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繼祖這段時間除了訓練士兵之外,大部分時間都在和崔安世以及他們手下的軍官們商量戰略戰術。而且劉繼祖也派人和襄州城取得了聯系,他們商定在十一月一日一起發動攻擊。但郎至純沒有按照他們的意願行事,在十月二十八日就對紅巾軍發動了進攻。
他們很容易就突破了道界,不過,由於紅巾軍早就做好了準備,在郎家軍突破道界後就遭到了迎頭痛擊。劉繼祖親率那一萬騎兵衝在最前面,很快即打退了郎家軍。而且劉繼祖根據不同的情景,有意識的訓練這些騎兵使用弓箭、長槍和腰刀。經過對比,大家發現,最好的戰術是騎射結合,盡量減少近戰。
原因很簡單,因為使用騎射戰術時,他們的傷亡最小,而對對方的殺傷最大。而近戰的傷亡就很大了,特別是還會損傷戰馬。但劉繼祖還是堅持讓所有人都參與各種戰鬥,並把那些畏戰的篩查了出來,直接讓他們離開了紅巾軍。
劉繼祖沒有按照軍紀處罰他們,這些人只是不適合當戰士而已。但將這些人清除出去之後,對整個軍隊的戰鬥力提升有很大幫助。剩下的這些戰士都是英勇無畏的,能嚴格按照劉繼祖的號令展開行動。劉繼祖也把自己手上這支隊伍,和他見到的烏合台的迎親使率領的那支隊伍進行過對比。
他發現目前他這支隊伍的箭法還有待提高,騎術也不夠精湛,近身戰的經驗也不足,但這些經過實戰很快就能趕上來的!即便目前還趕不上那些草原精銳,但劉繼祖的這支騎兵已經是所有中原軍隊裡實力最強的,被對手稱為閻羅軍。
之所以被叫了這麽一個名字,除了因為劉繼祖被稱為活閻王以外,還因為他們這支隊伍下手太狠,不喜歡留活口。因為紅巾軍積累軍功主要通過敵人的首級或者戰俘來計算,但誰都知道,戰俘抓住之後還要分精力監管,十分費事,哪有殺了砍頭省事。
因此他們這支隊伍每人都備了一個口袋,專門用來裝人頭,十分嚇人。而且每次戰鬥,劉繼祖都身先士卒,以他的武技和體力,根本沒人能抵擋。他手下那些士兵見了之後,也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各個奮勇爭先。
時間長了,慢慢就讓對方產生了畏懼心理,因此紅巾軍在劉繼祖的帶領下隻用了七天時間就將主動前來侵犯的郎家軍打到了黃河南岸,而襄州的紅巾軍也按照約定在十一月一日對河南道發動了進攻。由於郎至純抽調了大量兵力在洛口倉附近,使得河南道周邊的兵力相對較少。
而且更重要的是,郎家軍的戰鬥力根本沒辦法跟紅巾軍相比。襄州那邊派了孫起率領了兩萬士兵北上,其中一萬是老兵,另外一萬是新兵,他們一邊打仗,一邊訓練新兵。孫起目前對於行軍打仗越來越得心應手,他本來就是將門出身,和木毅一樣,他也是從小就學的這些。
現在經過大量實戰之後,他帶兵打仗顯得更加得心應手,將紅巾軍管理的極為規范。單從規范性來說,劉繼祖他們那邊的紅巾軍和孫起手下的紅巾軍相比都有一定差距。郎至純那邊的士兵根本不是對手,他現在兩面受敵,形勢十分危急。
但這這種不利的形勢一旦形成,就很難扭轉了,除非有外力的介入。因此郎至純一邊調兵遣將來應對,一邊派了他的弟弟前往金陵去向吳王求援。劉繼祖他們在這邊則在一邊整頓隊伍,一邊準備渡河。劉繼祖的萬人隊需要補充,傷病員需要治療,渡河也是一項難度很大的工作。
他們首先要選好渡河的地點,在山西道、河南道境內有很多的渡口,大的有風陵渡、大禹渡、茅津渡,小的更多,遍布黃河兩岸。但合適大規模渡河的並不多,除了船隻的限制以外,主要是位置要合適,要做夠開闊,能夠容納下他們這麽多的船只和士兵。
而郎至純更是防范甚嚴,在黃河南岸能夠渡河登錄的位置都布置了重兵。這樣渡河就很困難,因為那時候由於船隻的限制,每艘船搭乘的人數以及馬匹車輛數量有限,那也就意味著每次只有少量人能渡河,他們渡河之後,船隻還要迅速回去繼續接人。先上岸的這部分人由於數量較少,只要被發現,就會被迅速消滅,這就使得渡河成了一個問題。
劉繼祖的辦法是他挑選一部分武技出眾的,由他率領先渡河,然後依仗著武力抵抗對方,為後面渡河的士兵爭取時間和空間。等紅巾軍這邊過去的人達到一定數量後,對方就不是對手了。但眾人都不同意他這個辦法,因為這個辦法太過冒險,萬一劉繼祖有個三長兩短,那就得不償失了。
崔安世則是建議找一個對方想不到的地方在凌晨時分偷偷渡河,但這樣的地方可不好找。郎至純幾乎在整個黃河南岸能夠渡河的地方都設置了哨兵和烽火台,只要發現紅巾軍渡河就會燃起烽火,而河南道這樣的地方幾乎很難找到。
裘二也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等黃河結了冰之後再南下。他的理由是,現在已經是夏歷十一月份了,天氣漸冷,而黃河也進入了枯水期,只要再等等,黃河水流較慢的地方就會結冰,到時候大軍就能蜂擁而過。
但這個辦法的問題就是時間和天氣了,按照周邊百姓的說法,一般要等到十二月份左右黃河的部分河段才會結起能夠承受軍馬的厚冰。另外還要防備郎至純那邊知道這種情況後派人去將冰鑿開,歷史上就有過這種情況發生,因此大家對這個辦法也不是十分有把握。
雙方也因此就僵持在了黃河兩岸,這一對峙就是一個月時間。這段時間天下局勢又發生重大變化,先是河北道終於打出了結果。節節勝利的袁昂最終投降了吳王,退回了遼東道,但他只是表面上對吳王稱臣,袁昂也沒有去面見吳王。
吳王這邊全境接管了河北道,但他也沒有去侵犯袁昂的地盤,雙方就在付出了慘烈的代價之後獲得了短暫的和平。五王莊河邊死傷近五萬人,袁昂那邊也死傷了兩萬人,這對雙方來說都是重大損失。而河北道已經被晉王搜刮的差不多了,紅巾軍又將豪強也打擊殆盡,兵源也沒剩下什麽,因此吳王雖然又佔了一道地盤,但卻沒有從河北道得到什麽補給。
不過吳王這邊的人可不這麽看,他們把這次勝利看做重大勝利,吳王也借機稱帝,正式登基繼承了大周皇帝,他不承認臻鸞小皇帝稱帝的這幾年,紀年直接從嘉和皇帝駕崩開始算起,年號承統,並向楚王、秦王、郎至純以及大周其他地區發出了詔令,要求他們立即來金陵覲見新君。
楚王這時已是焦頭爛額,他現在天天躲在王宮裡尋歡作樂,剩下的事都交給了司馬詭去處理。他似乎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結局,因此要抓住這最後的時間來享受。等接到吳王的所謂詔令後,他難得的發了脾氣,他雖然精神有些問題,但並不傻。
他知道吳王稱帝就意味著楚地東邊將不會太平,他現在有紅巾軍這個心腹之患始終無法解決,如果吳王那邊也成了敵人,那他就是兩面受敵了。抵抗紅巾軍已經耗盡了他能調動的所有兵力,如果吳王那邊也開始進攻他們,他根本無力去抵抗。
因此他發了脾氣之後,卻在司馬詭等人的建議下直接向吳王稱臣了。但覲見之事,他卻安排給了手下人去做,他和袁昂想的一樣,那就是表面上稱臣,實際上觀望。另外他還趁機向吳王求救,希望吳王派兵來幫他攻打紅巾軍,而他不去覲見也是以防范紅巾軍為借口。
秦王的回答就乾脆多了,他說吳王這是僭越,稱帝根本輪不到他,作為回復,秦王也當即在金城了稱帝,也自稱是大周的正統皇帝,年號正朔。由於關中始終拿不下來,他最終還是聽從了手下的建議,現在是兵分兩路,一路繼續圍困大散關,一路南下去攻打劍南道。
但劍南道也不好打,因為路太難走,路上的關口也很難攻克。劍南道和遼東道一般,被當地的守軍將領控制了,而且那裡的守軍將領是王家人,是大周皇族出身。秦王攻打他和攻打大散關的王望本一樣,算是同族相殘。
秦王正在想辦法勸降對方,本來已經有了些苗頭,但這時吳王稱帝的消息卻傳到了劍南道,使得對方又猶豫了起來。因此秦王也很氣憤,當即就稱了帝,他手下那些人也都很高興,畢竟秦王稱了帝,他們的官階和待遇就都能跟著升一級!
關中地區現在反而是整個大周最混亂的地區,大小已經打了幾十場戰爭,百姓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可以說是十室九空。而原來的四股勢力,這時只剩下了兩股,一股是肖開和太后一夥人,一股是王望本。其余兩家已經被消滅了。
他們都是以四關作為勢力核心,那邊的武關和東邊的函谷關都易了主。但由於南邊和東邊都處在動 亂中,兩關易主時郎至純、紅巾軍以及楚王這邊都沒有注意到。等他們得知這些消息時,南邊的武關已經落入了王望本的手裡,東邊的函谷關已經落入了肖開手裡。
王望本能夠吞並佘家的勢力,是因為他對西邊的經營要更早,實力更加雄厚。另外他也使用了詭計,他表面上和佘家聯合,說是一起先消滅肖開。但等佘孝仁帶兵從他的領地經過時,卻被他帶兵埋伏,佘孝仁當場戰死,王望本趁機佔了京畿道南邊,控制了武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