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和七妹有點被嚇住了,都點點頭,按照龍長老的吩咐,上到了車裡準備著。
劉繼祖讓來福也上了車,車廂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
龍長老從車廂下面把那塊用作車門的木板拿了出來,正好擋住了車廂門,他扭頭對劉繼祖和吳倫說道:“你們把折疊弩都拿給她們用吧!”
吳倫和龍長老分別拿出了自己百寶囊裡的折疊弩和小箭,交給了七妹和葉子。劉繼祖的早給了七妹,也辛虧這樣,這半年多七妹和葉子兩人能經常練習這些東西,會使用,打的還挺準。
龍長老接著吩咐道:“傳宗,你先在中間這裡,我和吳倫一邊一個。以我的經驗來看,待會兒他們極有可能先放箭,拋射時咱們就躲進車裡。等他們近了平射時,咱們借助車輛做掩護,我和吳倫在兩邊幫你擋箭,你和他們對射。直到你手裡的箭射完了,或敵人已經近了身,否則不要停,盡量多射中幾個,即使射不死,也要讓他們受傷,失去戰鬥力。你的箭射完了,如果他們還在射箭,你就揀他們射來的箭回擊。等他們的箭射完,人要衝過來拚殺時,你就上馬向前殺,盡量讓他們離咱們的車遠一點。你不要管後面,能殺多少就殺多少,千萬別留情。咱們能不能活著出去全看你能殺多少個敵人了!
吳倫,你守後面,拿出你那判官脾氣,大開殺戒吧,拚命的時候到了!我會居中策應,根據情況來支援你們。這裡離著京城這麽近,能把宗門附近的官道封了,這次的麻煩小不了,來的人也不會少,只有官府和宗門的人才做得到。我估計是四義莊的事發了,你們不要抱僥幸心理。”
吳倫和劉繼祖一聽,心裡都是一凜,心想怎麽會暴露呢?難道是武家莊的那些人出賣了自己?但自己當時蒙著面,那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啊,何況他們還拿了那麽多錢,出賣自己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呢?
劉繼祖想不通,他不知道龍長老的猜測是否會成真,但對龍長老通過這麽一點異常就分析出了這麽多事,這種能力確實難得,自己要好好學習才行!
似乎是為了印證龍長老的猜想,回應劉繼祖的疑惑,他們三人剛躲進前面那輛車,就聽到了馬蹄聲和大隊人馬行進的腳步聲。
劉繼祖抽出了弓,抱在懷裡用體溫軟化,將箭囊調整好位置,方便抽取。
不一會兒官道前後兩邊都看到了人影,等走到兩百步遠的地方時,帶頭的一個開始大聲喊話。
那人聲音洪亮,隔著老遠也聽得清清楚楚,他喊道:“我們是永安城的官差,奉命來緝拿殺人逃犯,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快放下武器,乖乖出來投降!”
劉繼祖等人根本不理他,那人見沒反應,拿出了一面紅旗,揚手一搖,然後就讓到了一邊,官道前後兩邊各出來了一隊拿著弓箭的人。
劉繼祖從窗戶縫隙裡看去,問道:“祖父,這些人既然是官差,怎麽沒穿官服,而是普通人的打扮?”
龍長老也探頭看了看,回道:“什麽官差,現在京城形勢這麽緊張,官府怎麽可能派出這麽多人來。估計是四害家裡把各自的家丁護院派了來,所以只能穿便服。但他們又拿了弓箭,估計是四害家裡利用關系從軍隊手裡弄來的,那是官府才能公開使用的兵器,何況還要封路,所以對外要說是官差。不用管他們的身份了,你只要知道,他們要殺你就行了。”
只見那些人繼續行進,兩邊走到離他們的車大約一百八十步遠時,一起停了下來,一聲哨音後,開始一起朝上呈一定角度拋射。只聽箭如雨下,落到車頂及車廂四周,不住發出咄咄咄的聲音。他們六人躲在加固過的車裡,毫發無傷。
劉繼祖聽著落箭如雨,心想行走江湖時如果預先知道對方使用弓箭,還真是起不了多大作用。但如果是偷襲可就不好說了,這麽多的箭,即使是高手也很難防。如果數量更多些,箭速更快些,力量更大些,射的再準些,那更是防不勝防了。怪不得朝廷要禁止民間使用弓箭,在沒有熱 兵器的時代,弓箭算是最厲害的兵器了。
兩邊各拋射了五輪,三輛車上都已釘滿了斜斜的箭。這時外面又傳來了一陣哨音,箭雨停了,然後就是對方列隊的聲音。
龍長老拉開窗子,看到這些人馬上要前進了,他示意兩人趕快下車。然後他自己從車底下把那塊做車門的木板抽了出來,讓吳倫去拿最後那輛車下的那塊。這塊木板原本是為了當做簡易車門使用的,為了方便拿取,在一面的中間位置做了個把手,沒想到現在起了大用,成了現成的盾牌,十分好用。
三人按照龍長老之前的安排,借著右前方那輛車的掩護,快速找好位置,龍長老在左前方,吳倫在正後方,一手持劍,一手拿著木門盾牌,將劉繼祖護在中間。
劉繼祖則快速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彎弓搭箭,調整著呼吸,等待那些人進入最佳射程。
轉眼那些人就來到了一百二十步附近,然後停了下來,隨著一聲長長的哨音,馬上又要開始射箭了。
劉繼祖現在在這個距離已經能準確射中靶心了,他射箭的速度比對方稍快,哨音剛過,一支箭就離弦而去,對面一個人應聲倒地,捂著傷口,躺在地上不住哀嚎,引得周圍的人一陣騷動。後面那個帶頭的大聲發令製止,並讓人將中箭的人拖到後面,以免他妨礙別人。這些人才停止了慌亂開始回擊,兩邊的箭雨又一次襲來。
龍長老和吳倫一手用盾牌護住三人大部分身體,另一隻手用劍撥打其余零星箭杆,這些箭力量和準度都一般,防護起來很容易。這些人的箭法和劉繼祖也沒法比,一看就是臨時使用的,缺乏訓練,不僅缺乏準度,而且有些射過來的箭居然連木門都釘不住。再加上劉繼祖精準的回擊對這些人產生了極大的心理壓力,讓他們射擊的準度變得更差,很多箭根本都不用理會。
劉繼祖則很快調整好呼吸,進入了狀態,他前後開弓,克服了開始時的不適應,慢慢他的動作變得流暢起來。取箭、扣弦、開弓、瞄準、松弦,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幾乎是箭無虛發。
箭雨漸漸稀疏,終於停了下來,兩邊的人箭都射完了,已經躺倒了一大片,後面也沒有人來拖他們了。
而劉繼祖的六十支箭以及他周圍能撿到的箭也都射完了。這麽密集快速地射擊十分費力,即使對劉繼祖這麽強壯的人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這時他的雙臂已有些酸疼,這要是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眼見對方停止射箭了,龍長老給他遞了個眼色。他放下弓,插進弓袋,和箭囊一塊兒取了下來,丟到了地上,好減輕點負重。然後他一邊朝如風走去,一邊攥攥拳,活動活動酸脹的手臂和脖子,一步步來到車後。
劉繼祖解下韁繩,將如風從樹林裡拉了出來。如風運氣不錯,只有一支箭在拋射時射中了馬鞍,如風一點傷都沒受,也沒有被外面影響,還在悠閑地吃草。劉繼祖翻身上了馬,將鐵槍抄在了手裡,一邊驅馬向前衝去,一邊想這是自己第一次真正的馬戰,不知道師祖這槍法的威力如何,今天可以印證一下了。
一百多步的距離,對於騎馬來說一眨眼就到了。對方的弓箭手被射倒了一半多,有些傷重的已經死了,剩下受傷的互相攙扶著在朝後面撤。余下沒受傷的那些見劉繼祖騎馬衝了過來,都從肋下抽出了單刀,主動迎了過來。
劉繼祖見了,就知道這些人沒有和騎兵交過手,沒什麽見識,連長兵器都沒準備。
雙方很快就交上了手,果然如劉繼祖的判斷,劉繼祖借著馬的力量與速度,施展起了槍法,幾乎是一槍一個。那些人見鐵槍朝自己刺來,有的想躲,有的想用刀去隔檔,但都不管用。閃身躲避的那些速度太慢,沒有劉繼祖的鐵槍快,全被劉繼祖的槍跟著點在後背或身體側面。而用刀格擋的那些,他們那點力量根本無法對抗劉繼祖的鐵槍,頂多把槍隔得稍微偏離了一點位置,槍還是刺在他們身體的正面。
幾個照面過後,劉繼祖已經摸清了他們的大概實力,這些人就是些會點招式的武士,還是比較差的那種。劉繼祖正好拿這夥人試槍,他要利用這個機會好好感受實戰中如何更好地發揮出槍的威力。直到真的交上手後劉繼祖才真正體會到點到為止的練習是一回事,殺人見血的戰鬥是另外一回事。怪不得師祖要去找土匪強盜試槍,感覺還真不一樣。練習時招式都是假裝與敵人在打鬥,與長老們對打也不可能真的傷害對方。但這時可不一樣,這是真刀真槍的打。槍頭刺入肉體是什麽感覺?穿著甲的和沒穿甲的區別是什麽?刺入身體不同部位有什麽區別?阻力有多大?用多大的力即可?刺那裡最致命?刺那裡最省力?刺哪裡會被卡住?怎樣拔槍最好?……
找到這一系列問題的答案,都需要真實的實踐感受才行,別人無法告訴你,而且即使說了也沒用,甚至擊殺動物都無法替代殺人帶來的那種感受。槍法如此,刀法、劍法、拳法同樣如此,都需要這樣的摸索,才能從武技變成殺人技。但這種方法實在是太血腥、太殘酷了,怪不得古人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呢!
只見劉繼祖不停地戳刺劈掃,每一次刺中敵人,抽出鐵槍,就是一蓬血花,血花還未落地,第二蓬血花又已綻放。
開始時,那些人還能向劉繼祖揮幾下刀,到後面就是劉繼祖單方面對他們的屠殺,只是幾分鍾的事,前路沒有被箭射中的那些人,除了幾個有眼力的見勢不妙跑掉了,其余的全部被劉繼祖刺死了。這個時間,還是因為劉繼祖在有意體會槍法,用時較多,否則速度會更快。
後面帶頭的那個見了,早已經嚇得面如土色,他慌忙翻身上馬,差點從馬上掉下來,然後撥轉馬頭想往後逃。
但劉繼祖雙腿一催馬,人就到了他後面,槍一遞,就從那人的後心直刺到胸前,槍出人落地。劉繼祖沒有一刻猶豫停留,撥轉馬頭就朝後路奔去,他想趕快去幫吳倫和龍長老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