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控制一個人你選擇的會是一個二十幾歲已經行弱冠之禮的人,還是一個剛剛出生就養在身邊怎麽聽話怎麽來的孩子?”
現在,蕭遠秋一出事,涉及的官員個個都是踢皮球,生怕把罪責牽扯到自己身上,得不償失,還有可能被罷官、砍頭。
這都是其次,如果中間牽扯的人夠多,那麽對於幕後之人來說,更舒服。
“你不會已經猜到幕後之人是誰了吧?!”
唐安南:“……我有那麽聰明嗎?”
然後白了他一眼。
“我從回來開始就一直呆在這兒,哪都沒有去,忙裡忙外的還有時間去調查這幕後之人是誰?你真當我能分身嗎?”
玄機默默地看著她,好像說錯話了。
“對了,你之前去見的那個德叔,我覺得很不對勁。”
總覺得一靠近他,就好像有種很熟悉的感覺,有種什麽都沒來的樣子。
“我總覺得靠近他之後,我有點很不舒服的感覺,就好像很壓抑很想……哭。”
“……你在我面前哭一個我就信你。”
玄機:“……我是說真的。”
“我也是。”唐安南默默地看著她,“但是有一點我要告訴你,德叔他身上不可能會讓你感覺到不舒服的東西,只是他周圍有東西讓你感覺到不舒服。”
“你怎麽知道?”
“因為……”唐安南露出鳳凰印記,“我只要一靠近他,我的印記就會特別疼。總覺得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不只是你,不然我也不會一直靠近他了。”
就是想要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他身邊究竟是有什麽東西。
“找到了嗎?”
“找到了不跟你說?”
“也對。”玄機訕訕地摸摸臉,“哪裡繼續。我先出去替你守著,絕對不讓其他人靠近。”
***
這邊皇宮嚴禁出入,范興朝連同一乾大臣也被太后安排在內閣議事大廳裡面休息,宮內宮外人心惶惶。
大街上還在挖著官溝,裡面的人還在搏命。
而皇宮裡也是這個居安思危。
祈禱著陛下最好沒事。
蕭遠秋的寢殿每日灑掃格外謹慎,都是太后指定的太監宮娥伺候每次出入都要清洗換衣,休憩時也不可擅自外出。
筆試最要緊的時刻哪個敢馬虎呢?
宮外送來了藥,說是找到對症治病的藥,其實就是唐安南送來的。
可這時候沒人敢說,郡主本就沒打算宣揚這件事情哪頭都得罪不了。
太后不疑有他,隻說這要也跟宮外一樣,每人都喝,而且每日都要喝。
安姳是個聰明,知道這時候跟在誰身邊是最安全的,無論怎麽逃都逃不過這帝王家的手掌心,不如待在陛下身邊若是陛下好了,她便是陛下的心頭肉,若是陛下沒有好,她也就離死不遠了。
蕭遠秋喝了藥,還算好些,不過這灌進去的藥屬實太少,他時醒時昏,這太醫院的人也跟著提心吊膽,這藥是宮外拿來用的,宮外的人倒是用得好,可是陛下就不一定了。
藥都用的小心謹慎,生怕哪裡出了錯,哪個環節沒有做對,這藥的劑量用錯了,這陛下可就一命歸西了。
大夥兒已經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了,宮內死氣沉沉的,人人如喪考妣。
太醫院的人不僅要管這宮內的,宮外的人更是要管,這病就從宮外來的,若是宮外控制不好,這宮內多半也好不到哪去。
除了已經染病的人,遷出來的災民也全部都要喝藥。
雖然不知為何,太醫院覺得奇怪,這藥沒拿多少,但就是沒斷過一直都在熬,每人都要喝,那些挖官溝的人,一日三碗,上來一碗下去一碗,那麽多人,這藥愣是沒有斷過。
彼時,他們想到郡主。
現在外面的事大多是郡主說了算,這戶部和錦衣衛都被吩咐下去協理賑災分發的事宜,並且在各處都開設了粥藥棚子,每日都按時分發湯藥和米粥。
楊林在聶鴻志病倒的那一夜已經將人都撤出江東大街,八大營借口尋訪各大城門也把疏通官溝的事情徹底扔給了禁軍,趁著郡主還沒有顧得上這邊的人,還讓禁軍一半的人在南意小山待命,如今也根本進不來,沒有郡主的手令,他們可不敢放人。
若是裡面的災情控制不好,這進來一批人,那可就是要感染一批,多一批人生病受罪了。
得虧錦衣衛的人沒走,工部的人也不敢撤走,大家緊湊的人手,又找了些沒有染上病的人,花些錢讓他們跟著一起冒著大雨挖官溝,一邊喝藥一邊又挖通了四大主街才松了口氣。
等到第七日時,大家都已經累得渾身沒勁兒,這喝藥固然能讓他們不生病,但也經不住這麽累啊,畢竟都是人。
喬歙和惠波中途也被唐安南派了出去,有玄機在這,其實她能忙得過來。
霍長澤知道蕭蘭佐病了之後,就不想讓唐安南待在他身邊,可是唐安南硬要如此,他也沒轍,只能讓他把藥喝著絕不能斷。
這才幾日平日裡都風光霽月的公子哥兒們,全都變成了蓬頭垢面的叫花子。
唐安南中途帶著吃的過來看她們時,都不忍心把他們叫醒他們實在是太累了,可是沒轍現在不能讓更多的人進來涉險,這裡面的情況複雜,有沒有人再繼續投毒不知道。
這病不像是突然有的,倒像是有人故意為之,唐安南暫時沒有查清楚這病的來源,所以不能讓更多的人進來,楊林以為是唐安南還沒找到機會來收拾他,所以心裡頭一直膽戰心驚的。
白日裡唐安南有時要過去看挖官溝的人是否有生病的,要看情況給他們換藥,若是這藥不行了,不頂用了,便就要換另外一種。
夜深人靜的時候還得回哥哥那裡。
蕭蘭佐雖然得的不是疫病,可他還是病了,前幾日尚且清醒,後邊就是高燒不退,也吐得厲害,他胃裡沒有什麽東西,吐也只能吐酸水,這藥喂進去半夜也會吐出來,唐安南沒轍只能想辦法把藥從手上用輸液管給他輸進去。
飯也不進去要就給他輸脂肪乳。
這營養自然比不上從嘴裡進去的五谷雜糧。
但願,這事快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