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蘭佐被撞在牆壁上,被霍長澤提起腳尖都要夠不著地面,一抬腿便坐在他的胸口,霍長澤吃痛,退了幾步卻沒有松開,手提著他的衣領把人往地上摔,原本淅淅淋淋的雨突然轉大劈裡啪啦地打下來,看向你一陣碰撞的聲響,撞翻的雜物被踩在腳下。
油紙傘也忽然滾落在地。
她的靜靜的看著這兩個人在吵架,在廝殺。
原來自己一直查不到的真相居然是這樣的。
她一直都覺得奇怪,為什麽他們不殺了明月公主,而且放了火。
所有的仆從都殺了,即便明月公主厲害,也不能再那麽多殺手之中活下來。
翡翠……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人物,就目前而言,能偽裝成那麽小的孩子在自己身邊,就足以證明,她絕對不在紅雀之下,甚至更高。
甚至是……天字號。
這麽多殺手,她的母親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之下活下去的。
為了她,放了火……為什麽她會覺得放了火之後,自己能被帶出去。
誰……在裡面穿插著這股線。
天坑鷹獵裡十萬萬將士被殺。
邊沙固然有錯,也的確是他們將十萬人全部屠殺殆盡。
可是慶都沒有一個將領被派出去救人。
無論是誰,離北、煙台、烏蘇、或者其他人,一個都沒有。
十萬將士被屠戮殆盡。
只因為一封信上寫著賢王謀反,自立為王,舉旗謀反。
原來是有人說他謀反。
這關乎青雲的江山,不能變。
太后也不會允許。
蕭蘭佐終於說出來,這也算霍長澤這麽恨他的原因。只因為被發現的那封信,是他寫的。
是他的筆跡。
自然而然的所有人都認定,賢王該死,所以沒有人去救他,明月公主聽聞噩耗才導致突然生產,卻又逢殺手將至。
她將自己鎖在房門之中,放了一把火。
獨自生產。
這就是為什麽?
府裡的人都被殺光了,明月公主還好好的活著,因為那把火就是她自己放的。
她想要活著把孩子生下來,她和李禎的孩子。
“安南,母親是愛你的。”
當然,沒有那個母親是不愛自己的女兒。
孩子生下來以後,有個人把他帶出去。
而她自己選擇死在大火裡,就會有一定會被找出來的屍體,和背後的真相。
現在如果她活著,真相永遠都不可能被查出來,只有她死了,人們才會將這段真相永遠的封存在記憶,等到有人提起來的時候,注意的人會很多,漏洞隨之而來。
即便有人要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因為真相已經被暴露出來了。
比如現在,明白故事背後被真正策劃出來的線頭,捋清楚事情背後的秘密。
唐安南默默地看著他們:“所以這就是你們一直都不想讓我知道的真相嗎?”
他一直以來都覺得,無論是他這個突然出現的哥哥還是霍承澤,這兩個人雖然不對付,卻總顯示有無言的默契在裡面。
就是不想讓她繼續查下去。
可是成為郡主以後的她,更加厲害,瞞不住的。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安南查事情的速度太快了,快得讓人找不到蹤跡。
只知道一瞬間的功夫就已經知道了她在幹什麽。
難道是因為我嗎?
“安南,有些事我不是不想讓你知道,只是知道的多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蕭蘭佐目光凝重,似乎是第一次對她有這麽嚴肅的表情。
沈希冉在旁邊喝酒,這是蕭蘭佐家務事,更何況,還有個霍長澤在旁邊。
他不方便出現。
柳賦話再多,在這個時候也顯得沉默了。扶著沈希冉,看著唐安南臉上不易察覺的冷氣。
多日來的疲憊,讓她已經撐不住了。
身心疲憊,可仍舊拖著疲憊之軀要知道清楚。
想要把事情的真相查清楚,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難題,當年的證據不足,後來證明了賢王沒有謀反,可是已經沒用了。
“我們家和羋大帥,曾經私自帶兵前去營救賢王,因為賢王背後是明月公主,明月公主當年……是慶都傳言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人,這種流言蜚語,陛下都是默認的。”
“……”
即便是營救,都是帶著私心的。
可是人人都是如此,如果一味的忠心,換來的只能是猜忌,他們不會允許這樣一個看起來忠誠的人統領著可能威脅到他們的兵馬。
被人默認的繼承位置,不是一個皇帝該有的睿智。
如果他清楚的知道這樣做會給明月帶來怎樣的殺身之禍,他就不應該下達這樣的命令。
唐安南想要離開,霍長澤攔不住,蕭蘭佐還想跟過去,被唐安南冷冷地拍來,回眸冷笑說:“先讓我靜靜吧你們,要打架,你們繼續,我不奉陪。”
而後,唐安南一人離開,兩個大男人面面相覷,卻誰都不敢跟過去看,她這說一不二的性子,跟明月別無二致。
要說這世上還有誰能讓明月公主低眉順眼,那就非賢王李禎莫屬,可是唐安南雖然像明月公主,終究不是明月公主,說來說去,也沒有一個像賢王李禎那樣的人控制得住她。
唐安南走了兩三裡,終於停下來。
“你跟著我作甚?”
寧月冒出來,不似之前的畏畏縮縮,手裡還端著豆腐腦。
“郡主……我就是出來買豆腐腦的。”
看著她手裡端著的豆腐腦。
不由得笑了笑。
“太晚了,不吃了。”唐安南似乎打了個哈欠,“回去吧。”
寧月不說話,乖乖的呆在後面。
唐安南側身回眸,說:“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寧月:“……郡主給我去這個名字,是不是犯了忌諱,郡主的母親,封號裡面也有個月字。”
“……”
好像是有這個忌諱。
不過他們現代取名字,沒有這些忌諱,之前在這字上面沒這麽多要求。
“……那就再改吧。”
寧月:“……是,郡主。”
唐安南一邊走著,一邊想,說:“被賣奴隸之前,你是哪家的女兒?”
寧月身形頓住,不過沒有漏出破綻,說:“只不過是貧苦人家,遭逢大難。”
她有難言之隱,不過她不能說。
唐安南問:“那好,我問你,你之前名字叫什麽,字什麽?”
他們都喜歡稱呼別人的字,以表示尊敬。
“即墨婭,字郗歡。”
這次她倒是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