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南醒來後,霍長澤與蕭蘭佐已經先行離開,關於刺殺和毒蛇一案,有了新的變化,他們要去參政。如今蕭蘭佐身在禦前,時刻都得警覺是否有人會加害於陛下。但凡多了一個人,就會被陛下罷免,這位置來之不易,得小心謹慎。
這邊刺殺才結束,唐安南出了事。翡翠前一日也一同出城去,只是沒敢靠近唐安南,她怕唐安南一生氣,對他們發脾氣,到時候自己連就在蕭蘭佐身邊都不行。
唐安南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吐了口血,不過是淤血,郗歡用帕子小心擦拭著嘴角,說:“郡主,你終於醒了。”唐安南倒是沒什麽感覺,隻覺得周身百匯都舒暢不少,果然是力量是疊加的,她用的多,恢復的更多。
從一開始的只能疊加在身體某處,然後加大力度,現在她都可以隨意控制使用了。
唐安南說:“延鈺還有兄長呢?”
郗歡說:“郡主,他們都進宮去了,說是有人查出來了刺殺還有毒蛇一案。”
這怎麽可能?雖然是在宮裡發生,但跟劫走唐斯悟的人絕對是同一夥人,他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翡翠頭戴鬥笠,駕著馬車,趕往蕭蘭佐在江東大街的舊屋子。蕭蘭佐倚著車壁,合眸假寐。
翡翠到了門口,籲馬停車,替蕭蘭佐掀開了車簾。蕭蘭佐俯身下馬車,回屋沐浴更衣。照顧了唐安南一天一夜,侍奉在禦前,決不可有任何差池。
按照奏請,蕭蘭佐此次是一步登天,一躍成為錦衣衛從五品鎮撫。
但這個職位分南、北兩個,南鎮撫司掌管錦衣衛軍匠事務,北鎮撫司掌管錦衣衛詔獄。蕭遠秋有心要重用他,可是內閣文官卻自有考量,因為蕭蘭佐的出身,他們不情願讓他掌管詔獄,故而大家參酌之後,駁回了蕭蘭佐出任北鎮撫的任命,改為南鎮撫。
蕭遠秋肯定不高興,為此內閣又從軍職上將蕭蘭佐提為正五品錦衣衛千戶,加之蕭遠秋額外賜他蟒衣鸞帶,這已經是殊榮了。
說起來也是蕭遠秋有心向著唐安南,之前唐安南提了那麽多次,他不是沒有聽見,而是不敢,他學識不佳,一旦自己無厘頭提出這樣的提議,如若有人質問,他該如何解釋?
特別是范興朝,他對於蕭蘭佐的出身是最為不滿意的一個。如若升得太快,反倒是不好。
相反,蕭蘭佐對於內閣的反駁早有預料。陛下這麽做,在明顯不過了。既給了他想要,也不會得罪於唐安南,約麽蕭遠秋自己都沒想到,一個小小丫頭,對他影響力這麽大吧!
他此次是踩著楊盟上來的,瞿飛翮如約讓他升了職,卻要在緊要處踢他一腳,這是為了讓他明白,即便他有這樣的救駕之功,卻還遠遠不能夠與他們較量。即便是他有唐安南又如何?
蕭蘭佐穿戴整齊,出來時翡翠撐著傘,對他說:“你如今終於高升,這屋子已經算簡陋了,往後客來客往,該不擠不下了。”
“不用急,”蕭蘭佐掀袍上車,落簾時說,“什麽時候升到了指揮使,什麽時候再換也來得及。”
翡翠問:“你找到地方藏人了嗎?”說完又看了周圍一眼,“沈太傅的身份,可不好在慶都裡待著,這點,他可曾與你講過?”
“日後再說。”
音罷簾子一垂,繼續養神。
今日天氣不好,官員們在殿外等候時都是肩頭帶雪,他們不能肆意走動,不能隨意動作,也不能喧嘩或是咳嗽。
蕭蘭佐跟隨楊盟帶刀站立,大紅蟒袍襯得他膚如冰雪,眼角含笑時穠麗動魄,卻在親切之余生出股危險的戾氣。
霍長澤也是紅袍,二品獅子在身,飛魚服,讓他更加鶴立雞群,他看著興致不高,隻拿眼瞟了蕭蘭佐。
與前一天態度截然相反。唐安南未到,這倆人就已經中間接電,差一秒就會打起來的模樣。
這兩個人分開而立,卻叫人覺得形成了對峙之勢,連范興朝都側頭看了幾眼。
文官們眼神交流,各自心照不宣。
不多時,楊盟低聲說:“走。”
那殿門打開,司禮監太監與內閣重臣先進,如今司禮監空缺,就只有范興朝為首的內閣重臣先行。
楊盟跟在其後,帶著蕭蘭佐上階,立於龍椅的左下首。
唐安南姍姍來遲,卻未入殿,而是在斜邊碰到了陸娉婷。
“翁主。”陸娉婷遞過來盒子,“幸不辱命。”
唐安南眉頭緊鎖,這麽大張旗鼓地給我,不怕太后知道了?
先不管她,轉頭就走,盒子則借著廣袖動作塞進空間裡。
陸娉婷看她遠去,只能是歎氣,說:“容湘姑姑,這樣做,姑母不怕得罪翁主嗎?”
先前的教訓還不夠嗎?
容湘姑姑說:“小姐,您隻管聽太后的話便是,太后再怎麽說也是你的姑母,斷然不會害了你。”
話雖如此,可事實也擺在眼前,有什麽不一樣嗎?
蕭遠秋在龍椅上扶著雙膝,說:“行刺案已經過了兩夜,刑部有什麽新進展嗎?”
刑部尚書寇修賢出列,拜後,說:“回稟陛下,尚食局女官白素教唆太監行刺一事已經證據確鑿,臣今日便該遞呈大理寺複審。另外葡萄美酒裡藏蛇一事,證實是運進來之前就已經存放在裡頭,中毒人不少,幸虧太醫院力挽狂瀾。”
寇修賢也是捏了把汗,得虧太醫院不知用了什麽藥,不然這麽多人,豈不是一下子就把朝堂掏空了?
蕭遠秋不知為何,看了霍長澤一眼,轉回去繼續說:“可查清她為什麽要這樣做了嗎?毒蛇一事暫且不說。”
毒蛇未傷到他,暫且可以不計較。
寇修賢說:“經核查,白素曾在宮中打碎過寺禦碟,因此被補記在檔,出宮之日遙遙無期。她常與人說自己母親已經年邁,眼睛不好,身體狀況一日不如一日。想要出宮侍奉,卻苦於宮規不得。她屢次賄賂原先的司禮監秉筆,卻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被騙取了畢生積蓄,故而此次惡從膽邊生,生出了報復之心。”
這種理由,卻是符合白素這種女官的心,可動機不純,太巧了。
為何就選在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