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凌蝶帶著小婢女雲兒回到寢殿,開始大發雷霆:
“該死的老東西,既然如此精,派人跟蹤本宮,看來不除掉此人,本宮不得安生。太可惡了,太可惡了。”
“娘娘不用擔心,我們已經打點了一乾證人,太后縱然懷疑,查問,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雲兒急忙上前安慰著,卻惹來沐凌蝶狠瞪一眼說道:
“你懂什麽?此人若不揪出來,本宮便如芒在背,做什麽事都要小心謹慎,還有本宮假懷孕之事,豈不曝光了?”
就在此時,有人來報,禁軍統領陳六求見,沐凌蝶急忙說道:
“讓他進來。”
“是。”
小宮女答應一聲,向外走去,雲兒識趣告退,陳六走進來還未站穩腳跟,沐凌蝶急忙詢問著:
“怎麽樣了?可都安排妥當了?”
“娘娘放心,這次保證萬無一失,我壓上了所有家當,雇了整整五波江湖人馬,誅殺皇上元祁,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
另外那個孕婦,和產婆都已經安排妥當,隨時備產,只要皇上一出事,就算那個孕婦,還不到生產的日子,我們也要提前將她的孩子從腹中挖出來。”
陳六烏黑瞳孔裡泛著狡詐陰狠的光芒,冷冷說著。為了做這場帝王美夢,他算是豁出去了。
“如此甚好,只是眼下還有一個大問題,那就是孝楨太后那個老東西,在暗處安排了人,正監視著本宮,就連本宮去了“水月樓”,她都知道,如此豈不將我們所做之事,看的清清楚楚了?孩子的事,也必會曝光,到時候再想瞞天過海,恐怕難。”
沐凌蝶眼中寒光閃爍,竟是陰毒,冷言說道。
“那便想辦法先除掉他,否則我們的事,遲早要暴露。”
陳六聽沐凌蝶一說,急忙上前一步,陰冷地說著。
“說的輕巧,暗衛,暗衛,他們在暗,我們在明,如何能夠殺他,就算想除掉他,我們也找不到人呢!”
沐凌蝶一臉鬱悶,一雙黑眸幽深的可怕,憤恨地說著。
陳六綠豆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片刻之後說道:
“要除掉此人,倒也不難,娘娘你聽我說。”
沐凌蝶一聽陳六有辦法,急忙上前走了幾步,陳六在沐凌蝶耳畔耳語一番,沐凌蝶點了點頭,眼中難掩興奮。
自沐凌蝶從孝楨太后寢殿離開之後,孝楨太后長長舒了一口氣,片刻之後便讓元嬤嬤傳了沐凌蝶說的一乾眾人,結果毋庸置疑與沐凌蝶所說一致。
打發走了眾人,孝楨太后跌坐在太師椅上,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莫不是真的是夜鷹誣告?可他是為了什麽?若他與皇上有仇,又為何不要哀家殺沐凌蝶呢?”
見孝楨太后苦惱,元嬤嬤不由上前幾步諫言道:
“要不奴婢將夜鷹請來,太后再詢問一次?”
“不了,珍妃她一直逼著哀家喚出夜鷹。是哀家以身體不適躲過。若哀家此時喚出夜鷹,說不定會被珍妃的人,當場活捉,必死無疑。
皇上說夜鷹可信,哀家便只能先保住他的命。至於其它,待皇上回來再說吧!”
孝楨太后眼中充滿睿智,精明地說著。
“既然太后已經有了主意,奴婢便不再多言。”
就在此時,一支箭通過敞開的窗戶,射了進來,剛好射在了孝楨太后所坐的旁邊桌子上。
“啊……抓……”
“刺客”倆字還沒有說出口,卻聽孝楨太后沉聲喝道:
“別喊,自己人。”
元嬤嬤狐疑地望了一眼孝楨太后,只見孝楨太后指了指桌面說道:
“上面有字條,看過之後,再說。”
因為箭離孝楨太后很近,孝楨太后明白,若這支箭要殺她,她早就死了,所以篤定是自己人。
“是。”
元嬤嬤答應一聲,急忙將紙條取下,畢恭畢敬雙手遞給了孝楨太后。
孝楨太后展開看了一眼,遞給元嬤嬤說道:
“夜鷹讓哀家相信他,但卻不讓哀家傷了沐凌蝶肚子裡的孩子,他說不管沐凌蝶做多少錯事,孩子是無辜的,他是皇上子嗣,任何人不得決定這個孩子的去留。他已經讓劉文去催皇上盡快回來了。”
“這麽說,這個夜鷹對皇上倒還是忠心的。”
元嬤嬤低頭看了一眼紙條,用火將紙條燃盡之後說道。
“你是不是也覺得哀家心狠,非要除掉一個孩子?”
孝楨太后深歎一口氣,詢問著。
“不,太后是以大局著想,怕皇上回來再被沐凌蝶所迷惑。沐凌蝶此人對太后總是不甚尊敬,而且她還喜歡參與朝政,結黨營私,蠱惑聖聽,她留在皇上身邊終究是個禍害。”
“知哀家心意的恐怕只有你了。哀家對皇上是發自真心的,這些年哀家的確將皇上當親生子看待,縱然當年哀家與先皇后之間有過……”
孝楨太后還沒有說完,便被元嬤嬤打斷:
“太后,這麽多年都過去了,當年之事還是不要再提了,這些年你對皇上的心意,奴婢看在眼裡。皇上心中也是感念太后的養育之恩的。要不也不會如此信賴太后,讓太后執掌朝政。
眼下當務之急,是如何給珍妃娘娘一個交代。看夜鷹給的字條上的意思,他是說他沒有說謊,沐凌蝶確實去過“水月樓”,要這樣的話,代表沐凌蝶說了謊。
還有沐凌蝶剛剛說的那些證人,全都說了謊,要不奴婢讓沈兵將這些做偽證的宮女太監們都抓起來,讓刑部嚴刑逼供,讓他們說出實情?”
元嬤嬤試探地詢問著孝楨太后的意思。
孝楨太后眉頭緊皺,思索了片刻說道:
“罷了,罷了,傳哀家懿旨,就說昨日乃是烏龍一場,讓沈兵隨便找個死囚認罪,安撫一下珍妃,此事就此做罷。哀家還是那句話,皇家子嗣容不得半點汙點。既然沐凌蝶的這個孩子一定要出生,那就讓他潔白無瑕的出世,派人秘密到“水月樓”密查與珍妃接觸之人,查一下是什麽身份?另外知道珍妃身份的都要除掉,不要留任何活口,免得將來小皇子出世,名節受損。”
說完,孝楨太后雙拳緊握,睿智的眼眸裡有著太多無奈。
當年她剛進宮時,因為家族勢力雄厚,先帝需要她家族助力,對她多了一些另眼相看,一個月便會有半月是歇在她的寢殿,讓許多人眼紅,自然也讓先皇后對她有了芥蒂。
但先皇后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溫柔的,先皇后從來不大聲說話,還總是賜給她們這些妃嬪許多東西,她們對先皇后是尊敬的,也從未有過提防。
直到有一天,她身懷六甲,先皇后一副替她高興的樣子,為她戴上了一串翡翠手鏈,她欣喜若狂,以為先皇后是個好人,將她當成姐妹看待。
直到孩子流掉,皇上命人徹查,查到先皇后,她才知道,原來那串手鏈是有毒的,此毒可以讓人流產,也可以讓人終身不孕。
證據面前,先皇出於對先皇后的愛與無法天天陪伴她的愧疚,求著她,不要將此事說出去,說他不在意她有沒有孩子,會擠出時間來多陪著她以作補償。
因為出於對先皇的愛,孝楨太后含淚點頭,先皇只是象征似的警告了一下先皇后,禁足了她三兩天。
這樣的結果,孝楨太后自然不滿意,可她已經答應皇上不追究了,便不會在明面上對付先皇后。
她花了重金,買通了一個長相俊俏的侍衛,讓他日日陪在先皇后的身邊,與她耳鬢斯磨,先皇陪她幾天,那個侍衛便陪先皇后幾天,最後的結果,便是先皇撞見了先皇后與那個侍衛的好事,自然這期間,也有她的推波助瀾。
先皇后死後,一來她為了贖罪,二來她為了能夠留住先皇的心,主動請求讓先皇后的兒子元祁,過繼到了她的名下扶養,先皇為了元祁有個強有力的助力,順利登基,便同意了,水到渠成。
想到這裡,孝楨太后雙手合十,喊了一聲:
“罪過,罪過。”
第二天,晴空萬裡,孝楨太后一夜好眠,本以為萬事解決,卻沒有想到,一大清早,便聽到一陣嚶嚶啼哭之聲。
“什麽人在哭?”
孝楨太后沉聲喝問道。
“回稟太后,是珍妃娘娘。”
“珍妃?快讓她進來,這馬上就要生產的人了,總是哭哭啼啼的,對胎兒不好。”
孝楨太后如同慈母一般絮叨著,翻身下了床榻,開始穿靴,整理儀容。
“太后,嗚嗚……”
沐凌蝶一來,便一下子跪在地上,哭上了,仿佛死了爹娘一般傷心。
“娘娘別哭了,那只是一場夢而已,不是真的,皇上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小婢女雲兒一邊幫沐凌蝶順著氣,一邊苦苦勸說著。
“元嬤嬤快些幫忙與雲兒一起把珍妃扶起來,這怎麽回事?大清早的誰惹珍妃不高興了?”
孝楨太后望著大肚子的珍妃,惻隱之心油然而生,急忙呼喚著元嬤嬤幫忙,扶珍妃起來。並關切地詢問著。
可沐凌蝶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仿佛非常傷心,還是雲兒替沐凌蝶說出真相。
原來沐凌蝶做了一個夢,夢見皇上元祁全身是血,所以沐凌蝶才如此傷心。
孝楨太后一聽,此夢如此不吉祥,有些不悅地反問道:
“珍妃即知是夢,何必傷心?”
“太……太后,嗚嗚……臣妾也不相信,可前幾天,臣妾一直夢到有人要害臣妾與孩子,如今又夢到皇上遇害,也許這是上天警示,臣妾懇求太后與臣妾,帶著諸位姐妹一起前往“菩善庵”,給皇上,上香祈福。嗚嗚……”
沐凌蝶一邊哭一邊懇求著。
“這……”
孝楨太后猶豫著,片刻之後說道:
“珍妃挺著一個大肚子,恐怕不太方便,這樣吧!要不哀家讓“菩薩庵”大師,來宮裡祈福吧!”
“不,臣妾為了皇上安危,想親自去給皇上祈福,也許上天看到臣妾誠意,會保佑皇上平安歸來,臣妾懇求太后同意。”
沐凌蝶說著,給孝楨太后磕頭懇求著,所謂誠意十足。
“這……”
孝楨太后猶豫片刻接著說道:
“這樣吧!上朝時間已到,珍妃肚子裡懷的是皇上子嗣,不能有絲毫閃失,哀家問過諸位大臣的意見,再說如何?”
孝楨太后本以為大臣們會反對,她也好借此推脫。畢竟“菩善庵”路途遙遠,途中發生什麽事,都有可能,還是要謹慎一些。
然而出乎孝楨太后預料之外的是,全部官員竟然都同意。甚至連丞相劉昊瑜也同意為皇上上香祈福。
原因是大部分官員做了與沐凌蝶一樣的夢境,皇上元祁遇刺,滿身是血。
迷信本就是古代人的專利,他們都認為此夢不祥,是上天預警。
無奈,孝楨太后只能點頭同意,看來此次出行,是福是禍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