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人中,薑夢的醫術水平極高,做事嚴謹,她調教的醫療隊也是她的作風。而且她責任心也很強,作為劉繼祖的近侍隊長,她始終活動在劉繼祖的十丈范圍之內。只是由於她的身份,劉繼祖沒辦法完全信任她,為了防范薑夢,劉繼祖隨時都在懷裡放著一塊防毒面巾,而且他還養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只要薑夢靠近自己少於五步,他就會不自覺地將手放到刀柄上。
韓望的武技還在進步,但他的身體素質已經沒辦法提高了,他的年齡比劉繼祖大不少,在武技方面應該沒辦法再超過劉繼祖了,再加上劉繼祖還有姬伯仁的那套裝備在身上,因此武技這方面劉繼祖並不是十分擔心。但韓望這人十分擅長隱忍,也會做戲,心眼也不少,他在姬如龍面前就完全是另外一副面孔,和現在完全不同,不知道他真實的性情到底是什麽樣子,但他現在的表現倒是無懈可擊,不過劉繼祖對於他的防范甚至超過了薑夢。
至於裘二,他現在掌管著整個紅巾軍的錢糧,管的井井有條,而且通過他的一些辦法,有效地規避了很多的貪汙和浪費。劉繼祖對裘二算是最放心的,因為他不怎麽會武,與他接觸時劉繼祖並不用過於謹慎。再加上他與裘二認識又早,現在又有了趙明珠的這層關系,可以說是他是自己最值得信任的人了!
崔安世的情況就要複雜些,這人是郎至純的私生子,聰明又能乾,現在他又有了自己的隊伍在身邊,和原來孤身一人時又不一樣了。劉繼祖對他也很擔心,他主要顧慮的是這人會反水到郎至純那邊或者乾脆自己自立。劉繼祖並不知道,崔安世手下這些人大多是衝著他才上的山,不過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這些人裡面沒有一個是可以完全放心的,還有那劉虎頭,嚴格說來他們師徒都是書院的勢力,這些人裡只有連長老一行人是完全可以放心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劉繼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放松,他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劉繼祖很多時候都在想,現在雖然有千軍萬馬圍繞在自己身邊,但在這樣的環境中卻不如自己一個人是自在安全些!劉繼祖很多時候想過一走了之,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麽做,因為紅巾軍看似強大,但都是短時間內聚到一起的,裡面的大部分人都是衝著他才來參軍的,他要是一走,這支隊伍很有可能就散了。
因此劉繼祖這段時間非常累,但主要是心累,他要時刻保持高度警惕,還要思考處理紅巾軍的一系列問題,要不是他手下這些人能力都很強,劉繼祖現在估計會更累。劉繼祖從百家莊出來的這六個月可謂艱險重重,時刻都要提防著各種危險,他現在已經有些厭倦了。不過現在很多事情已經不由他控制了,很多時候他是被推著來行動的。
劉繼祖搖搖頭,就出了他的營帳繼續去教紅巾軍箭法和騎術了。由於紅巾軍初創,士兵大部分缺乏基本的訓練,特別是弓箭手和騎兵,經過整合挑選,他們現在已經有了四萬名弓箭手,而弓箭的製作還在大張旗鼓的進行中,按照劉繼祖的要求,他要為每一個紅巾軍戰士都配上弓箭。
另外在劉繼祖、崔安世和裘二的不懈努力下總算又為精挑細選出來的一萬名弓箭手配了馬匹。紅巾軍這時終於有了成規模的騎兵,劉繼祖對這支部隊十分看重,他打破了原有的建制,所有士兵都是他親自訓練,親自管理,裡面所有軍官,從低級軍官到高級軍官都是他親自選出來的,可以說這支部隊才是劉繼祖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嫡系部隊。
這些人是從這二十多萬人裡精挑細選出來的,身體素質都非常好,劉繼祖對他們的訓練也很嚴格,當然待遇也比一般士兵要好不少。除了標配的馬匹和弓箭以外,他們每個人都裝備了製式長槍、腰刀和盔甲,紅巾軍裡其他士兵對能成為騎兵的士兵都是十分羨慕的。
劉繼祖這段時間每天都是頂盔摜甲,全幅裝備,然後騎著如風去教他們騎射以及馬上對戰之術。這些士兵各方面的進步都很快,唯一的問題是騎馬時間的問題。由於這些士兵絕大多數都是河北、山西和河南三道的農民,幾乎沒騎過馬。因此對長時間騎馬很不適應,但這個卻無法快速提高,只能不斷練習逐步提高。
轉眼間三個月時間過去了,這支隊伍以及另外三萬弓箭手部隊已逐漸成型,而他們現在已有六萬人配備了弓箭,這個數字隨著時間的推移還會慢慢擴大。劉繼祖看著他們訓練經常心潮澎湃,他也更深刻地體會到了千軍萬馬的威力,特別是當這近萬弓箭手同時射箭時,那種萬箭齊發的場景令劉繼祖印象深刻,更讓他深刻體會到了在戰場上個人的渺小。
這三個月紅巾軍已經牢牢掌控了山西道,除了晉陽城和雲州朔州以外,他們將在河北道使用的辦法也用在了山西道,那就是打擊有惡行的豪強,然後收繳他們的土地、糧食和錢財,同時將土地分給紅巾軍有功的將士。
這確實一石二鳥的好計策,一方面山西道和河北道的情況很相似,那就是百姓極為貧苦,但那些可以免稅的豪強卻富的流油,因此他們從山西道的豪強身上也獲得了大量錢糧和土地,這極大地緩解了紅巾軍的軍需問題。
裘二自從手裡有了足夠的錢糧之後,也財大氣粗起來,來劉繼祖這裡哭窮的次數明顯變少了。這樣他們也才有多余的錢拿出來打造裝備和武器以及購買馬匹,同時有了軍糧,他們就可以不斷擴大紅巾軍的規模。
另一方面這種方法極大地鼓舞了紅巾軍的士氣,本來他們從河北道撤離時,很多被分了土地的士兵是頗有怨言的,信心也受到了打擊。但他們也知道紅巾軍發的那些地契只有在紅巾軍當權時才算數,因此隻好跟著紅巾軍撤回了太行山。
但現在見到在山西道紅巾軍依然實行這樣的政策,他們就又有了希望。因為紅巾軍分土地是嚴格按照軍功進行的,而軍功的獲得是有嚴格標準的,能獲得軍功的士兵一般都是比較勇敢,有一定的武技實力,他們能在河北道獲得軍功,在其他地方也照樣能獲得。
因此他們的積極性就又被調動了起來,在攻打山西道的地盤時表現的極為賣力,很多士兵甚至會主動結夥去攻打山西道的那些城市。因此劉虎頭他們有些時候還要去製止他們,因為很多城市根本不用打,只要包圍起來,對方就會投降。
但對於投降的城市只有軍官才有軍功,普通士兵是沒有的,因此為了獲得軍功,才會出現士兵自主結夥去攻打城市且不允許人家投降的情形。這對紅巾軍來說當然算是好事,總比見了敵人就投降或逃跑要好,因此紅巾軍方面只是訓斥了一番並沒有很重地懲處這類士兵。
通過在河北道和山西道的情況,劉繼祖也了解到大周這兩百多年確實積累了大量財富,但不幸的是這些財富都集中在了極少數人的手裡,絕大多數百姓現在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特別是五方聯盟的事發之後,很多人一天只能吃一頓飯,現在的大周已經徹底亂了。
河北道成了吳王和袁昂的戰場,遼東道、山東道、江西道、江東道以及嶺南道相對好點,但為了支持他們的戰爭,兩邊都在不斷加稅,百姓的負擔與日俱增。相對來說,吳王的實力要比袁昂的實力強得多,但真打起來之後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吳王這邊的軍隊雖多,但戰鬥力卻不行,和袁昂率領的邊軍相比差的太遠!完全是在被壓著大,要不是他們兩邊兵力懸殊,河北道現在已經是袁昂的了。袁昂雖然經常打勝仗,但他的日子也不好過,他的軍隊雖然戰鬥力強大,但也有致命的問題。
首先是後方不穩,遼東道是邊關重鎮,本來主要的目的就是防范北方草原上的敵人,而北方現在的烏合台瓦韃部實力越發強大,烏合台上次與大周和親失敗之後極為憤怒,但他卻沒有第一時間報復大周,而是轉而去攻打西邊的金真國,現在金真國已經被滅,整個北方草原現在只剩下了西北邊的遼丹國以及更西邊的蘭闐國。但蘭闐國地處遙遠,對於瓦韃國真正的威脅實際上只剩下了遼丹國,如果遼丹國再被消滅,烏合台就沒有了後顧之憂,而且烏合台已經在著手準備南下了,他現在將他的部隊分為了兩個部分,一部分主要在西邊跟隨烏合台攻打金真國,另外一部分則主要集中在東部地區,並在逐步向遼東道、河北道、山西道北部集結,看樣子是在準備南下了。
因此袁昂雖然在不斷打勝仗,卻始終不敢抽調太多兵力南下爭奪河北道。再加上河北道經過晉王和紅巾軍的不斷征兵,已經沒有什麽兵源了,糧食也已經被紅巾軍收的收,買的買,也支撐不了太多的兵力,因此袁昂現在是進退兩難。
一方面他現在有機會佔領河北道擴大自己的地盤,另一方面他後面有強敵,而吳王的兵力遠在他之上,還不缺錢糧,再加上他只是一個邊軍將領,而吳王卻是大周的皇子、親王,在地位和號召力上就遠不如吳王。吳王及其手下也看到了這一點,因此他們不斷通過個各種手段在進行拉攏勸降,袁昂已經殺了三個向他提議歸降吳王的手下了,但他那邊軍心不穩也已經成了一個大問題了。
吳王這時的心態也變了,之前他根本無心爭奪天下,因為之前無論是論能力、論實力、論資歷、論長幼還是論嫡庶,繼承皇位都輪不到他。但風水輪流轉,誰知道轉眼間形勢就逆轉了,朝廷在五方聯盟事發後四分五裂,楚王因為襄州的事焦頭爛額,秦王被困在京西道寸步難進,晉王則由於太行山的山賊苟延殘喘,四王裡只有他還在不斷發展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