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是方公子的朋友，早點說啊，我們馬上給錢。”

  女人不吃虧，從兜裡掏出來錢袋子，一枚一枚的數，剛才還很凶悍的樣子，這回都低眉順眼了。

  六兒見她掏錢了，就回去跟方禮說話，女人見他走了，手馬上就停頓不動。

  張楚楚哼了一聲，“你們自己拿蟲子出來，還扯了胖丫頭們的頭髮放在面裡，既然是來訛詐的，還要給我們道歉！”

  “對，就是楚楚說的這樣，我們第一天擺攤，哪個人吃了不是笑著走的，你們一來就要五碗面，我們都是足量的給，沒有虧待過的。”

  吳青果也不饒人，他們不把這個蟲子和頭髮的事情說清楚，一定不能走。

  “頭髮和蟲子在碗裡面發現的，哪裡是我們帶著來？”女人開始不依不饒，又把數好的銅錢收在袋子裡。

  三個小胖妞吃完也不擦嘴，齊刷刷跳到地上，面攤的地發出三個大響動，邊上的人都圍過來湊熱鬧。張毅也要上前去看，方禮拉住他到邊上的巷子口說話。

  “兩個小捕快都過來了，她們又沒有做錯，絕對冤枉不了的。”

  “你放手，小心我踢你去地上。”

  “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啊。今晚上周大哥邀請我們去府裡，要是你踢傷我了，我爹娘要問，他也要問，唉，到時候你這個溫柔書生的帽子，就保不住了。”

  張毅氣得牙癢癢，但是又沒有辦法，還想聽周鵬說文章呢，隻好站在後面聽裡面的人吵架。小七小八擠進去，把兩張桌子拚在一起，放上出事的面，讓涉事的人抱著凳子對這坐，好一起說話。

  張楚楚坐在凳子上，她覺得古代還真的不是演戲的那樣，都有辯論環節了，又是思想進步的一點。

  “好了，這碗面是你們吃的，暫時放在中間，其他四碗面也是你們吃的，先把那四碗給結了。”

  “官爺，我們要是吃頭髮和蟲子進去，不知道肚子要鬧成什麽樣子了！”女人不依不饒，就是不掏錢。

  “這位大嬸子，我們家的面哪裡會有問題，都是你們弄出來的。剛才六哥哥在邊上，你們說了訛詐，要給錢的，然後街坊們都來了，你就把銅板給收去錢袋子裡。

  這回官爺們來了，你們直接說要鬧肚子了？你們見過哪家的蟲子，在滾熱的面湯裡洗澡能活這麽久的？”

  張楚楚在辯論這個事情上，可是不會輸的，女人第一次吃癟，沒想到這個小醜娃這麽厲害。

  “先給錢，不然你們都去衙門裡說話。”小八開始催促，“我們兩個中午也吃了面，很好吃的，沒有蟲子和發絲。”

  “官爺，你們拿頭髮去跟她三個胖女兒對，絕對就知道是誰的頭髮了。”張楚楚指著中間的小胖妞，絕對是她的，吃著面都還看著有蟲子的碗。

  “對！”小七拿著頭髮絲過去，一個個的對，女人開始搓手了，邊上的人也跟著瞧，不時交頭接耳。

  “找到了，就是她的頭髮。顏色有點偏黃，細軟又長，有股臭味摸著有油，後面的發繩還是扯過得。”

  小七像是找到新大陸一樣，讓邊上圍觀的人都去看，方禮朝六兒看了一眼，六兒又擠著人群過去。

  “哎喲，你們怎麽還沒有付錢啊，今年記得要上五升糧來府裡啊，別忘記了。”六兒擠去前面，男人見到他就腿軟了，家裡跟方府借了糧去種田，三年都沒有還了。

  “我，我。”女人臉漲得通紅，她年輕的時候，十二三歲嫁去張家做童養媳，可沒有這麽受罪過啊，很得意的，寵著她的人多了。

  “真的是晦氣，我們居然一起姓張，你們訛人過活，我家辛辛苦苦掙錢！”張楚楚看到桌上的錢就覺得諷刺，隨口罵了一句。

  “楚楚，我們雖然一起姓張，但是他們做人做事跟我們差得遠呢。再說了，世上姓張的人多了，又不只是我們。”

  “對啊，這位大娘說得對，我聽說他們上次在客棧裡訛人呢。想不到啊，前幾年不是說考中了嗎，聽說還去京城。”

  “去京城？別開玩笑了，他們家那種樣子，妯娌之間吵得不行，有屁的錢出去。”

  “對啊，吃個面都要貪，要是吃不起就要一碗面啊，明價標著的。”

  人群裡還有聲音，還越吵越凶，小七小八讓這家人趕緊道歉，男人女人帶著三個小胖娃，朝張楚楚她們說了三句對不起，這事就算是結了。

  “結案了！都散開散開，今天趕集呢，你們不好好做點買賣，在這裡多話。”

  小七讓他們都散開，六兒站在面攤邊上，女人不敢得罪方家，心裡不服氣得很，踢了三個盯著她看的小胖妞一腳，就喊她們走。

  “等會兒，你們的東西都帶著走，那根油髒髒的頭髮，還有正在洗澡的活蟲子。”

  張楚楚跑去女人面前，讓她一定要親自撿起來走，不然別想出去。女人想要發飆，她可是大美人呢，小醜娃滾一邊去。

  “誒，小丫頭說的話你沒有聽到啊，這是你放進去的，又不是面攤出的，趕緊帶走。”

  六兒也跟著說，男人歎了口氣，見女人不動，他就去拿走了，一家子這才灰溜溜的走。

  “哼~人醜多作怪！”張楚楚說了一句，女人不樂意了，本來大家都要散了，她衝回來破口大罵。

  “你這個醜娃，拿什麽跟我比？我可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

  “嘔！”張楚楚真想拿鏡子給她照一照，“大美人？美人會吃霸王餐嗎？再說了，我年紀還小呢，大嬸都快三十五六了吧，你的樣貌是改不了了，我還沒有張開呢，誰醜誰知道。

  還有啊，我這麽小的年紀，都要跟著奶奶東奔西走、做買賣給家裡填補家用，不像你們，光知道帶著胖丫頭們來吃霸王餐！”

  “好！”人群裡都是掌聲，女人還想說話，被男人揪著頭髮走了，人群裡都是笑聲。

  林春花剛才就拿著棍子站著，要是這家人死活不付錢，就準備打。看來在鎮子和村子裡不一樣，講了道理都明白，不用打了，她這才把棍子放去台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