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長老卻不在意,問道:“這個別擔心,咱們兒子呢?”
龍夫人回道:“他去換錢了,想多換點金子好帶走,但現在金子漲價了,金銀比都快一比二十五了。還好年前就接到你的信,我們就開始賣各處的產業,打發仆婦,包括這套宅院連帶所有的擺設家具也賣了。我們現在算是暫時租住在這裡,你再晚點回來,我們就搬走了。還好咱們賣的早,價錢還合適,現在再賣,根本賣不上價錢了。但那些錢也運不出去啊!我聽順伯說,出去的路都被楚王封死了,人出去行,但值錢的東西和錢,沒有條 子是不允許帶出去的。楚王以要打仗為借口,不允許一分錢私自帶出江北道,這可怎麽辦啊?”
龍長老安慰道:“別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就不用擔心了。我之前給你們傳信讓你們盡快賣掉產業躲起來,就怕你們不聽我的,既然已經把產業都處理了,就沒事了。不是我誇口,有傳宗在,多少錢都能帶出去,你們放心吧!”
龍夫人看了劉繼祖幾眼,有些不信。
龍長老也不解釋,“你們去收拾一下,等兒子回來咱們就走,這裡已經不能待了!”
龍夫人問道:“這麽急幹嘛?怎麽也要吃了飯,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走也不遲嗎!”
龍長老看了看天色,點了點頭,說道:“也好,你讓人去張羅點好吃的吧,正趕上端午節,讓大家嘗嘗咱們這裡的美味。東西也要收好,嘶,唉吆喂,我怎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覺著那裡不對。”
眾人對龍長老的預感有些哭笑不得,都說他是累壞了,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龍夫人忙著給他們都安排好了住處,就拉著龍長老回了後宅。
眾人收拾了東西都回了房間,他們好久沒在房間裡休息了,也好久沒洗澡了,借著這個機會大家都好好地洗了個澡,劉繼祖還趁機和七妹親熱了一番。
七妹的臉色已經變回本來的膚色,白裡透紅,估計是藥效過了,只是臉上的那道疤還在,但膠質好像也松動了,只是還沒有掉。
等眾人都洗好換了衣服後,飯菜也準備好了。
龍長老的兒子也換了金子回來了。
眾人見了,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模樣長得更像他母親,舉止文雅,相貌俊秀,個頭和龍長老差不多高。
他見了父親連忙過來見禮,龍長老看來很喜歡這個兒子,笑著給他介紹。
雙方又一一見禮,只是輩分有些怪。他叫葉呈信,才十八歲,但葉子、七妹和劉繼祖要管他叫叔叔,他要管吳倫夫婦叫兄嫂,反正有些別扭。
葉子還取笑說他長得像女孩,開起了他的玩笑,但葉呈信不像龍長老,不善言辭,也並不機靈,紅著臉諾諾地不知道怎麽應對。
劉繼祖見飯菜準備好了,連忙說餓了,給他解了圍,他才借機脫身出來。
大家品嘗了不少江北道的特色菜,吃飽喝足,正午都還不到。
葉子閑著沒事,攛掇著要去逛街,她已經好久沒去逛街了,非要劉繼祖陪著去。
劉繼祖那裡禁得住她磨,隻好答應,就讓葉呈信當向導,七妹也跟著去了。
龍長老反覆交代,讓葉子把臉蒙上才讓他們出了門。四人在堰城裡逛來逛去,買了好多東西,半個時辰都不到,劉繼祖和葉呈信手裡都拎滿了。
大概一點左右,他們來到了一家裝修豪華的首飾店,門口還停著兩輛雙乘馬車,兩個車夫湊在一邊指著路上的年輕女子說說笑笑。
葉呈信說這裡是堰城最大的一家首飾店,葉子和七妹聽了都是眼睛一亮,都要去逛。劉繼祖和葉呈信對這些不感興趣,就在門口聊天,葉子和七妹兩人一起進了店。
但沒過多久裡面就傳來了葉子和七妹的吵鬧聲。
劉繼祖連忙跑了進去,只見裡面除了葉子和七妹外,櫃台外面還有一夥人,三男兩女。站在最裡面的那個男的二十歲左右,身穿白色錦衣,長相一般,衣飾華貴,舉止冷漠,拿著一把折扇,在旁邊看。另外兩個男人,三十歲上下,中等身材,一個身穿黑衣,系白色腰帶,一個身穿灰衣,系黑色腰帶。兩個女人則是衣飾華美,打扮的花枝招展,諂媚地依偎在那錦衣男子旁邊。
劉繼祖進門時,那個身穿黑衣系白色腰帶的男人正在糾纏七妹,雙方本來還在爭吵,他卻突然出手,七妹臉上的面巾被他一把扯掉。不知道是因為那人用力過猛,還是七妹粘在臉上的疤時間太長已經不牢的緣故,那道疤也一起跟著面巾被扯了下來。
現在所有的人都在盯著七妹的臉看,劉繼祖這是第一次看到七妹的真容,也被驚豔到了。
只見七妹臉色粉紅,又急又休又氣,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見劉繼祖來了,連忙低著頭跑過來躲到了他身後。
葉子也被驚到了,她也是第一次見到葉子的真容,但她很快反應過來,繼續扭頭罵那兩個男人。
那兩個男人似乎也被七妹驚豔到了,沒想到七妹那麽漂亮,看得目瞪口呆,垂涎欲滴。
他們後面那個白色錦衣男子也是看得目不轉睛,直到七妹躲到劉繼祖身後,他才收回貪婪的目光。這人又仔細打量了劉繼祖幾眼,然後給了前面兩人一個眼神示意。
那兩人心領神會,灰衣人走上前來突然一揚手,就從袖子裡噴射出來一股灰色的煙霧。
劉繼祖本能地感到了危險,本來他是有機會跳出門外的,因為他正好站在離門口較近的地方。但葉子在身前,七妹在身後,再後面還有葉呈信,他不能不管他們。
他顧不得自己,一手抄住葉子的腰,這是他第一次接觸葉子,隻感覺她的腰好細,好軟。然後一個轉身,另一隻手摟住了七妹的腰,用了個巧勁兒把她們兩個送出了門外。
對葉呈信他可沒那麽客氣,直接一腳踹了出去。
但只是這一瞬間,劉繼祖已經被那些煙霧籠罩,他第一時間閉住了呼吸,但眼睛卻突然酸痛起來,不住地流眼淚,睜也睜不開。鼻子雖然不呼吸了,但鼻粘膜也感到了一陣刺痛。
劉繼祖預感到不妙,心想好強的毒啊,眼睛和鼻粘膜都感到了不適,他想趕快離開這裡,但沒想到那兩個男人武技居然不弱,糾纏住了劉繼祖。
他們兩人也不和劉繼祖近距離接觸,只是用刀將劉繼祖逼回煙霧裡,不讓他出去。正常情況下,劉繼祖有信心在幾招之內把這兩人打倒,但現在他憋著氣,眼睛也看不清,十分被動,像他這麽強壯的人,也隻堅持了一小會兒,就慢慢失去了力氣,撲倒在地。
見劉繼祖倒地不起,那白衣男子用一塊手帕遮著口鼻,走過來踢了劉繼祖幾腳,見劉繼祖不動了,才說道:“能堅持這麽長時間,這家夥不簡單啊!只是每次都被你們弄得烏煙瘴氣的,大過節的,都給我弄髒了!你們趕快把人給我弄回谷!堰城居然還有這樣標致的小野花,這要是錯過就太可惜了,趕緊回家給我弄乾淨了!”說完就帶著另外兩名女子先離開了。
此後,劉繼祖則完全失去了知覺,陷入了長長的黑暗之中,他覺著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呼吸越來越費力,心跳似乎也要停止了。但他潛意識裡還在奮力抗爭,就在他要到達忍受的極限時,突然,無邊的黑暗被撕破了一角。
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流進入了這無邊的黑暗,那黑色似乎被溶解,被驅散了一般,慢慢消散。身體慢慢又屬於了自己,呼吸也順暢起來,心跳也變得有力了。
他猛地睜開眼睛,視線也慢慢從模糊變得清晰,只見所有人都圍著自己,除了七妹。
他連忙從地上坐了起來,問道:“到底怎麽回事?七妹呢?”
眾人見他醒了過來,都松了一口氣,龍長老猶豫再三,最後還是說道:“我就說覺著哪裡不對,原來是忘了囑咐你們要躲著無為谷的人,結果就出了這麽檔子事。我聽小雪說,她和七妹進去那家首飾店,裡面就有那夥人,他們也在選首飾。七妹看中了一個簪子,剛要試,那夥人裡的一個女人見了也想要,但簪子只有一隻。
那兩個跟班的男人見狀就伸手朝七妹要,七妹本來想給,但葉子看不過就不同意,就和他們吵了起來,其中一個男人就罵,‘兩個醜八怪連臉都不敢露,還要簪子幹嘛?’伸手就把七妹的面巾扯了下來,結果她臉上的疤不知為何也一起掉了,這時你和呈信就進了店。
裡面那個年輕人是他們的頭,估計是看見了七妹的真容,動了歹心,就讓他一個手下放了毒。你把七妹三人推出了門外,但你卻身中劇毒。等你倒下後,門外那兩個車夫打暈了葉子和阿信,搶走了七妹。等毒氣稍微散了,葉子和阿信被好心的行人救醒,才把你背了出來,然後雇了張車把你送回了這裡。
你中了毒,那毒好厲害啊,辛虧你身上有一瓶‘百毒解’,我們拿來試了一下,還真可以解這個毒,加上你中毒時間不長,送回來的及時,否則有解藥也來不及了,你就交待在那兒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劉繼祖這時爬了起來,眼睛血紅,眼眶都要瞪裂了,他抓著龍長老的手臂問道:“我沒事了!他們是誰,我失去意識前似乎聽那年輕人說‘趕快把人給我弄回谷!’他們是無為谷的嗎?”
葉呈信這時說道:“傳宗你別急,我知道他們是什麽人。”
劉繼祖忙讓他告訴自己。
葉呈信說道:“他們確實是無為谷的人,那個年輕人叫薑遙,是現任無為谷谷主的小兒子。他和楚王的世子王世榮以及楚王手下領軍大將之子李凱交好,自稱‘楚地三公子’,但老百姓都私下稱呼他們為‘楚地三霸’。他們在楚地無法無天,無惡不作,沒人敢管。我是不知道他在裡面,否則怎麽也不能讓七妹他們進去啊!”說完自責不已。
劉繼祖喘息了幾下,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扭頭看了看天色,見已經是下午兩點半左右了,路上估計是追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