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到底什麽時候能夠醒來?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蘇醒?朕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麽用?”
“龍宵殿”裡,元祁望著蘇櫻雪毫無血色的臉,心中沒來由的有股怒氣,無處發泄,只能衝著忙碌的太醫們,劈頭蓋臉的訓斥著。
為了方便照顧蘇櫻雪,元祁下令將蘇櫻雪搬到了自己的寢殿“龍霄殿”。
眾人皆在私下議論,皇上這矛盾的心思,自己下令將人折磨成這個樣子,如今這會又一副很心痛的樣子。忽冷忽熱真讓人受不了。
盡管所有人都在心裡如此想著,可卻沒有一個人敢在皇上元祁面前叨叨。
太醫們只能誠惶誠恐再次將說於孝楨太后的那一席話,又說了一遍,元祁自言自語地說道:
“誰能喚醒淑妃?”
小太監劉文見皇上元祁沉思,打發走了所有太醫和伺候的下人,走到皇上元祁身邊,小心翼翼地說道:
“皇上,要不咱們請逍遙王來試試?或許他能喚醒淑妃娘娘,也說不定,畢竟淑妃娘娘以前很喜歡逍遙王的琴聲。”
聽劉文說完,元祁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讓劉文渾身哆嗦了一下,眼神中盡顯嗜血的殺戮,仿佛要將他碎屍萬段般似的,劉文急忙咽了一口唾液,一指門外說道:
“奴……奴才記……記得剛剛沈兵好像在……在喚奴才,奴才出去瞧瞧,也許沈兵找奴才有事。那個……剛剛算奴才什麽也沒有說,皇上,奴才先告退了。”
語無倫次地說完,劉文逃命般退出了房間,房間瞬間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元祁輕柔地摸了摸蘇櫻雪曾經精致的臉龐,突然瘋了般拽著蘇櫻雪的手臂,厲聲大叫著:
“蘇櫻雪,你給朕起來,你不是很囂張嗎?你不是比朕還狂妄嗎?你不是喜歡與朕叫板嗎?你的囂張勁呢?你的脾氣呢?你這麽躺著算什麽?你給朕起來,起來……”
可蘇櫻雪卻仿佛就像一個玩偶一般,任憑元祁怎麽拖拽,蘇櫻雪卻依舊不動如山般地躺著,元祁的手勁極大,眼見蘇櫻雪快要被他拖拽到了地上,身子已經懸空,可蘇櫻雪就是毫無反應。
元祁這才不得不松開手,連連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朕不是有意的,朕隻想你快些醒過來,朕還想看你飛揚跋扈的樣子,盡管那樣讓朕生氣,可朕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朕的心好痛,蘇櫻雪,你告訴朕,朕到底怎麽了?朕是不是病了?朕明明不喜歡你,朕討厭你,朕喜歡的是珍妃,可朕為什看見你就這麽躺著,朕的心好痛?”
元祁覺得自己好矛盾,說話也語無倫次,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眼角卻不知不覺的濕潤了,小心翼翼地抱起蘇櫻雪,向床榻內搬動了一下,又輕輕地放在了床榻上。
一陣腳步聲傳來,元祁急忙用寬大的衣袖,擦拭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淚水,怕別人發現,那將是丟臉的事。
“皇上,淑妃姐姐還沒有醒嗎?其實這樣也好,皇上不早就想殺了淑妃姐姐了嗎?她天天頂撞皇上,又給皇上你下毒,還威脅皇上,條條件件都是滿門抄斬的大罪,不是嗎?皇上何必又要替姐姐難過?臣妾親自為皇上熬了一晚雞湯皇上要不要嘗嘗?”
沐凌蝶溫柔如水般的聲音嬌喋著傳了進來。元祁卻眉頭蹙起,臉瞬間冷沉了不少,喝道:
“誰準你進來的?朕現在不想見你,你給朕出去。”
“為什麽?為什麽?皇上難道不愛臣妾了嗎?還是說,皇上愛上了淑妃姐姐,不想再搭理臣妾了?臣妾只是看皇上這幾天沒有好好吃飯,憂心皇上的身子,親自熬了雞湯,給皇上喝,這難道也有錯嗎?嗚嗚……”
沐凌蝶委屈地說著,掏出錦帕,拭著眼角本就不存在的淚水。
元祁本溫和的眼神,瞬間變的冰冷起來,如同千年不化的冰川,掃了一眼手拿托盤的沐凌蝶。
“夠了,朕是想讓她死,可朕卻沒有想讓她如此淒慘的死,珍妃,朕越發看不懂你了,你不是一向與人為善嗎?你不是說要好好勸勸她嗎?為什麽她會受如此多的傷?”
元祁言辭中帶著譴責,用手指著珍妃沐凌蝶厲聲喝問道。
沐凌蝶輕渡蓮花碎步,將雞湯放在桌上,淚眼婆娑地辯解著:
“皇上難道以為是臣妾吩咐獄卒,將淑妃姐姐折磨成這個樣子的嗎?臣妾沒有,求皇上明察,嗚嗚……”
眼淚似泉水般汩汩而出,爬滿沐凌蝶精美絕倫的臉龐,以前元祁最吃她這一套,可這一次,元祁卻鐵了心了。
“夠了,少在朕的面前做戲。那個獄卒若沒有得到你的授權,他敢將淑妃折磨成這個樣子嗎?你的心腸歹毒,讓朕仿佛不認識你了,還有以前你背著朕做的那些小動作,你以為朕都不知道嗎?朕不過是因為愛你,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淑妃她不過就是一個弱女子,你怎麽下的去如此毒手?倘若淑妃因此而喪了命,朕永遠也不會原諒你,望你好自為之。”
元祁難得清醒地咬牙說著,完全忘記了自己前倆天他還一心想要蘇櫻雪的命呢!
“皇上,冤枉啊!臣妾真的沒有讓獄卒折磨姐姐啊!臣妾看到姐姐遍體鱗傷,臣妾也很難過的,嗚嗚……皇上怎麽能如此誣陷臣妾?還有,皇上,那天臣妾不是去跟皇上你稟報了嗎?獄卒私自對姐姐動了一些私刑,皇上當時還說,讓獄卒往死裡打,務必讓姐姐在認罪書上簽字不是嗎?怎麽今日反倒心痛姐姐了?怪罪起臣妾來了呢?皇上你乃是一國之君,難道不該一言九鼎嗎?你說要殺了姐姐的,難道就因為姐姐受了一點罪,你心軟了,打算放過她嗎?倘若如此?皇上今後還將如此統領萬民?如此出爾反爾,又將如何服眾?”
沐凌蝶言辭犀利,說的句句在理,可元祁掃了一眼床榻上奄奄一息的蘇櫻雪卻一陣心煩,用衣袖掃落沐凌蝶為她熬製的雞湯大喝著:
“你在譴責朕?你好大的膽子,朕從來沒有說過不殺她,但朕卻不想她遍體鱗傷而死,這若蘇子岩回來,還不得怪朕屈打成招嗎?滾……”
沈兵在門外聽到房間的響聲,帶著禦林軍闖了進來,畢恭畢敬地詢問著:
“皇上可是出了什麽事?”
元祁用手一指沐凌蝶說道:
“送珍妃回“軒翠宮”,淑妃一日不醒,便不得她再踏出“軒翠宮”一步。”
說完,又對沐凌蝶意有所指地說道:
“珍妃,你最好祈禱淑妃快些醒過來,否則朕不會原諒你,朕最不喜歡的便是耍心機的女人。”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冤枉啊!皇上你不可以將臣妾關起來,臣妾沒有讓獄卒折磨淑妃姐姐啊!”
沐凌蝶抓著元祁的衣襟大喊著。可元祁表情卻寒冷如冰,沐凌蝶見皇上元祁鐵了心,只能磕頭告退,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皇上,淑妃娘娘的藥煎好了,要不要端進去?”
門外傳來小太監劉文的聲音。
元祁這才沉聲說道:
“進來吧!”
“是。”
見劉文將藥放在桌上,元祁冷言說道:
“退下吧!朕親自喂給她吃。”
“是,”
劉文無奈歎了口氣,轉身識相地離開,心中暗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見劉文離開,元祁這才端起湯藥碗,用杓子舀著,輕輕地吹了又吹,舀給蘇櫻雪喝。同樣的場景再現,元祁發現,他好像已經照顧過蘇櫻雪多次了,而且好像隻照顧過蘇櫻雪。
開掛般的人生,讓他從出生便是皇太子,所以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在照顧他,可他卻在不知不覺間照顧過蘇櫻雪多次。
可眼前這個該死的女人,仿佛並不領情,而且千方百計想離開他,甚至想殺了他,元祁鬱悶不已。
三天后。
“皇上,你已經三天沒有好好休息了,要不奴才替你盯著,你下去休息一下吧!”
小太監劉文關切地勸慰著。
“不,朕一定要等她醒來。”
元祁沙啞的聲音說著。
拉起蘇櫻雪的手,放在他的臉龐上,她越來越清瘦了,仿佛皮包骨頭。
可就在此時,元祁突然發瘋般地大叫著:
“太醫,太醫,快喚太醫,她怎麽如此涼?劉文快喚太醫……”
“是。”
劉文臉色大變,急忙往太醫院跑去。
而元祁用顫抖的手指,探向蘇櫻雪的鼻息,蘇櫻雪的鼻息微弱,若有似無,元祁真的慌了,輕輕拍打著蘇櫻雪的臉龐,焦急地呼喚:
“蘇櫻雪,蘇櫻雪,你醒醒,醒醒,不……不……為什麽?為什麽?你一定要如此殘忍?難道你真的在逼著朕,將元銘喚來嗎?你是朕的嬪妃,若真讓他將你喚醒,你叫朕的面子往哪裡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小太監劉文領著太醫們來到“龍霄殿”。
看著太醫們一個個面色蒼白,連連搖頭,不好的預感,再次襲擊元祁的胸口,他顫抖的聲音詢問著:
“淑……淑妃她……她……”
這時候太醫們全都跪倒在地,求饒著:
“皇上饒命,臣等已經盡力,可淑妃娘娘她卻遲遲不肯醒來,已經快將她自己快活活餓死了,連日來幾乎水米未進,除了少許湯藥,胃裡幾乎沒有東西,即便湯藥,恐怕皇上也看到了,進去的少,流出來的多,所以……所以……”
“還有多少時間?”
元祁拳頭緊握,沙啞的聲音詢問著。
“傍晚十分,若還不能喚醒娘娘,恐怕也只能替娘娘收屍了。”
“收屍”倆字,在元祁的腦海蕩起了回音,元祁整個人搖晃了一下。
“皇上小心。”
小太監劉文急忙扶住了他,大叫著。
“皇上要保重龍體啊!”
太醫們齊聲說著?欲上前準備給皇上元祁把脈,元祁卻擺了擺手,突然詢問著:
“沈兵何在?”
站在殿外的沈兵,聽見元祁喚他,急匆匆走了進來詢問著:
“皇上有何吩咐?”
“你速去天牢將逍遙王給朕提來,朕有事要拜托他。”
元祁眼中透著深深無奈說道。
“這……”
沈兵猶豫了片刻,終實話實說道:
“皇上,臣私下聽人議論,逍遙王他因為傷勢惡化,無人醫治,恐命不久矣,所以……也許他幫不了皇上你什麽了?”
元祁大驚,轉頭望了一眼床榻上奄奄一息的蘇櫻雪,心中咬牙說著:
“原來你還是這般殘忍,你寧願隨他而去是吧!朕不許,你是朕的嬪妃,誰也搶不去。朕決不允許你們倆個在陰間相會。”
想到這些,元祁一指那些太醫冷言說道:
“你們幾個給朕聽好了,淑妃你們無能無力,若連逍遙王,你們也醫不好,你們便不用再回來見朕了,三尺白綾各自解決吧!”
太醫們急忙驚恐萬狀地跪倒在地求饒著:
“皇上饒命,臣等一定盡心救治逍遙王,將功折罪。”
元祁擺了擺手,寢殿裡的人,陸續地走了出去。
“你去吩咐禦膳房,做些米粥來,另外將朕封存起來的古琴拿來。”
元祁指了指小太監劉文說道。
“皇上說的可是先皇后用的那架古琴?”
小太監劉文詫異地詢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