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澤盯著鬱瑪。
鬱瑪要替紀雷羞辱誰,他管不著。但是他霍長澤今時今日也是這囚中獸,與這驢子沒差別。這巴掌也打在他臉上,抽得他生疼。
鬱瑪不解地看著他,說:“不合總督的意嗎?”
霍長澤腰側的刀柄壓在拇指下,懷中還有個安南,他拔刀時滿座尖叫四起,卻看他手起刀落,驢子已然斬首斃命。哀嚎聲停了,血滲出土,淌得地上紅豔豔的,旁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期間,唐安南沒有響動,連起來的樣子都沒有,霍長澤抱得好好的。
霍長澤背著昏光,把刀鋒在桌布上擦乾淨,才吊兒郎當地回身,對在座人笑道:“——諸位繼續啊。”
蕭遠秋盯著他的刀,柔聲說:“長澤,長澤,收、收起來吧。”
霍長澤收刀入鞘,抱著安南看了眼鬱瑪,抬腳提過來把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中間,說:“一並烤了,今夜我就在這看著風公公吃。”
鬱瑪最後叫人抬上轎子,走得匆忙。
蕭遠秋喝了點酒,對著霍長澤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長澤,我是真沒想著這回事,誰知道這閹賊這麽不是東西?咱們是兄弟,你可別為這事壞了我們的情誼!”
還看著他懷裡的唐安南:“她沒事吧,她真的只是喝多了一點,啥也沒做呢只是讓她來混個眼熟,今後這慶都大大小小的人,誰敢這麽動她?”
“沒事,她睡得舒服呢?!”霍長澤扯了扯嘴角,說:“親疏有別,我知道。你先走吧。”
蕭遠秋扯著他袖子還要說,霍長澤直接讓晨陽把蕭遠秋塞轎子裡去了。
“送楚王回去。”霍長澤說,“我自己走。況且,我還要送她回去。”晨陽看他面色不虞,絕不廢話,上馬跟著楚王的轎子走了。
唐安南被放下來,有些可憐地看著他:“不是我要來的,是楚王……”
“我知道。”霍長澤說,“楚王之命,你不能違背的。”
知道就好。
“你回去嗎?”霍長澤說,“讓墜子送你回去。以後盡量別出來。”
聶鴻志今日見到安南的眼神,他不用看都能感覺到,那麽赤裸裸的,生怕別人看不見。
唐安南握住他的手:“你的腿剛好沒多久,這個給你。”
她知道霍長澤生氣了,具體原因不知道,但沒衝著我來就不是對我,肯定是對今天那些人,無論是楚王還是鬱瑪,聶鴻志這些人,一個都不省心。
若非自己今日裝醉,怕是少不了他們的挑釁胡言亂語。
“那驢炙,是鬱瑪的挑釁,你沒必要那樣做,合他的心意。”唐安南說,“秋獵,我陪你去!”
霍長澤撇開她的手:“不行!”
唐安南道:“我必須去。”
秋獵決定著他們的未來,決定青帝過後最後的贏家是誰,是太子還是楚王。
“你生氣了?”唐安南左右看著他的臉色,霍長澤偏不讓她看見自己的臉色。也如三歲小兒般置氣,左右轉動。
唐安南抱著他不讓他動,另外還在他身上磨啊磨,霍長澤險些克制不住。
隨後,又說:“別動了。”
“你別生氣了嘛!”唐安南撒嬌道,“我知道你不想我去,可是為了你的安全,我還是得去。”
“你去了確定不是給我添亂?”霍長澤皺眉哭笑不得,“乖,別去。”
“啵!”
霍長澤直接原地不動。
唐安南手指放在嘴裡,打量著他的變化,霍長澤一瞬間變得僵硬,他難以置信,唐安南就這麽親點了一下他的臉頰。
唐安南看他臉色還是不好,繼續來一下。
啵!
不好,再來。
啵!
又來。
啵!
不敢動。
啵!
啵!
啵!
啵啵……
唐安南連續來了幾下。
霍長澤實在受不了了,直接讓她停下來:“別親了。”
繞是他這些年臉皮厚實不少,也禁不住她這麽撩撥。
“不生氣了?”唐安南看著他臉上的被自己親出來的紅印,笑的有點開心。
他連忙把唐安南‘爹系抱抱’抱起來,送出去,墜子就在外面,翠翠也在旁邊,看這架勢,倆人還以為發生什麽呢?隨後翠翠發現了霍長澤臉上的紅印,又看安南笑得不行,就知曉她又在挑逗人家二公子了。
“咳咳!”霍長澤故作嚴肅,把唐安南遞給他們,“她醉了,帶她回去休息吧。沒事,別來這種地方。”
墜子自然能抱住唐安南,她又小又瘦。
“二公子,我們就先回去了。”說著,便帶著唐安南回去,把人塞回去了再說。
小姐約麽著真醉了呢?
翠翠握住她的手,她眯眯眼,居然就這麽睡著了。
蕭蘭佐見她終是離開,屁股有種松口氣的態度。
霍長澤一個人立燈籠底下,過了片刻,一腳踹翻了人家的盆栽。
那值好些銀子的盆栽滾地上,磕在樓梯下邊,被隻手輕輕扶了起來。
蕭蘭佐站樓梯上,氣定神閑地說:“有錢麽?這得賠的。”
霍長澤冷聲說:“爺多的是錢。”
說罷摸向腰間,卻空蕩蕩的。被唐安南順走了,就不讓他去喝酒找美人。
蕭蘭佐等了少頃,回頭對掌櫃說:“記這位爺帳上,他多的是錢。”
霍長澤本就身強體壯,酒催得有些熱了,剛才被唐安南那麽撩撥,此刻燥的很,盯著蕭蘭佐不下來:“你倒是……改了性子。”
顯然,他剛才沒有離開,就是在等唐安南離開。
蕭蘭佐打發了跑堂,說:“逆來順受慣了。”
霍長澤接過夥計的茶漱口,用熱巾擦拭臉上的紅印,說:“你編也編得像樣點,這四個字你怕還不會。”
“逢場作戲。”蕭蘭佐說,“二公子較真了不是?”
霍長澤沒看他。自顧自地把帕子扔回托盤上,說:“你在等安南離開嗎?”
他早就該走了。
“你這刀看起來是一個寶貝。”蕭蘭佐目光下移。
“人就不是了?”霍長澤擋住說,“你在找什麽寶貝?人嗎?”
“你這話讓我怎麽接呀?”蕭蘭佐順著他的話,“人自然是寶貝,心裡自然是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