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人每次見到母女倆過來就打趣她們，劉嫂子自己做了錯事，就算是想反駁也沒有理由，只能受著。

  她閨女可是個刺兒頭，叫了一聲：“娘，我不幹了！”

  “你不幹了？那好，從村子出去，想去要飯或者是做童養媳，你就去吧，我可不敢留著你在家裡浪費糧食。”

  “我不說行了吧，每天都倒土倒灰，又沒有多少東西，分明是村子裡的人給我們使絆子。”

  “有本事你去跟村長說去，別在我面前嘰嘰歪歪。”劉嫂子哼了一聲，扛著一麻袋東西就走，不理會後面說話的人。

  “活該，誰讓她們不知道好歹的，還說張家有好吃的，我昨兒個還見到她們吃了雞腿呢。”

  “喲，剛才還裝可憐說吃不飽飯，雞腿都安排上了，好意思在我們面前哭窮。”

  “對嘛，惡人就是和樣子，別理會她們，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村裡的人吵吵嚷嚷的，誰都不去搭把手，劉嫂子氣呼呼的扛著走，她昨天哪裡吃雞腿了，分明是嗦著雞骨頭，連雞湯都沒有喝上一口。

  張楚楚一路跟著吳青果走，背著菜倒是不重，就是雪地難走。張楚楚靠著想變成富婆的意志力，硬是走到鎮上去。

  “奶奶，我們在這裡擺攤，可不可以啊？”張楚楚指著一個地方，這裡雖然不起眼，但是等會兒人就多了。

  “好，我們就在這裡。”吳青果想要去幫張楚楚放背篼下來，張楚楚一蹲身，就把背篼放在地上。

  “哎喲，老奶奶，你們家的孫女，也太厲害了吧！”邊上的小姑娘驚歎，十三歲左右的樣子。

  “是啊，我家孫女就是好。你怎麽也來賣菜？”吳青果邊幫著擺菜，邊跟小姑娘說話。

  “我弟弟妹妹餓著呢，家裡挖出來一些芋頭，爹娘腿腳不方便，我就來了。”

  “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啊，快來跟我們一起烤火，大冬天的怎麽也不穿一雙暖和的鞋子？”

  吳青果看著小姑娘就開始同情，破洞衣服，黑不溜秋的，腳上的鞋子都是破的，露出來一截小腿。這幾個月，張楚楚在她印象中太好了，完全改變了她對女兒是賠錢貨的看法。

  “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啊？”張楚楚抱著湯婆子蹲著，她們來得早，現在人還不算多。

  “我叫楊柳，剛滿十三歲。”楊柳怯生生的說著，圍著暖爐跟著烤，她確實是太冷了。

  “楊柳姐姐~我叫楚楚，八歲半了。”張楚楚要到七月才滿九歲，她覺得日子還長著，以後前途無量。

  “楚楚，名字真好聽。”楊柳特別佩服有能力的人，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子。

  三個人開始聊起來，本來大冷的天，暫時覺得不冷了。

  “賣菜了，新鮮的大白菜，白蘿卜誒~”張楚楚學著邊上的人吆喝著，她聲音大，不一會兒就圍過來幾個人問價。

  “多少錢啊？這個白菜種得還真的好。”幾個婦人看著菜就覺得喜歡。

  “不貴，這是自家種的，五文錢一顆，又香又脆又甜。”

  吳青果以前買白菜的時候是三文錢一顆，白菜是最不值錢的菜了，但是這個菜種得好，又好吃，當然要賣得貴一點。

  “這麽貴啊？”婦人們開始犯難了，張楚楚不打算降價，五文錢一顆，很便宜了，她的跑腿費也是錢啊。

  “嬸嬸們，這個菜真的好吃，你們買回去嘗了，就知道我們說的話了。”

  “呵呵，哪家賣菜的都在說自己家裡的菜香，是不是真的香就不知道了。”

  幾個婦人看過之後，就走了，菜是真的新鮮，但是也太貴了些。張楚楚也不急，這個菜也要賣給有緣人的，覺得貴不買就是了。

  “奶奶，咱們就按照這個價賣，這兩樣菜多好啊，放著都覺得好看呢。”

  “也是，不急的。”吳青果只是來賣菜，她們本來是打算去方府問問，看看張毅在不在的，但是背著菜去不太好，先賣掉再說。

  楊柳看著她們的菜，和她的芋頭形成鮮明的對比，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楊柳？”一個老婦人過來買菜，她見到楊柳先是喊了一聲。

  “劉大娘，您來買菜嗎？”楊柳臉上有點不自然，往後靠了下。

  “是啊，我兒媳婦們喜歡吃新鮮的菜，我來買一些。小九，大喜，快點過來。”劉大娘朝後面喊了一聲，就有兩個人蹦著過來。

  張楚楚跟吳青果轉臉過去看，楊柳明顯不想搭理這些人，他們倒是好了，纏著楊柳說話，也不買東西。

  “楊姐姐，當初你要是嫁給大喜，就沒有我什麽事情了，呵呵。”講話的人穿著黑褲子褲子，腳上有泥土，衣服也是有點舊，不過臉看著清秀。

  張楚楚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個人是茶藝大師，十二三歲的樣子，在古代的窮人家裡，不算小該懂事了，還敢在街上隨便說別人。

  “楊柳，你爹娘還是老樣子啊？”劉大娘問了一句，楊柳點頭，“不是說你要來鎮上的財主家做小妾嗎？怎麽不做了？”

  張楚楚這回驚呆了，大白天的跟一個小姑娘說這個事情，吳青果也看不過去，幫著楊柳說了一句。

  “這位小嬸子，你們要不要買點菜啊？人家小姑娘要照顧弟弟妹妹，還有爹娘要孝敬呢，你們不買菜就被耽誤她做買賣啊。”

  “大娘，我只是關心她，當初我家要楊柳來做童養媳，她不同意，還說我們家的大喜是個傻子，要嫁給有錢人。現在我兒媳婦有了，跟我家大喜感情好，也算是老天爺開眼了吧。你們都誤會了，我只是關心，沒有其他意思。”

  “是啊，奶奶。”小九張開嘴的時候，張楚楚明顯聞到很臭的味道，是牙齒或者是肚子裡的臭味，也不知道用淡鹽水漱漱口。

  “小九，我們一會兒再來買菜，先去藥房吧，你冬天的時候不是跟大夫學了醫嗎？一會兒回去給咱們大喜扎針，你們騎著馬先回去，娘在後面跟著就好。”

  “娘，馬兒很壯壯的，哪裡有小輩騎馬，長輩走路的啊，咱們一起牽著馬兒走，讓它托著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