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你怎得也在看熱鬧呢,在這大街上跟一男子吵架好生丟臉,那也是姑娘的臉面啊,會不會影響京中的風評啊。”
“沒有關系的,你啊倒是替我做了一件好事,我誇獎你還來不及呢,怎生的會怪罪你呢。”說著女子便刮了刮丫環的鼻子,自在的很。
“二姑娘這樣說我就放心多了。”此時自然也不像方才那時的潑辣勁兒,倒是瞧著可人多了。
兩人相走談著走到張府門口。
府中守門的小廝見到此女子便換了往常的惡嘴臉,一副諂媚的樣子看的人新生惡寒。
“二姑娘好,二姑娘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找奴,奴一定鞠躬盡瘁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遲。”
站在門口看這偌大的張府,富麗堂皇的外表之下是蟲蛀的空巢罷了,如此假象的現狀,府中的主人依然不自知。
“哼,狗眼看人低的家夥,難怪永遠只能當個守門的。”
看自己的丫環大有追究的意向,滔滔不絕的樣子只怕不製止的話能一口氣吃上一個時辰,也不需要降低身價理論這番。
“好了,走吧。”說完女子就直徑向裡走去。
小婢女嘟著嘴就氣嚷嚷的走了,自家姑娘真是好心,明明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當年是如何侮辱姑娘的,姑娘怎就不計較了呢。
現在二姑娘的地位變好了之後,就換了這副嘴臉,瞧著都能讓人不舒服極了。
罪惡的源頭來源於嫉妒,嫉妒一切比他自身條件還好的東西,無論是什麽,被欺壓轉身再而欺壓,生生不息。
穿過前方開闊曠撩的前院,走到一處較為偏僻的小院子,麻雀雖小,卻五髒俱全。
屋裡陳設雖然不太精致,但生在整潔,小院子的僻靜安寧是前院那等吵雜之地無法享受的,看著院子裡的小秋千是何其溫馨。
院中唯有一介婦人,雖穿著樸素,但勝在容顏俏麗,三十年華,亦擋不住其原本的風華,素淨的銀釵使人看起來乾爽歷練。
小婦人看了過來,露出驚喜的笑容,是一個母親對兒女的期許,忙急開口道“是荇之啊,快過來吃點東西吧。”
看到婦人的招呼,張荇之便把剛剛的思慮放下,轉而走了進去,“姨娘,怎得做這麽多好吃的,是不是知道我會過來吃飯啊。”
“瞧你這話說的,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了嗎,今兒小暑啦,快來淨手喝碗解暑的綠豆湯,姨娘放了好多糖,可甜了,快來嘗嘗。”
“好嘞,我這就來。”仔細地淨過手後,便坐到餐桌面前,這才看清了前面豐盛的菜。
回想起前幾年的時候,她們娘倆過的生活可謂是不如意,月錢被克扣,冬天沒有炭火,吃食也是下人的份例。
只有過年的時節才能有一件像樣的衣服,可那些衣服偏偏都是老氣秋橫,嫡母的壓製她們根本沒有辦法反抗,只能順從。
為此之前市井一度說張府的二姑娘自小就打扮的老裡老氣,不像個姑娘家,倒像是鄉下丫頭老實憨厚,任人叫喚,實為張家的黑點。
要不是張菡之張家大小姐病弱去世,府中再無其它姑娘,也不會輪的上把她過繼給主母,得了個嫡女的名聲。
如今為了避嫌,張荇之被迫與姨母分開來住,竟是有一段時間都不曾見面了。
雖然現在的日子比之前好過多了,張家的下人們也不會輕易的小瞧她們了,但好在姨娘不會再為她低聲下氣的求人了。
剛用膳到一半,前院便來了人叫喚,“二姑娘,老爺請你去前院一起用膳,請盡快移步。”
“是隻叫喚了我嗎,就再無其他人了。”在場的人都知道是在說誰。
正悄無聲息時,傳話之人也不好出聲,許是已經默認了。
“荇之,老爺叫你就去了罷,姨娘這沒有關系的,姨娘見你好好的就放心了。”婦人臉上波瀾不驚的,像是早就已經猜到了結局。
沉默片刻,張荇之才起身前往,出門之際還回頭望著目送的姨娘。
待到通報之時,座上的三人才看到她,一個是她父親,一個是她嫡母,一個便是她名義上的嫡兄。
那母子兩人都不曾對她的到來有半分歡迎,唯有那個名義上的父親看了她兩眼。
若她不是個女子身,恐怕也活不到現在,張府的大夫人是出了名的眼裡容不下沙子,否則家裡這麽些個通房小妾唯-哪能生不出孩子。
“荇之啊,先過來用膳吧,這些日子換了個地方住還習慣嗎,缺些什麽就和你嫡母說,再添辦些。”
話還沒落,就被張大夫人瞪了一眼,以至於話的最後聲音都變小了。
“荇之都好,便不用為荇之操心了。”遲來的關心已經彌補不了小時的遺憾了,還是在張大夫人面前。
即使落座在這前院,依舊是容不進去這個場景,也不知她姨娘現在會不會惆悵她的孩子在被人面前惺惺作態。
張大夫人突然出聲,“二姑娘也快到及竿的年紀了,是時候該物色適合的夫家了,老爺有什麽提議呢。”
“荇之都這麽大了啊,沒想到啊,竟然都快到出嫁的年紀了,物是人非,時過境遷啊。”逢景傷懷這種事竟也能做的像些模樣,看著差點是要吟唱詩句了吧。
是了,當年他就是用那兩句抒情的詩詞贏得姨娘的芳心的,結果不倒一年就娶了大夫人,並早早的產下了子嗣。
剛開始那幾年都還好,後來大夫人就變本加厲,無所忌憚起來,因為嫡子傍身,就算是犯錯,也無人敢說。
姨娘的日子就越發的不好過了,父親也不管不顧,只顧自己逍遙了,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愧疚。
想來是沒有的,只有兒子能給他帶來榮耀,女兒一向只是用來給家族犧牲的。
“聽聞二妹妹最近與易凜世子閑談甚歡,可有此事。”她這個便宜大哥的消息是真靈通,才一會兒功夫,就已經打聽的一清二楚了。
“哦,是真的嗎。”座上幾人齊齊望向她,等待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