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倫帶他來的居然是縣學旁的一家酒樓,劉繼祖心想早知道直接在這裡等著好了。
吳倫道:“縣城太小,好的飯館不多,中午吃的那家菜是最好的,這家酒是最好的,給你嘗嘗。”
劉繼祖和吳倫邁步進了酒樓,一樓已經被縣學那些秀才們坐滿了,夥計一見吳倫穿著考究,劉繼祖穿著破舊,就不理劉繼祖,隻招呼吳倫。
劉繼祖心裡不爽,心想這人真是狗眼看人低。
吳倫好像來過這裡,輕車熟路地帶著劉繼祖上了二樓,要了個包間,點了菜和酒。夥計給到了茶,轉身出去了。
劉繼祖氣憤道:“這夥計真是勢利眼!”
吳倫笑笑,“人大多如此,看你穿什麽衣,坐什麽車,住什麽房,然後才帶上不同的面具來面對你。嫌貧愛富的多了去了,沒必要這麽氣,為這生氣是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既然他目中無你,你就把他當空氣就行了。”
劉繼祖在前世就沒少受白眼,最受不了這個,沒想到現在也是這樣。但聽了師父的話之後,想想也有道理,自己何必那麽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呢!想通了,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這家酒樓的菜雖然精致好看,但味道一般。酒確實不錯,少了辛辣,多了甘甜,吳倫隻喝了半壺就不喝了,說讓劉繼祖喝剩下的。
等喝了兩杯後,劉繼祖體會到了酒的美妙,慢慢變得興奮起來,興致也高了,和吳倫討論起隔壁的青樓來,問道:“旁邊的倚紅偎翠樓怎麽樣?”
吳倫沒明白,“什麽怎麽樣?”
劉繼祖已有了幾分醉意,“就是酒菜怎麽樣,我看他們的生意都挺好的!”
吳倫聽了不禁笑了起來,“那裡可不是酒樓,那裡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
劉繼祖一聽眼睛亮了起來,他對古代最羨慕的除了可以三妻四妾以外,就是逛青樓不僅不擔心被抓,還是文人推崇的雅事,因此讓吳倫說說這青樓的事。
吳倫看著劉繼祖笑道:“你別動歪腦筋,按照古代規矩,貴族女子十五歲行笄禮算成年,貴族男子二十歲行冠禮算成年。雖然老百姓不講究這個,男女成年多是按照十五歲算,那你也才剛成年不久。況且你還要去宗門測試,不要在這些事上浪費精力,等你測試通過了,自己掙了錢再說吧!”
劉繼祖央求道:“我又不是現在要去,就是想了解了解,您就跟我講講吧!”
吳倫禁不住他反覆央求,隻得笑道:“好吧!我簡單跟你說說吧,什麽都不知道怎麽行走江湖呢?首先你的說法是有問題的,這倚紅、偎翠樓還算不上青樓,只能算高級點的妓院。青樓一般只有大城市才有,那裡的姑娘都是精通歌舞、琴棋書畫甚至詩詞的,最起碼也是一等一的漂亮。最好的據說一晚就要上百兩銀子,一般的也要十兩銀子一晚,而且很多還是賣藝不賣身的。有些文采好的甚至還會選客人,出了題讓人作詩什麽的,選中了才陪你,看不上的,都不接客的。”
劉繼祖聽到好的要上百兩銀子一晚,一般的一晚都要十兩銀子,還不賣身,吃驚道:“她們是天仙嗎,身材樣貌那樣好嗎?”
吳倫想了想,“這個我說不好,不過以我的經驗來看,青樓裡的姑娘身材長相固然是一等一的,但卻並非都是最好的。有些還不如高級妓院裡的姑娘,青樓裡的更講究色藝俱佳。實際上根據我這麽多年的觀察,我發現這女人啊,三分靠長相,七分靠打扮。只要不是年老色衰、過於肥胖或天生有缺陷的,經過一番梳妝打扮都能變漂亮不少。”
劉繼祖沒這方面的經驗,撇撇嘴,根本不信。
吳倫也不理他,“才藝差點,長得漂亮的就能進高級妓院,三兩銀子左右,長得差點的在次一等妓院,一兩銀子左右,年老色衰的只能在最差的妓院裡,那就多少錢的都有了,但不會超過五百文錢。她們自己出來乾這行的不多,大多是被迫的,所以多是可憐人。有些很小就被家裡人賣掉或被人販子拐走,長大點有些姿色了又被賣到妓院。還有些本來家境不錯,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家道敗落才被賣入風塵。她們之中年紀大了能得善終的不多,對她們應盡量尊重。
而且,‘萬惡淫為首’,這青樓妓館就是銷金窟。如果控制不住自己,沉淪其中,毀身滅家就是最終的結果。還有,不要輕易把她們說的話當真,也不要隨意付出真感情。對她們來說這就是份工作,就是逢場作戲而已,也不要透露你的真實信息。”
劉繼祖似懂非懂,他兩世都沒有感情經歷,對男女之事有著雙倍的向往與憧憬,對吳倫說的並不是都信,但因為自己做不了主,也沒辦法。吃完飯,劉繼祖已經有了七分醉意,吳倫扶著他回到了客棧,兩人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兩人早早就起來了,吃過早飯,就一起回房間活動了起來,開始了各種訓練。一直練到快中午了兩人才停下來,收拾了一下,去結帳,居然要一百八十文。
第三天,吳倫給了錢,帶著劉繼祖來到昨天中午吃飯的飯館,又叫了幾個不同的特色菜。兩人吃飽了,一起來到了裘二的當鋪。
第四天,裘二早就準備好了,帶著二人來到後院,只見後院停著一輛騾車,看著就是最普通跑遠途運輸拉人的那種,但明顯堅固很多。裘二費力地爬到車上,打開簾子,指著裡面說道:“師叔,這裡面對面有兩個座位,座位下面是空的,借著這個空間做了兩個暗格,每個暗格裡面可以藏一個人。把這個木條抽開就能打開了,還有你們要的過所、衣服和刀都在裡面了。”
吳倫上車查看了一下,看了看那兩個暗格和裡面的東西,很滿意。他把蓋子蓋上,上上木條,問道:“房子怎麽樣了?”
“已經有眉目了,不會誤了您的事兒!”
“你辦事,我放心,等過段時間我來找你。”說完就和裘二告辭,趕著騾車從後門走了。
兩人有了騾車代步,輕松了不少,出了城,到了沒人的地方,吳倫交代道:“咱們回去就要辦事了,有幾件事我再交代一遍,你記好了。第一,這次咱們行事千萬不能留下痕跡,讓人猜到是我們下的手,否則會給家人惹來麻煩,所以不要說話,讓人看不出是誰。第二,事成後,我們先把她們母女兩個送到城外一處隱蔽所在,你守著她們,我去找裘二,安排好房子後,再來接你們。我會提前準備好吃喝和騾子的草料,萬一有變,只能隨機應變了。第三,咱們安排好她們母女,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你必須跟家裡說好,對外就說在家裡苦讀,定好時間後,偷偷出來,到我家找我。另外,一定要跟牙人說好,買家要匿名,錢可以先給他,讓他先把田宅買下來,我們一個月後再辦手續。”
劉繼祖一一記在心裡。
天快黑時,他們來到了那處驛站,又住在了那家客棧,掌櫃的見了他們熱情招待。他們兩個要了酒菜房間,吃飽喝足,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因為擔心趙田氏那裡出什麽狀況,他們不敢絲毫耽擱,立即啟程往回趕。天快黑時,他們終於來到了村外。
吳倫讓劉繼祖背著自己的包袱下車步行,讓他第二天黎明前來找他,然後就趕著車回家了。
劉繼祖回到家天已經全黑了,全家人晚飯都快吃完了,一見劉繼祖回來了,都驚喜異常,問他怎麽提前了一天。劉繼祖說遇到了好心人,用騾車捎了他一程,他才能提前一天回來。
一家人忙著給他準備了吃的,等他吃完已經有些晚了。
他幫著母親收拾完碗筷後,把一家人都叫到一起,問道:“爺爺,買地的事和牙人談的怎麽樣了?”
劉老漢自得道:“都談好了,我們就說有個有錢的遠親想置點田宅,但又不想露富,委托我們幫他找找,有合適的叫他來找我們。這不,昨天那小子就來了,說正好田先生的田宅要賣,因為賣家賣的急,價錢總共才一千八百兩,比估價可便宜了不少,問我們那個親戚買不買。我說等問問就回他,正好你就回來了,你看怎麽辦吧?”
“那正好,明天我去取了錢,先把錢給牙人,多給他點傭金,委托他把田宅先買下來,在他那裡存一個月,等過段時間再交接。還有一件事,過幾天我要和田先生的親戚一起送田先生的女兒回家,也算是報答田先生對咱們家的恩情。但這件事因為一些原因,我不想讓咱們家以外的人知道。有人問,你們就說我要在家備考,閉門苦讀,不想被打擾。最多也就三、四天,我就能回來了。特別是後面如果官府有差役來問,你們一定要說那些天我一直在家從沒有出去過。”
一家人聽了都有些吃驚,互相看了看,想問問原因,但劉繼祖馬上又說道:“你們別問原因,知道的越少越好。你們只要知道,我是在報答田先生的恩情就行了。”
家裡人隻好忍住不問,他是家裡的寶貝疙瘩,而且向來有主見,又上過學,考了秀才,現在都習慣聽他的。
第二天黎明,劉繼祖趁沒人的時候,來到了吳倫家。
吳倫早就在院子裡一邊練武一邊等他,小黑趴在旁邊,對劉繼祖的聲音早已熟悉,一聲都沒吭。
劉繼祖把祖父說的告訴了師父,吳倫點點頭,說道:“很好,就這麽辦,多給那牙人些錢,告訴他保守買主的秘密,就先以他的名義把田宅先買下來,你和他立個約。”
說完回屋,取出來那包金子,裡面還有九十七兩。
劉繼祖問道:“一般給多少傭金?”
吳倫笑道:“這都不知道,百分之一到三,村裡一般買地也就是百分之一到二,你祖父肯定知道給多少的!交給他辦就行。把這事辦好,咱們也差不多要行動了,估計周管家一拿到錢就會急著回去。咱們晚上去趙田氏那裡一趟,我待會兒告訴廖叔一聲,讓他傳個話,你吃完晚飯再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