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琥這時問道:“即便晉王敗了,秦王的實力卻並沒有被削弱多少啊!楚王和吳王更是一點損失都沒有,統一會這麽順利嗎?”
岡雄撇撇嘴,“我聽堂主跟我說,閃米特盟主根據多年來收集到的情報分析,他隻擔心晉王,並不擔心其余三王。盟主說晉王這人能力很強,為人聰明,唯一的缺陷是暴戾,但作為一個王,這也不算什麽大的缺陷,只要他能控制在一定限度就好。
秦王就不一樣了,此人只是善於做表面文章,實際上優柔寡斷,剛愎自用,還兒女情長,根本難成大事。吳王性格懦弱,和咱們的聖女舊情難忘,根本不用擔心他。而且最近他的左膀右臂之一的陸逐權還被人刺殺了,這等於是戳瞎了他的眼睛,刺聾了他的耳朵,他現在正忙著恢復他的情報系統呢!
至於楚王,盟主說他的精神已經不正常了。這人遭遇極慘,先是出生後不久母親慘死,不久就被遺棄,長大後在京城被人欺負,受了刺激,來到星城後又差點被人刺殺,受了驚嚇。這人在王宮裡也是整日裡疑神疑鬼,自言自語的,已經不是正常人了。
楚國現在還能夠正常運作全靠著司馬詭、李喆、盧絝和方度四家扶持,但楚地被這四家禍害成什麽樣,你們多少也聽說了吧。而且,我最近還聽說,襄州城造了反,挑頭的就是風頭正勁的李傳宗。楚王自身都難保了,怎麽可能顧得了其他事,你們說是不是?”
樸沙點點頭說道:“這個消息我也聽說了,來這裡之前我的人還打聽到一個最新的消息,說是一個叫朱散葉的人偽裝成驛站的書辦帶人在河南道的西峽縣附近,將楚王給朝廷的貢品搶了,使者也全部被殺。你們看這事和李傳宗有沒有關系?”
崔琥說道:“我也聽說了,我看這事兒十有八九就是他們乾的,他們正和楚王乾仗,截殺他們的貢品於情於理都說的過!”
林原卻搖搖頭,“李傳宗這人的事我聽說過一些,從他的行為特點看,此人行事極為謹慎,我看不會貿然跑到朝廷的地盤乾這樣的事。”
金浪說道:“我看不一定,不是他乾的,還能是誰乾的呢?”
岡雄這時說道:“河南道不是也有一個造反的李傳宗嗎,會不會是他乾的?”幾人就這樣一邊吃喝一邊繼續爭論這個話題。
劉繼祖聽到這裡,不由在心裡喊道:“岡雄說得對,就是他乾的!”對於崔安世嫁禍給自己的這個事,他還是耿耿於懷。雖然很快這個黑鍋就會徹底扣在自己頭上,還是自己主動扣上的,但不代表他就可以接受隨意被人陷害。這時他又想起了書院那個人也是栽贓陷害自己,自己已經成了背鍋專業戶了,看來古話說的‘人怕出名豬怕壯’還真是至理名言!
但這些情緒,根本沒法和他聽到這些消息給他帶來的震撼大,他沒想到這什麽五方聯盟竟然會勾結烏合台,而那一百萬兩銀子的歲幣以及郎夷光竟然只是交易籌碼。而朝廷一旦戰敗,五方聯盟的人就會幫著烏合台打開北方的關塞,引北方草原騎兵入境!
這比前面的陰謀還要大,還要惡毒,事關無數中原百姓的生死存亡,現在自己知道了這麽大的陰謀,接下來該怎麽辦才好呢?劉繼祖又陷入了焦灼之中,但還沒等他想出什麽好主意,屋裡的五個人都已經吃好了,原來他們要在岡雄的帶領下去消遣一番,先去賭錢,再去妓院,因此根本沒心思吃什麽東西。
劉繼祖見他們喊夥計來結帳,知道他們要走了,立即從隔斷那裡退回到自己的座位那裡,開始快速地吃自己的飯菜,並同時飛快地做著決策,“自己得到的這些消息,如果是真的,那可了不得,可以說是事關整個大周的安危。擺在自己面前有三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是跟蹤他們,看能不能搜集到更多的情報,然後想辦法將得到的情報送回襄州城和百家莊,由他們自行決定對策。
第二個選擇是立即原路往回走,找到段德清,帶著武家莊的人一起回襄州城,將自己得到的這些消息告訴木毅以及楊勝武等人,大家再一起商量對策。
第三個選擇是不管這些人,自己繼續按照原來的計劃前往山西道,同時想辦法把現在得到的消息通知襄州城和百家莊,同樣讓他們自行其是。
三個選擇各有利弊,第一個選擇當然好,但問題是自己只有一個人,還處在險地,京城更是危機重重,好進不好出。而這五方聯盟實力如此之強,行事又如此謹慎,自己跟蹤能不能得到新的情報還不好說,但危險是肯定有的!因此這個選擇最大的弊端是危險和困難。
第二個選擇也不錯,好處是可以盡快見到楊勝武和木毅等人,也可以將消息盡快告訴大家,並一起商量出對策來。但問題是,自己已經暴露了,三宗聯盟的人肯定會安排人重點盯著自己,一旦被發現,自己就成了活靶子,還會給自己的親友帶去危險。除非自己能不被他們發現,但這太難了,自己的身材沒辦法掩飾,很容易就會被他們盯上。
第三個選擇最容易也最安全,但就要放棄這麽好的一次機會。這些外國人雖然和自己沒什麽仇,卻是整個大周的敵人,這幫人渣賺著大周的錢不說還要算計大周,甚至在自己的目的不能達到時還要引狼入室,把烏合台的騎兵引入大周,這簡直是喪心病狂了,任何一個大周國民聽到這樣的消息都不可能無動於衷吧!”
想到這裡,劉繼祖做出了決定,他要跟著這幫人渣,看還能不能收集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同時他也暗暗下定了決心,要想辦法把這什麽五方聯盟的陰謀公之於眾,讓他們的奸計不能得逞。這時,夥計來結了帳,那五個人一起離開了雅間。劉繼祖等了一小會兒,等他們下了樓,他才開門出來,徑直下了樓來到了大堂,直接找掌櫃的結了帳。
劉繼祖連找給他的錢都沒要,直接就出了酒樓來到了街上,那五個人已經走出去一段路,正在商量去那家賭館。劉繼祖按照連長老教他的辦法,調整了呼吸、步伐和眼神,裝作是一個路人,很快就融入到了人流之中。
那五個人沒走多遠就一起進了這條街上規模最大的一家賭館,劉繼祖考慮了一下,沒有跟進去。因為他從沒進過賭場,不知道裡面的規矩,進去容易引起外人的注意。劉繼祖看了看周圍的情況,發現賭館斜對面是一排小吃檔口,不由高興起來。
他剛才忙著追那五個外國人,自己點的飯菜根本就沒吃幾嘴,以他的飯量怎麽夠,正好利用等著他們的這個時機把肚子吃飽。這些小吃店生意都不錯,劉繼祖又是北方人,對京畿道的食物很喜歡。他不著急,一邊等著五個人出來,一邊挨家店吃下去。
劉繼祖先後吃了馮家的肉夾饃、楊家的棗沫糊、江家的烙面皮、崇家的燒餅、王家的醪糟粕和謝家的包子。每種他都隻點一份慢慢品嘗而已,即便這樣肚子也吃飽了。而這時天色也晚了,那五個人總算是從賭場出來了,而他也吃不下了。
劉繼祖舒服地吐出了一大口氣,摸著終於填飽了的肚子,滿足地笑了,但那五個人卻都是垂頭喪氣,一起哭喪著臉從賭館裡走了出來。劉繼祖見了,不用猜也知道這幾個人肯定是輸了錢,這時他又想起楊勝武對他的教誨,暗暗告誡自己沒事千萬別去賭場。
這五個人沒有按照原來的計劃去妓院,可能是把逛妓院的錢也輸光了,只能一路走一路罵地回了各自的客棧。他們五個人住在了不同的客棧,但劉繼祖認準了岡雄,這人是什麽狗屁青龍使,是他們幾個的頭,跟著他肯定錯不了。
等到岡雄進了客棧,劉繼祖也跟了進去,他想在這裡開一間房,方便他跟蹤,但整個客棧都被岡雄他們的商會包了,已經沒有房間了。劉繼祖沒辦法,隻好回了自己住的客棧,並告訴掌櫃,自己明天要趕早,讓他們準備好。
第二天,劉繼祖天不亮就起來收拾好了行李,朝夥計要了熱水,洗漱方便之後沒有鍛煉,直接拿著行李就來到了大堂,他要了兩碗臊子面,還加了肉,吃飽就結帳離開了客棧,而天色才剛亮起來。劉繼祖徑直來到了岡雄住的那家客棧附近,找了個路邊的胡同躲了進去,遠遠地盯著客棧的出口。
差不多早上七點左右,客棧外面開始有人活動,把馬匹車輛從客棧後院陸續拉出來開始收拾,差不多七點半時,一個規模很大的商隊準備就緒。岡雄從客棧正門走了出來,他沒有騎馬,而是坐的車,等他上了車,商隊就立即啟程了。
劉繼祖等他們走出去差不多兩百步遠時,才從胡同裡牽馬出來,上馬跟在後面。他很小心,沒有緊盯著這個商隊,和這個商隊之間也隔著其他的商旅,就這樣不緊不慢地在後面跟著。這裡距離京城有一天多的路,按照馬車的正常速度是無法進城的,但趕到京城東郊正好,因為岡雄正是要到京城東郊與其余三堂的傳令使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