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繼祖點點頭,他還把劉亞夫和曹瑾也留了下來。
劉亞夫的傷很輕,傷口早已經愈合,潘光達的傷稍重,就沒有跟著劉繼祖,而是和其余的人一起跟著侯懷谷回了慎縣。他們擔心這件事被金陵官府追查,就沒有走回頭路,而是計劃明天上午趕到鎮江,渡江之後,從江北回去。
等把這些商議定了之後,他們開始一邊吃乾糧,一邊查驗那些金銀還剩多少,另外就是看看從止戈城這夥人身上都得了些什麽東西。
經過仔細檢查,十八萬兩銀子還剩不到十七萬兩。看來只是幾天時間,他們就揮霍了上萬兩銀子,而且花的都是他們搶來的錢,他們自己身上的錢都沒動。
好在這些人身上帶的錢也不少,從他們身上和馬匹的鞍韉袋裡總共搜出來近三百兩黃金,兩千兩白銀,合計八千多兩銀子,多少也算彌補了他們一些損失。
另外他們還搜羅到很多好東西,包括十二把止戈城造的刀,是那十二名守護武者的,都是上等貨。
還有十八套止戈城配的百寶囊,同樣做工精良,裡面有不少無為谷的藥,但以金瘡藥為主,沒有什麽太有價值的。
還有十八件護甲,其中十二件是鏈甲,是那十二名守護武者穿的,質地和做工和以前劉繼祖從四害那裡得來送給七妹那件差不多。還有六件護甲是那六名 器使穿的,這可不一般,是全金屬製作的護甲,前後兩片,貼身打造,關節活動處由活動軸連接,防護能力極佳,弓箭都射不穿,和一般的皮質護甲以及鏈甲不可同日而語。
就是因為這套護甲,四名 器使在弓箭的攻擊下才沒有受致命傷,那些箭矢根本射不透他們這套鎧甲。只能射傷他們的四肢,但這根本造不成致命傷。而他們的鬥笠裡居然也是一個金屬製的頭盔,面部也是被防護起來的。幸虧劉繼祖攻擊的是他們的脖子。劉繼祖甚至在想,如果他們連脖子也防護起來怎麽辦。
但轉念一想又不可能,這樣的鎧甲是用來防護的,而止戈城可不是以防護見長,他們更注重進攻。他們是不會為了加強防護而影響行動的,這也是為什麽他們不把四肢也防護起來的原因,因為那樣會極大地影響器使的行動和暗器的準度。
侯懷谷見了也很吃驚,“族長,這樣的護甲我也是第一次見,估計是不對外賣的。不如你們六個人都換上這種鎧甲,防護力會增強不少,差不多都能趕上戰場上的鎧甲了。”
劉繼祖想了想,同意了,但他也提出,這些內甲將作為族裡的共同資產,用於外出執行危險任務的族人使用,平時由族裡統一保管。
大家聽了,都覺著這個意見很好。
劉繼祖一組人,各自找到適合自己身材的內甲都換了。好在器使的身材也都很魁梧,和他們的身材差不多,通過系繩的調整,大家都換上了合身的護甲。劉繼祖感覺這套甲穿在身上更加的舒適,鎧甲裡面有絲綢襯裡,分量也很輕,不知是什麽材質,還能對身體形成支撐。在適當的位置都有活動的關節,對自身行動的影響和皮質內甲差不多。
劉繼祖猜測這可能是止戈城最好的內甲了,可惜的是,這六人的暗器發射裝置全部變成了一堆零件,所有的器使在死之前都觸發了自毀裝置。這個設計不僅能夠銷毀這個裝置,還能幫器使快速自殺。這是他們在檢查對方的屍體時發現的,只要被觸發了自毀裝置,暗器發射裝置就會將一些零件射入器使體內,幫助器使自殺。他們收了一口袋這種裝置的零件,打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等一切都收拾完畢,大家也都累了,就在這裡扎營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們就一起出發來到了鎮江,找到渡船,順利渡過了長江。長江上的大渡口,都有很大的渡船,不僅可以渡人,還可以渡馬、渡車,只要錢給夠就行。
他們渡過了長江,一起往北走了一段路,然後在一個十字路口分道揚鑣,劉繼祖帶人繼續北上揚州城,侯懷谷則帶人往西去往滁州城方向。
他們都騎著馬,速度很快,中午剛過,就來到了揚州城。進城前,劉繼祖先讓李巳去打探了一下揚州城的守衛情況。李巳很快就打聽到了相關消息,這揚州城作為吳王治下第二大城市,管理方式和金陵幾乎一模一樣。
劉繼祖等人這才放了心,把弓箭下了弦,包好收了起來才進了城。城關果然如同李巳打聽的那樣,形同虛設,並不設防,而揚州城的繁華也絲毫不亞於金陵,而且,揚州城由於特殊的地理位置,處於大運河和長江的交匯處,繁華程度甚至猶有過之,路上同樣到處都是富商巨賈。
給劉繼祖印象深刻的是,他在這裡第一次見到了外國人,而且揚州城外國人的數量之多,大大出乎了劉繼祖的意料,他前世是生活在一個大城市,但也沒見過多少外國人,這裡的路上幾乎隨處都是外國人,通過膚色、發色、眼睛的顏色以及極富異國特色的服飾,很容易區別出來。
劉繼祖十分詫異,因為這和他前世學到的知識和印象存在差異,他一直認為中國自古以來都是處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狀態,直到近現代才被迫或主動地打開了國門。但即便在前世時,在一個中國城市一下子看到這麽多的外國面孔也是極為罕見的,除非是舉辦奧運會之類的活動。
這時他想到了李巳是這裡的人,不如問問他,於是劉繼祖一邊走一邊問李巳,“為什麽揚州城裡會有這麽多的外國人?”
李巳答道:“您有所不知,這揚州城是大周四個通商城市之一,有這麽多外國人不足為奇,其余三個通商城市即使沒有這麽多,也相差不多,沒什麽稀奇的。”
劉繼祖第一次聽說通商城市的說法,問道:“通商城市是怎麽一回事?”
“您也就是問我,咱們這幫人裡,別人還真不一定知道這些呢!我們家是因為以前做過外貿生意,多少知道點這方面的事。其余的人,也只有住在這四個城市的或做外貿生意的江湖人或外貿商人才知道些,外人了解的其實並不多,您不知道也不足為奇。
咱們大周有些地方物產豐富,工商業發達,很多東西都很好賣,外邦人很喜歡。但外貿涉及到外交,朝廷不允許隨意貿易,必須監管,於是設置了四個通商城市。所有的外國人只允許在這四個城市做生意,所以他們就都集中在了這裡,因此才顯得特別多。
這四個城市分別是東邊的揚州城、南邊的泉州城、西邊的金城和北邊的幽州城。四個城市貿易的物品各有側重,前來貿易的國家也不盡相同,但四城無一例外都是大周的經濟重鎮。
現如今揚州城歸了吳王,金城歸了秦王,幽州城歸了晉王,只有泉州城因為地處偏遠,還在朝廷治下,但稅銀也不好運過去,要繞道三廣和劍南道。那裡山高路遠不說,山賊土匪還特別多,朝廷對此也是十分頭疼。
據說現在的太后正在利用昔日舊情,做吳王的工作,希望能借道大運河來運稅銀。您可別小看這四個通商城市,每個城市每年的稅銀,少的有幾十萬兩,多的有上百萬兩,都快趕上整個大周一年農業稅的四分之一了,您說這四個城市重不重要。”
劉繼祖聽了十分詫異,一方面是驚詫於這四個城市經濟力量之雄厚,另一方面是驚詫於李巳居然知道的這麽多,他點了點頭,讓李巳繼續講。
“現在整個大周的各方勢力都在大肆征兵備戰,誰不缺錢,因此對這四個城市更加重視,管理也是非常嚴格的,特別是城市治安和偷逃稅款,每個城市周邊都駐了重兵。因此咱們行事也要小心謹慎才行,這裡雖然不像金陵那樣拉網式管理,但魚龍混雜,各方勢力都在這裡有據點。除了止戈城,書院和無為谷也在這裡有據點,大一些的江湖門派和這裡有生意往來的也有店鋪或據點。
因此,咱們必須速戰速決,乾完之後立馬離開,否則一旦被人察覺,知道了咱們的身份,咱們除了應付數不盡的官兵以外,還要分出精力對付跟咱們有過結的江湖門派,那就太被動了。畢竟咱們現在人單勢孤的,到時候可不好應付。”
劉繼祖聽了不住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就按你說的辦!”
他們按照之前的計劃,住進了揚州城的匯通客棧,先找了一家人最多的酒樓去大吃了一頓,劉繼祖跟著吳倫時間長了,早就學會了怎麽點菜,先是找人多的店,到了店裡再看別人桌上都點了些什麽菜,特別是那些和掌櫃的、夥計認識的那些顧客,重點看看他們點了些什麽菜,再看看那道菜吃的多,哪道菜吃的少,然後再結合店裡的菜牌、菜單以及夥計的介紹,這麽一番功夫下來,點的菜絕對錯不了。
劉繼祖就是按照這個程序,找到了這家酒樓,然後通過觀察詢問,點了蟹粉獅子頭、鹵鵝、煮乾絲、燴魚頭、扒豬頭、以及一些時鮮小菜,主食則是要的炒飯和包子。六個人早就餓了,風卷殘雲一般把飯菜一掃而光。
吃飽喝足後,劉繼祖讓李巳和劉亞夫一起去打探那個拍賣行和聚寶齋的消息,其余的人都回了客棧。
晚飯時分,李巳和劉亞夫也回到了客棧,他們為了方便談話,要了飯菜到中間的房間裡,幾人邊吃邊談。
李巳匯報道:“族長,我們都打探清楚了,聚寶齋的位置和那個拍賣行的二掌櫃的住處都找著了。聚寶齋在保障湖的北大門附近,從外面看,每天有八個人當值,都是男子,沒有仆婦一類的閑雜人等,應該都是止戈城的執事。但因為進不到裡面,不知道裡面還有沒有器使或武者之類的人鎮守。那個拍賣行的二掌櫃,就住在聚寶齋附近,是當地十分有名的吝嗇鬼。”
“那通過你們的觀察,有什麽好的方案沒有?”
劉亞夫答道:“族長,我和李巳師弟商量過了,我們覺著咱們可以挾持著那個二掌櫃,讓他帶著咱們,騙進止戈城的據點,然後再動手。”
“那二掌櫃的會武嗎,有沒有護衛之類的,好下手嗎?”
李巳笑道:“我們之所以想了這麽個主意就是因為這個二掌櫃好對付!這家夥雖然是拍賣行的二掌櫃,待遇頗豐,但為人卻十分吝嗇,從來都是走著去拍賣行,家裡連條狗都沒有,就別說護衛了。他有句口頭禪,他家附近的人都知道,他經常說‘帶嘴的少養,那都是錢!’因此他都是一個人過。這人的本事是瓷器鑒定,愛好也是收集瓷器,不會武。咱們可以等他晚上回家時下手,以他有新消息為借口,叫開止戈城據點的門。”
劉繼祖點點頭,“很好,那咱們準備一下,明天白天休息,晚上動手。我怕再晚了,止戈城的人會發覺到異常,從而警覺起來。”
說完眾人又商量了一下行動的分工與細節,就都去休息了。
第二天白天,還是劉亞夫和李巳出去繼續打探消息。剩下的四人除了吃飯都是待在房間裡鍛煉、休息。等到傍晚時分李巳回來,他們才一起早早吃了晚飯,收拾停當,換了身深色的衣服才一起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