察覺了出來。
“你,你見過外面的世界嗎?你們口中的江湖。”凌夢問道了王風。
“呵。”王風自嘲的一笑,江湖,多麽可笑的一個詞,誰入江湖不是一場夢呢,經歷了廝殺,經歷了背叛,經歷了最親的人的反目為仇,更經歷了帝王之家的家事,“你向往江湖嗎?你眼中的江湖應該是怎樣的。”
“嗯,向往,我從小便在這裡生活,叔父不讓我外出。他說外面很不好。不讓我出去這裡,所以我對外面的江湖也只有在書中還有來往的俠客中能聽得一些。江湖應該就是快意渂恩仇,酒解渴,肉解饞,與一好友叱吒天涯也是一種快樂,不是嗎?”
看著凌夢單純的樣子,他也能夠理解廟王的一番心意了,歎了一口氣後緩緩說道“江湖中確實是快意渂恩仇,肉酒搭配,是劫也是仇,江湖中的恩仇是你理不斷的,如果你想見證人性的黑暗面,你可以在江湖中尋到,處處都是。”
凌夢陷入了沉思,王風隨即說道,“這樣吧。我送你一句話,久病床前無孝子,久貧家中無賢妻。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不信你看杯中酒,杯杯先敬有錢人。求人如吞三尺劍,靠人如攀九重天。這是利。”
“自古茶倒七分滿,留下三分是人情。茶倒七分滿,才不會水溢燙手。為人處世也是如此,飯要七分飽,話留三分好。半人半我半自在,半醒半醉半神仙。半親半愛半苦樂,半俗半禪半隨緣。人生一半在於我,另外一半聽自然。做人不要做絕,說話不要說盡。這是處事。”
“昨日小酌催斷腸,今朝夢醒念夙昔。白駒過隙雪花飄。
重回首,念前朝。人生何得三春秋,切莫虛度誤芳華。這是樂。人生不過這幾樣,江湖笑,江湖笑,誰又能真正的笑過呢?很多人在江湖能活下來就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王風的思緒慢慢想起了失去道勇之後的道玄那傷心的樣子,還有血松在失去自己最親愛的兄弟那種痛,還有他被同門師兄弟陷害的那種痛,都無人能夠了解,這可能便是江湖吧。
凌夢坐在他的身邊沒有回話,靜靜的思考著王風剛才說的話,二人便坐在這崖邊望著遠去愈下愈暗的日光,直到最後一縷陽光消失於他們二人的目光中。
“哼。”一聲冷哼讓他們二人同時向下面看去,發現平志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這裡,正狠毒的盯著王風,隨後便走了,臨走前放出了狠話,“別讓我在大會見到你,不然我定會讓你消失。”
“我等著。”王風並沒有怯懦,直視他回應了他的挑戰。
等到平志成走了之後,凌夢對著王風說到“抱歉,我連累了你,放心我會在大會幫你的,界時,我會在大會為你鼓掌。”說完,凌夢就捂著羞紅的臉趕忙跑了下去。
“唉。”一聲幽幽歎氣,王風難道還看不出來凌夢的小心思嗎?可是他何德何能照顧她呢?背靠廟王,父親還是鬼仆的三大隊長之首的凌見道,自身美貌與智慧所包圍,況且自己已經有了李玲魅,對於女人他已經別無所求了,這麽乾淨的女孩子,王風不希望自己就將她給玷汙了,在又歎了一口氣後,他轉身回去了。
在所有人都走後,這竹林中走出了兩個人,其中一人的聲音磁性很足“這小子的身上有些古怪啊,除了神念,還有一股讓我忌憚的感覺。”
“廟王,我看著這小子也不是凡人,年紀輕輕就有了神念,甚是難得啊?況且小夢好似對他有好感啊。”
“唉,張狂那人心術不正,即便平志成除了一絲傲氣外並沒有其他不好,凌夢也絕對不能許配於他,我更傾向於夢兒的選擇。”
孫老頭在沉思一下後說道“廟王,凌將軍那邊怕是難以交代啊,這可是從小就訂了娃娃親的,如果擅自悔婚,怕是對凌將軍不利吧。”
“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我這個大哥不認也罷了。哼。”一聲怒哼之後,久久無聲,只有秋風帶動著片片樹葉發出颯颯的響聲。
這一刻,二人都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