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繼祖想了一下又問道:“那你知道,書院一共派了多少人來太行山嗎?實力如何?”
劉虎頭卻皺了皺眉,答道:“詳細的我還真不知道,直到現在我還沒見過姬如鳳呢!不過,我多少也聽說了一些,據說二當家在大當家那夥人死後,就成了大王,然後就把他的幾個心腹任命為大頭領,剛才我也說了,總共有十個大頭領,其中有五個是姬如鳳後來任命的,另外五個還是原來各山頭的頭領。除了這五個大頭領以外,姬如鳳手下還有一個軍師,四個護衛隊長,還有一個猛獸隊!”
劉繼祖聽了眼皮一跳,問道:“猛獸隊?他們都有些什麽猛獸?”
劉虎頭想了一下才說道:“具體有些什麽猛獸我可不知道,我只聽說他們以前有一隻老虎,經常放出來捕食,後來不知怎麽受了傷,回去沒多久就吐血死了!但那是我上山之前,我上山之後,聽說雖然沒了老虎,但其他的猛獸數量增加了不少,我們師徒幾個就是被送到山上去喂猛獸的!據說,已經有不少人被他們拿去喂了猛獸,大部分都是在背地裡議論大王是假冒李傳宗的人!”
崔安世這時笑道:“竟然用活人為畜生!這也反映出他的擔心,不過換了我,我也會提心吊膽的!他和我可不一樣,他從一進山寨就是冒充的,而且我從一開始就是大當家,他卻是二當家出身,此人想方設法除了大當家自己當了大王,本身就得位不正。後來身份還被人質疑,只能靠著血腥手段來恐嚇手下人,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我看這人在山寨裡長不了,不如咱們想辦法將他辦了,這太行軍也就變成紅巾軍了!”
趙明珠這時插嘴道:“哪有你說的那麽容易!”
崔安世笑道:“明珠小姐說的對,當然不容易,但容易可乾不成大事,主公要想成事就必須盡快壯大起來!郎至純叫我去洛陽時跟我說了不少京城的事,京畿道已經被四股勢力佔領,一股是王望本,他佔據了永安城的西部,一股是佘孝仁,他佔據了永安城的南部,一股是胡偉,他佔據了永安城的東部,而北部暫時還在太后一夥手裡,依靠的則主要是肖開的關系。”
這時劉繼祖突然問道:“崔師兄,有個問題我一直沒搞明白,為什麽京城出了事之後,這些有權有勢的人都往外跑呢?為什麽沒人將京城給佔了呢?”
崔安世聽了這話卻是一愣,想了一下才答道:“您這個問題我以前還真沒想過,您這麽一問,我才意識到。我想了一下,我覺著可能有三個原因吧,不一定對,您姑且聽聽。第一,京城表面上是整個大周城牆最高大,護城河最寬闊,守衛士兵最多的城市,但實際上京城的防護更多的是象征性的,也就是擺設!”
裘二這時問道:“崔師弟,京城歷來都是守衛最森嚴的地方,怎麽到你嘴裡卻變成了擺設?”
崔安世笑了笑,“二哥,你那是只看表面,沒看到本質。我來問你,你如果是皇帝,你會把京城的守衛工作交給誰呢?”
裘二聽了這話就是一愣,抬手算了算,說道:“我……如果是……,我肯定會將京城甚至整個京畿道的守衛交給我最信任的幾個人,讓他們互相牽製,不能獨大!”
崔安世拍了拍手,笑道:“看來二哥你有當皇帝的潛質,實話告訴你,歷朝歷代選擇你這種方式的皇帝佔大多數。這也是正確的方式,可以防備那些領兵大將造反!沒選擇這種方式的皇帝要麽被殺,要麽被篡位,要麽他自己牛X,能鎮住那些領軍大將!
這種方式雖然保險,但也使得京城的防護各自為政,皇帝沒事還好,一旦皇帝本人出了問題,那麻煩就大了!你不能命令我,我也不能命令你,而京城有十二道門,卻分屬不同派系的將領守衛,遇到危險時只要有一道門失守,這座城也就陷落了!所以京城看著固若金湯,實際上卻無險可守,除非可以將所有的兵權統一都交給一個人,那樣一來,依靠著京城的堅固防禦以及充足的儲備,確實可以堅持一段時間,但那也就等於將皇帝的身家性命也交給了這個人。
因此風險極高,這種風險即使對皇族的,也是對這位身負重任的大臣的。皇帝之位實在是太誘人,因此有些大臣受不了誘惑就自己登上了帝位,有些大臣還不錯,幫著皇帝守住了京城,等到了援軍,但危機一解除,這類大臣如果不急流勇退,趕緊把兵權交出來,他的死期也就不遠了!因此這樣的大臣拚死幫了皇帝,最後的結局並不一定好,這樣一來又有幾個大臣願意乾這費力不討好的事呢?您說是不是?”
眾人聽了都不由點頭,崔安世見了,繼續得意的講道:“更何況,這次的問題是皇帝本身的血統出了問題,這還得了,誰保著他誰就有可能是叛逆,那就更沒人肯守著京城了!這是第一個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第二,京城太大,人口眾多,裡面可謂魚龍混雜,各方勢力都派了人在裡面,這種情況其他的城市也可能有,但絕不可能有京城這麽嚴重!你那裡千辛萬苦地守著京城,沒準兒你閉眼睡了個覺,就會有奸細或者被收買的平民從裡面幫敵人將城門打開,最終千裡之堤,潰於蟻穴,你防的再嚴也沒用!”
眾人聽了不由面面相覷,但又覺著崔安世說的太對了,崔安世更加得意了,笑道:“第三,京城看似好守,守起來卻難如登天!首先是京城裡的權貴太多,不能得罪的人數不勝數,這個有關系,那個有令牌,都必須放行。就說那五方聯盟吧,他們有左相的批文,誰敢攔?主公您不是也靠著肖開的求賢令進了京,上了太后的床嗎?”
這話一說,所有的男人都朝他投來了羨慕嫉妒恨的眼神,而所有的女人則都朝他射來了鄙夷的目光。劉繼祖用拳頭捂在嘴邊,輕聲咳嗽了一聲,然後故作鎮靜道:“我進京可不是靠的肖開的求賢令,而是靠的太尉府的密探令牌!”
眾人聽了卻都撇了撇嘴,對劉繼祖避重就輕的套路不以為然,但他是領頭的,不好的過分調侃,崔安世也很快識趣地接話道:“那就是我猜錯了!我還是繼續說京城的事吧。其次呢,京城太大,實在是不好守。不說各種地洞密道以及城牆年久失修造成的那些漏洞,就說每晚偷偷從城牆翻進翻出的,你們知道有多少人嗎?說出來你們恐怕都不信!”
趙明珠似乎對崔安世很感興趣,盯著他問道:“有多少人啊?你倒是說啊!他們為什麽不走城門要去翻牆呢?京城的牆我沒有近距離看過,但晉陽城的城牆就夠高了,還有護城河和士兵把守,他們又是怎麽翻的牆呢?”
裘二見了趙明珠看崔安世的眼神,肥臉就是一緊,他是什麽人,眼力可以說是整個大周最好的,他一眼就能看出問題來,但他卻也一點辦法都沒有。那崔安世比他年輕,長的也高大英俊,舉止儒雅大方,一臉的壞笑,人還風趣幽默,確實很討女孩子的歡心。
但崔安世對趙明珠似乎沒什麽意思,對她總是很客氣,笑著對她說道:“我以前在京城混江湖時,有差不多一個月時間就是乾的這個營生!至於他們為什麽翻牆,當然是為了走私啊!外地的各類商品貨物進入京城時雖不會立即報稅,但卻有城門口的稅務官偷偷登記在冊,然後由戶部再派官員進行查對,只要發現有紕漏的就要將相關商戶緝拿到案進行審查。這在大周,可是偷稅漏稅的大罪,輕則罰錢流放,重則抄家殺頭,一般的商戶都不敢明著乾。
但明著不敢就暗著乾,專門就有人組織了很多像我這樣的乾這個事。先有人從城外將要走私的貨物用小船或羊皮筏子運過護城河,然後送到城牆腳下指定位置,那裡有從城牆下垂下來的繩子和竹筐。他們將各類貨物放到竹筐裡,拉一下繩子,就會被拉到城牆上,然後再用同樣的辦法,放到城牆另一邊,這樣貨物就神不知鬼不覺地被送進了城內,再由專人趁夜悄悄地送到相關的商戶,這樣一來就能逃避官府的稅收了,裡外裡能省很大一筆錢!你們知道最賺錢的貨物是什麽嗎?”
趙明珠立即搶著答道:“那一定是金銀珠寶,古玩字畫了!”
崔安世聽了卻搖了搖頭,裘二這時說道:“師妹啊,這金銀珠寶,古玩字畫等價值極大的東西一般是不會通過這種辦法走私的,除非那些東西是走私的人自己的,否則很容易被黑吃喝!你想啊,大半夜將這些東西放到筐裡,你知道他們拎上去會不會私吞了!因此一般這種走私,走私的都是各類價值較高的違禁品和沒有合法身份的人!崔師弟,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崔安世擊掌道:“二哥真是什麽都懂,之前主公說您有真本事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您真是名副其實,對我們江湖中這些彎彎繞都了然於胸啊。明珠小姐真是好福氣,除了有主公這樣年少有為的兄長,還有這麽個有本事的師兄照顧著!”
趙明珠聽了似乎是明白了點什麽,扭頭看了看裘二,裘二摸著後腦杓傻笑著,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麽本事!這時崔安世給劉繼祖遞了個眼色,劉繼祖當即心領神會,跟著說道:“誰說不是呢!我第一次見裘二哥,裘二哥就嚇到我了,他不僅一眼就能看出東西的真假好壞,竟然還能一眼看出我武技的深淺!這實在是了不得的本領。而且裘二哥辦事十分牢靠,我和師父能將你們母女從忻州地界救出來,就全靠了裘二哥的協助,那輛車,那些東西以及你們臨時住的那套房子和照顧你們的那些人,都是裘二哥幫著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