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王府安靜得很是詭異,尤其聽風樓內,風瑾夜的臉色很是難看。
原本冬月是他生辰的月份,也是他們成婚的月份,他是準備好了要討尾杓淺語歡心的。
可陸嫣然重新回越都那一日,與尾杓淺語說的“就算也要走,也要將孩子生下,還給皇甫晨再走”那翻高談闊論,正好讓風瑾夜聽見了。
尾杓淺語竟然讚同陸嫣然的說法,直接就說:“也是,是我,我也生完再走。”
這幾個月來,風瑾夜因為尾杓淺語這句話寢食不安,雖然依舊對尾杓淺語照顧得無微不至,但看著她一天天大起來的肚子,隨著孩子出生的日子一天天臨近,風瑾夜越來越加恐懼。
他努力克制著,但聽說婦人生子,就如同一腳踏進鬼門關,風瑾夜又是越來越加緊張。
直到生辰那日,初九捧在壽面放在風瑾夜面前,風瑾夜才想起來他生辰到了,可是他的王妃忘了,或許記得只是不放在心上了,這讓風瑾夜的不安愈演愈烈。
可接下來是他們成婚一年的日子了,風瑾夜親自做了一百隻孔明燈,想博尾杓淺語一笑。
可到了今日,他去找了她三次都被她拒之門外
眼見已經入夜了,一隻隻孔明燈從天邊升了起來,颯是好看。
風瑾夜到之語樓的時候,晴夏同他說“小姐睡下了”。
風瑾夜推門而入,到了裡屋,見尾杓淺語側臥在床榻上,但很明顯是在裝睡,想要將她叫醒,但卻忍住了腳步,沒有上前。
風瑾夜轉身走了。
晴夏進屋,也看出來她家主子是在裝睡,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走過去幫尾杓淺語拉好了被子,帶上了門出去。
尾杓淺語根本睡不著,她她可能是在賭氣。
最後還是從床榻上起來,走到窗邊去看孔明燈.
看著天邊一晃一晃的孔明燈升起來,心底的陰霾散去了不少。
其實戰王府裡沒有幾個人知道,風瑾夜生辰那日的壽面是尾杓淺語做的。
風瑾夜更不知道。
尾杓淺語除了路癡,還有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不會做飯,風瑾夜自然不會想到她會給他煮了壽面。
再者,戰王妃懷著戰王府的小世子,沒有人敢讓她到夥房去,尤其有了從前尾杓淺語在夥房燙傷手的教訓在前,再讓王妃去夥房,那不是不要命嗎?
這更讓人想不到,偏偏尾杓淺語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去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那一碗面,戰王爺根本沒吃。這也是讓尾杓淺語慪氣的地方。
可是也是她瞞住風瑾夜那是她做的。但尾杓淺語還是覺得生氣,就是明知道無理取鬧還生氣的生氣。
但風瑾夜直到今日都全然不知。
尾杓淺語站在窗前,漸漸失神了。
換作從前,她是關起門來生悶氣的性子麽?顯然不是,很明顯冥冥之中她與風瑾夜之間變了。
大抵這便是和好不再如初。
尾杓淺語在想或許換作從前,風瑾夜不吃她煮的面,她能將他鬧得“跪地求饒”。
換作從前,風瑾夜要是知道她在裝睡,必定會將她吻醒。
可如今,他們之間就像有了看不清摸不見的裂縫,那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
不是她還責怪或是怨恨風瑾夜。是她,終究無法將那段過往放下。
風瑾夜從之語樓出去,牽了馬直奔皇宮,去找皇甫晨.
禦書房內,皇甫晨正教著風睿宸寫字,砰一聲禦書房的門被撞開,一陣陣寒風吹了進來。
皇甫晨將一邊的小鬥縫,取過來給兒子裹上。
就聽風瑾夜風急火燎進來,冷硬地問道:“夜十七可有消息?”
皇甫晨一愣,風瑾夜這是要對雲陽山下手了?
不是說好等尾杓淺語和陸嫣然兩姐妹生完再動手嗎?
但原計劃要到明年四月份再大動,皇甫晨早已經讓夜十七莫要輕舉妄動,又怎麽會有消息傳回來,當真以為潛伏進雲陽山容易麽?
軒轅冉將一部分勢力遷移至雲陽山,風瑾夜和皇甫晨又怎會沒有提防?
夜十七便是混進暮靄閣的殺手中潛伏進去雲陽山的。
如風瑾夜所料無錯,陸薈言應該藏身於雲陽山中。
雲陽山中不是豢養軍隊嗎?
若風瑾夜所料仍舊不錯,那應該是西琰殘余的一部分勢力還有當初軒轅冉與西琰合作,帶到雲陽山覆滅軒轅家的那小支西琰軍隊。
皇甫晨搖了搖頭,看來小兩口的心結也並不是全然解開了,除了尾杓淺語絕對沒有第二個人,能讓風瑾夜這般禁不住氣。
“風瑾夜,你冷靜一下,如今最重要的是淺語腹中的孩子!”皇甫晨不得不提醒風瑾夜。
風瑾夜當然知道,這孩子對他,對尾杓淺語有多重要。所以才會這般,仇人就在眼前,他才會將陸薈言千刀萬剮的衝動生生忍住。
砰一聲,風瑾夜的拳頭砸在禦書房的龍案上,血液在風睿宸練字的宣紙上渲染開來.
風睿宸睜大了雙眼,看著風瑾夜將拳頭收起來龍案隨著風瑾夜的動作應聲而裂,碎成了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