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紅了眼，揪著慕大人的領子不放衝他怒吼，就差動手了。

  就算有大理寺的人保護，其中的幾個百姓們還是沒能逃脫無眼的刀劍，人群散的差不多了，地上隻躺著那幾句冷冰冰的屍體。

  慕大人無動於衷，看著那些屍體心中莫名還有些高興。

  大理寺少卿很是絕望，就差沒氣暈在現場。慕大人是拍拍尾巴走人了，他們還得收拾屍體。司徒紹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的慕慕大人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慕慕大人了，再等等，只要再等一下，慕家就完了。

  大家都知道，慕家的白事辦了很久很久，死者依舊沒有下葬，就是因為主人家放不下，也因死者著了魔成了瘋，幾乎都快成了見人就殺的魔鬼。

  慕家匾額白綾飄飄，無一人敢靠近，生怕裡面的人直接出來將他們給殺了。

  自那日事情之後，大家見著他們家都繞道走，導致門口空無一人。

  “瑪德，慕大人實在是太混蛋了，怎麽可以殺人呢？”

  “就是還是朝廷命官呢，這也太過分了吧？”

  “他殺了人皇上難道不管的嗎？”

  “皇上念他死了兒子心疼著唄！”

  “他家死了兒子是人，別家死了人就不是人了？”

  店裡的老板見他們這樣罵罵咧咧，走過來好心勸說：“我瞧你們那還是別說了，等萬一他不高興路過我們這兒，聽到你們說話肯定又要大開殺戒。”

  他們還是不服氣：“天下難道就沒有個王法了？”

  老板：“其實慕家也快了，難道你沒聽說朝堂上的事情？慕家那邊的人有一半都沒去上朝，意味著啊……”

  原來如此！怪不得皇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這件事情，看來是等著身後有更大的招數。

  阮琳琅這幾日在慕家裡呆著也不安生，慕夫人現在不管事，慕大人呢，動不動就生氣打罵下人，誰也不敢惹。

  這都好久了，她連門也沒出過，只能看著裡面的天啊。

  “我經過老爺書房得時候，又聽見他在摔東西了。”關小嘟嚷著，他不願意呆在這個地方。

  “你離那邊遠一點就是了，挨都不要挨一下。”阮琳琅挑眉，讓她注意。

  “失子之痛能理解，可是怎麽就發這麽大的風呢？”

  “我看是你瘋了，當心隔牆有耳！”她趕緊捂住關小得嘴巴，示意她不要說話。

  “知道了，小姐，快吃吧，不然你等會又去守靈了。”

  一守就是半天，她膝蓋這兩天都跪的發腫，偏偏慕夫人和慕慕大人也在，她也不好偷懶。

  看著一桌子的素菜，他開始歎氣。

  “唉，一點葷的都沒有，哪來的什麽食欲。”

  陳青梧從門口走進來，將手中的紙袋放在桌子上，一陣陣烤雞的香味傳入鼻間，果然還是陳青梧最懂他。

  “吃吧。”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啦！”

  他將紙袋撕開，扯開雞腿放進嘴裡，邊吃邊說：“聽說慕慕大人曬了好幾個人，皇上難道都不管的？”

  他在這裡面就像是籠中鳥一樣，什麽消息都不知道。光靠陳青梧給他傳遞。

  “他根本就不想管。”

  “昂？為什麽？”阮琳琅掙大的眼睛，滿是疑惑，他不管百姓們不反抗才怪。

  “皇上接下來會有大動作，反正這段時間慕家黨羽也有很多人沒去上朝，他們已經得罪了大理寺也得罪了百姓。”陳青梧看他吃的這麽香，心情也很不錯。

  這麽說來，慕家恐是要完蛋了。

  “那他本人不知道皇上要做什麽嗎？”

  慕慕大人混跡朝堂幾十年何等精明啊，若是知道怎麽可能忍氣吞聲？可他今日卻是忙於慕成川的事情。

  “他現在一心隻想著自己兒子的事，沒有心思管這些。”

  阮琳琅搖頭，不禁感慨，慕慕大人愛子如命啊，當初她死的時候，怎麽沒人這樣幫她查真相。

  “一個家族，就是為此滅的啊，怎麽就不長記性呢。”

  用膳時間不宜久，吃完雞填飽肚子，又往臉上擦了些粉，使自己臉色蒼白些。

  日日嗅著屍體得腐臭味，卻還是不習慣，這裡的所有人只能默默忍受，阮琳琅像往日一樣，吃完飯就給慕成川上香，朝著他的棺槨磕幾個頭。

  她心中默念：“慕成川啊，慕成川，我雖然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死的， 可現在已經死了，死者就要下土為安，早死早超生，你爹這樣，會讓你沒有下輩子的，希望你趕緊給你爹托夢，讓你下土吧。”

  可惜，慕成川又怎能知道她的心思？
  慕大人出現在她身後，瞄了一眼棺材，喚來郎中：“不是讓你們用藥草泡著屍體嘛？為何還是會腐爛？”

  郎中顫顫巍巍走出來，結結巴巴：“不是我不用，藥草是一日換一次，只是，難免抵不過天氣炎熱，少爺已被藥草泡了數日，拖到現在實屬不易。”

  他略顯疲憊，扶額倒退兩步，歎了口氣：“就用多些草藥！”

  “會適得其反啊，慕大人！”

  慕大人伸手指著他，眼中盡是狠歷：“你！”

  “公公。”阮琳琅怕此郎中又會慘遭性命。“他說的沒錯，成川的死，我們都很傷心，可死者為大，方入土為安。”

  聞言，慕夫人站起來與她對視，眼中得絕望讓人憐惜，顫抖的嗓音響起：“你，難道就這麽希望成川離開這裡嗎？這裡是他的家！他不在這應該呆在哪？”

  站在門外的陳青梧聽見說話聲，得知裡面情況不妙。

  “不是的，成川一直都會在您身邊陪著您的，若是再不下葬，他的身體會受不了。”阮琳琅看著她憔悴的模樣心中縱然不忍。

  “你，你這個不孝子，想讓他快點下葬就算了，還帶著別的男人來到他眼前，成川會怎麽想？他只會死不瞑目！”

  虛弱的聲音顯得中氣不足，帶了幾分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