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谷豐登,萬盛開太平。
等到宴棲離去的時候,他還久久坐在這書房之中動彈不得,不明白自己究竟輸在了哪裡,也不明白究竟宴棲有何的底氣。
為何他一紈絝子弟,雖說是貴為信北侯府的小侯爺,可這麽多年未讀聖賢書,也未讀文韜武略。
可是在這治國之道卻是如火純青般飛速成長,難不成這真的就是氣運之子。
而他這種人原本就像是那坐井觀天,因為自己的行為,實在是笑話一場。
“所以現在我是真的失敗了吧?”
或許出去以後,這京城能夠給他留下這一絲生機,也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可又舍不得這世道。
舍不得將這綠草如茵的京城,也舍不得這錯綜複雜的鬥爭氣息,在這黑暗中籠罩的情況下,他才能夠發現自己的價值有多麽的明確。
“您來了?”
這般尊貴的語氣,讓他怔了怔,這來人是誰?宴棲剛走了,卻還有誰對他不滿?
可抬頭瞧著卻是異常熟悉之人,使他忍不住地哽咽了一下,吞了吞口水,又好像是找到了港灣一樣,承載他失敗的地方。
“母妃,我現在才發現我好像真的錯了,又是沒有我也許京城不會變成這樣的,早就應該是繁華的了,可是前朝的人我不僅沒有報復,還把自己給搭上去了,你會不會怪我,我沒有給你報仇,也沒有給你一個安穩的後半生。”
這話說到後面越來的越小聲,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番情景,作為他的母妃是應該自豪還是失望透徹。
沒有給她得到一個穩定的日子,也沒有給自己絲毫的余地。
“怎麽會怪你呢?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只是生不逢時,在這亂世之中,你確實不適合統領著大局,也許宴棲能夠代替你,把這世道整治得更好一些。”
在先前沒有勸阻成功她兒子,現在來規勸不是他的過錯,也許會讓他覺得自己的行為還有挽救的余地。
不至於說是一定要赴死才能得到新生。
在這世道,哪裡是容忍不下人的,就連那汙泥之地,也還有人苟且偷生,他們從不向命運低頭。
何況易凜經歷過了這麽一個肆意的人生,他這樣爭取了自己想要的,雖然失敗了,可那也不是他後悔的理由,只是經歷了這麽一番,才更能知道自己日後得到的是什麽。
“可母妃,是怎麽來的?”
“是君酒派人把我接來的,他不想讓你死,所以讓我來勸勸你,原你就罪不該死,更何況在現在這個時候,更應該是要往前看。
也許在某個地方成為了首富,造福當地的百姓,好像也不錯,既然這大天地容不下你,那小天地呢,你就是那裡的主子,如何?心動嗎?”
君酒?這個名字中間一度是他心裡咽不下去的梗,是他用了這卑鄙的手段把她送走了。
可為何她不計較這些,是為了大愛無私還是為了這造福當地。
不過現在想想,她與宴棲之間還真是一對呢,這二人都對他網開了一面,那這世道又有什麽容不下的。
他們既如此,那就出去走走吧,就像他母妃所說的,也許會在時間遇到更好的人,也就再也不會紀念這其中的日子了。
“母妃,要不要再見見那皇帝?”
“你知道他在哪?”
恍惚了一下,又仿佛記憶起了從前那個人,那人曾經把她囚禁在這皇宮之中,那段日子確實不好過,但是現在好像也已經釋懷了。
當年死了這麽多人,雲妃,如今的皇后,貴妃,下場好像都比不過她呢。
那些同她有過糾纏的人,結局也沒有什麽好的,如今呢,還是享福吧,兒子在身邊就已經很是舒心了。
就算是那皇帝,如今隻屈居在那寺廟之中,吃齋念佛的,也就當了卻他余生吧。
也當給給自己積點陰德,彌補了他當年所犯下的那些過錯。
“母妃可是想起了什麽?要是真的想要去見他的話,這就去見上一面吧,然後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也許離開了這裡就不會再想起這些事事非非,也就能夠重新過上新的生活了。”
瞧著母妃如今皺著的眉頭,他也是十分的不忍心,向來在王府之中,都是吃喝不愁。
如今跟著他顛簸琉璃還不說,如今還搞著有家不能回,也還要承受著被人辱罵的境界。
為人兒子的總是十分的不忍心呢,明明都是他的過錯,如今瞧著也很不是滋味,把自己的母親逼到了這個境界之上,他也是十分的難過。
更何況對於現在來說,還要自己的母妃親自來安慰著,才能夠勉勉強強放棄了赴死的念頭。
“要不然別離開這裡了吧?”
這話從他母妃的嘴裡說出來怎麽這麽詭異?什麽就別離開這裡了,哪種離開?
聽著怎麽那麽的詭異呢?難不成真的是他想的那樣?
一晃神的功夫,從那衣袖之間伸出的刀,已經直直的踏在了他的心臟之中。
不反抗不掙扎,這是他的母妃啊,又怎麽能夠忍心呢?
既然她這麽想讓自己死,那就如了他的願吧,也許沒有自己他能活得更加舒心一些,不貴給她帶來巨大的苦難。
又也許他的出現是對自己母妃的失望吧。
索性現在親手了解了他的性命,也是對這件事情做出了一個交代了,再也沒有他這號人物了。
這世間也沒有一個阻攔盛世發展的易凜,也許日後再提起這個人名,也都是遺臭萬年,或者是絲毫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可他的母妃為何這麽狠心。
在氣還沒咽下的那一瞬間,他瞪了雙眼,瞧著母妃伸出去的手在收了回來。
那驚慌失措的臉龐也許還有一瞬間是憐憫吧,可是為何要這樣做呢?就因為他是那皇帝的孩子嗎?
可他也是母妃的親生兒子呀。
教唆著他謀權奪位,教唆著他去拿那傳國玉璽,教唆著他要活下去,而自己結束生命的時候,卻是他的母妃親自送上了這麽一程。
皇帝是東西嗎?他連東西都不如。
可他的母妃又有什麽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