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當然要!”陳二鐵叼著一根鐵絲,他要先熔煉這些青狼牙方便改變它們的造型。不然不方便鑲嵌。
搶過肉片三下五除二的吃乾抹淨,陳二鐵又撲向了火爐旁邊。
看著陳二鐵急匆匆的動作,周嘉譽有些好奇的站到他的身後:“是工作量很大嗎?”按道理來說,陳二鐵應該會跟他道謝幾句才對。
“也還好吧。”陳二鐵叼著鐵絲發出的聲音有些含糊,“總之明天白天之前肯定能給你們搞定。”
爐火映照在陳二鐵那張異常顯老的面孔上,反射出一種周嘉譽說不出來的堅韌。他環顧一圈,除去擺在角落的一個大米缸外,整間屋子裡剩下最多的就是各種的鐵器或者打造鐵器的器材。
很難想象眼前這個乾瘦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小男人竟然是一名鐵匠。
周嘉譽默默退出了房間,不再去打擾這個男人。陳二鐵關注著爐火中青狼牙的變化,也絲毫沒察覺到周嘉譽的離開。
離開陳二鐵的屋子,周嘉譽抬頭看了一眼已經暗沉下來的天色:“哦,忘了問陳二鐵現在是幾月幾日了。”
陳家屯的夜晚十分平靜,一晃眼間就到了早上。
昨晚是周嘉譽負責守夜的,他倚在門口的位置正盯著東邊的天色漸漸泛出白色,耳邊就傳來一陣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是陳二鐵。
他拖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手裡環抱著或劍或長槍的兵器:“老板,二鐵不負眾望,給您打造好了!”
他不知道周嘉譽的姓名,乾脆以老板相稱。周嘉譽還是第一次被人換做老板,頗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酸脹的脖子:“別這麽喊我,叫我周嘉譽就可以了。”
“哦哦哦,周老板啊!”陳二鐵不願意喊出周嘉譽的全名,他覺得自己高攀不起。同時把兵器鋪在地上,方便給周嘉譽驗貨。
周嘉譽輕聲歎了一口氣,開始視察起這些兵器。
陳二鐵的手藝真的相當不錯,包括花花所用的長槍在經他之手後仿佛如獲新生,筆挺的亮銀色槍身握在手中頗有分量,槍尖也打造成適合突刺和橫掃的造型。
“不錯。”周嘉譽讚歎了一句,陳二鐵原本有些佝僂的腰身瞬間挺直,整個人因為熬夜產生的疲憊氣息一掃而空。
“謝謝周老板的誇獎!”
揮了揮手讓陳二鐵別再講話,周嘉譽收起了這些武器,估摸著天色花花等人也快醒過來了。
“等會早餐再分你一塊肉,就當是辛苦費了。”對自己好的人周嘉譽自然不會虧待別人,陳二鐵的一片赤心他是看到了,不介意再多給他一些好處。
不過,陳二鐵的臉色不再像昨天那般激動,而是露出了一抹難色。周嘉譽觀察到了這一點:“怎麽?不夠?”
感覺到周嘉譽語氣中施加了不快情緒的陳二鐵慌忙間搖頭:“不是不是,周老板,我只是,不太想要這塊肉……”
“哦?”周嘉譽有些好奇,難不成陳二鐵還是個見好就收的高風亮節之人?
陳二鐵打量著周嘉譽的臉色,見後者的臉色隻存好奇沒有不滿的情緒後方才說道:“我能跟你們一起走嗎?”
“你想去基地?”周嘉譽眉毛一挑,算是弄清楚了陳二鐵的目的。
陳二鐵點點頭,同時立馬表態:“我不用頓頓都吃肉的,我會自己帶著糧食。只要到了基地周老板你把我一腳踹開都行!”
“而且路上如果武器防具壞了我也可以負責修繕,吃飯的家夥我也都會帶齊的!”
看著淳樸的陳二鐵拚命解釋的樣子,周嘉譽心中的抵觸心理漸少:“那你圖個什麽,就是為了去基地?”
周嘉譽不相信陳二鐵的目的只有去基地那麽簡單。
“我,”陳二鐵果然還有後話,他看了一眼周嘉譽的眼睛,咬了咬牙仿佛孤注一擲,“我不想帶著祖輩的手藝爛死在這村頭裡。”
十分意外的回答,周嘉譽還以為這種回答只會出現在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嘴裡。
哦,差點忘記了自己也才十八歲。
“我的輩分往上數個幾層,那都是陳家屯赫赫有名的鐵匠。就算是到了縣城,我陳家的鐵器也是有一大部分的人識貨的。可現在這個鬼日子讓我有力氣沒處使,太難受了。”
一旦講出口,陳二鐵頓時化身成了話癆:“更別提我沒有子嗣妻女,家裡的糧食平時根本沒有儲備,吃不了幾天我也就得餓死村口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跟著周老板一起走!”
說到最後,陳二鐵的眼中難得流露出一抹發狠神色。這種眸光出現在一個已經三四十歲的中年人身上,倒是十分罕見。
周嘉譽也正值熱血的年紀,哪怕末世中的種種抹平了他部分的棱角,此刻如何熱血漫畫裡的劇情還是讓他心潮澎湃地拍打著陳二鐵的肩膀:“好,那你就跟著我們一起上路吧!”
“不過,別忘了你的承諾!”
熱血之余,周嘉譽也沒有被衝昏頭腦,提醒了陳二鐵一句。
“是!”陳二鐵點點頭,他一夜未眠就在思考著這件事,終於如願以償讓他也激動不已,當下就回到屋子裡開始收拾為數不多的行李。
“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吵吵的……”屋子裡響起了花花慵懶的聲音,周嘉譽輕笑一聲。帶著地上嶄新的裝備走回了茅草屋。
約莫幾個小時後,眾人在早餐的時候叫來了陳二鐵,一起共進早餐的同時也得知了一些之前未能知曉的消息。例如現在已經是十二月十七號了。
“已經十二月中旬了啊……”周嘉譽感歎一句,末世降臨的那天可還是十月底呢,一晃眼已經快要兩個月過去了。
青藤在聽到這個日期後,眼皮明顯的一顫,但沒有人發現。
早餐除去吃青狼肉烤製的肉片外,還有陳二鐵用自己米缸裡的米煮出來的米粥,為了表忠心他也算是拚盡渾身解數了。
雖然只是米粥但米的味道也是讓花花等人大呼過癮,在本來衣服就少的冬季,能喝上一碗熱乎乎的米粥無疑是一件讓人無比舒服的事情。
同時接下來的隊伍構成也發生了變化,童薇被安排在了中間的位置和青藤一起,因為她的身上可以燃起供暖的金烏炎;陳二鐵與花花一起在末尾,周嘉譽與綿兒依舊在前方帶路。
將近二十多張滿足了口福的嘴出了茅草屋就是一陣嘰嘰喳喳的對話,吵醒了不遠處屋子裡的陳保國,要知道平常陳家屯可都是一天都很安靜的。
陳保國揭開窗子,他都快忘記自己的村子裡突然入住了一批外來人了。不過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要出發了。
嗯?
陳保國眼睛一眯,怎麽陳二鐵跟他們混在了一起,而且還背著兩個大包袱。
被疑惑衝淡了睡意的陳保國穿好衣服,把還在夢中的妻子往旁邊微微推動了些許,出了屋子就大聲招呼了一句:“這就要走了嗎?”
“啊,村長。”陳二鐵看到陳保國,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腰杆。周嘉譽率先向前跨出了一步,與村長招呼起來:
“是啊,叨擾了一晚上,很感謝你給我們提供的住處。”
“哪裡。”明知是客套話,可陳保國還是被周嘉譽的話弄得有些臉紅,不過他馬上把話題轉了回來:“二鐵你這樣子是要出遠門不成?”
陳二鐵舔了舔嘴唇,他知道村長出來肯定是找自己的,“啊,是的。我已經決定與周老板等人一起前往基地了。”
“這樣啊。”陳保國倒不是不願意放走陳二鐵,畢竟他一個鐵匠平時也乾不了什麽活,但終歸是陳家屯的一員,有些舍不得。
“已經決定了?”
“是的,村長。”陳二鐵不卑不亢的回復讓陳保國更加確定了他的決心。
“那好吧,祝你一路順風。”陳保國想不出什麽挽留的話了,隻好如此說道。陳二鐵點了點頭,站在了隊伍的末尾。
周嘉譽見兩個老陳已經交談完了,這才開口:“那我們就走了。”
“好的,一路順風。”陳保國準備回屋繼續休息了。
不過,好像是上天總要給周嘉譽加點任務難度的感覺。一個皮膚黝黑的青壯男人急匆匆第衝了過來,他的鞋甚至掉了一隻。見陳保國已經醒了他大松一口氣,直接撲了上去。
“怎麽了?”陳保國明顯認識眼前的男子,皺著眉頭問道。
男子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但是又不敢不說話,指著自己跑來的方向語氣急促:“是……是那家夥……它突然動起來了,還帶著晶人一起……”
男子的話讓陳保國臉色一變,也顧不得回屋休息了,直接朝著男子跑來的方向走去。男子有些奇怪的瞟了一眼周嘉譽的隊伍,跟上了陳保國的步伐。
“怎麽回事?”周嘉譽問向陳二鐵,他應該知道些什麽。
陳二鐵的臉色有些難看,攥著包袱的手指關節泛著青白色:“是它。”
“你們走進來的不是我們村的正門,只是一處偏門。在我們村的正門一直存在著一隻很可怕的家夥,村長要求每天都要有人在正門守著那家夥的動靜。”
“之前一直沒動靜的,沒想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