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陛下不知道,只要他死了太子就可以登基,但是太子絕對不會受製於太后,不然,他又何必這麽大動乾戈?”
除非太子不是太子,又或者怕太子跟他一樣?
受製於人,以至於一輩子任何決定都無法自己下手。
唐安南舒心一笑:“如果這個父親真的想讓自己的孩子一輩子不受製於人,好好的,那麽他現在做的一切恐怕都是為了他的孩子。”
想不受製於人哪有那麽容易呢?太后活了這麽久,可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如今青帝,已經病態於上,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更何況宮裡的太醫呢。
太醫瞞著青帝,也是受了太后之命。
如若不然,為何這好好的端午,卻因為一場禍事舊疾複發了。
唐安南道:“我現在倒是很想見一見那個蕭蘭佐。”
小釵瞪大眼睛:“小姐,你沒說胡話吧?”唐安南沒有覺得比現在更清醒的時候,“我沒有開玩笑,我就是想見見他。我總覺得他與傳聞中說的那個樣子不太一樣。明明是犧牲品,卻被人詬病了這麽久。”
小釵也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墜子,你快勸勸小姐啊,那個蕭蘭佐真不是我們想見就能見的,而且他現在被關起來了今日…今日我們能見到他,也算是一個意外。”
無論如何都要去見見,因為他現在已經被放出來了,而且他以後覺得它可用,不知是真的可以用還是想要讓他把命攥在手裡。
太后若是想用這樣的方式控制他,那他真是小瞧了這個人了。
蕭蘭佐能被關押起來這麽多年,絕非可以隱忍做到,這麽多年以來,肯定有老師教的。
“跟他關在一起的,還有別的人嗎?”
墜子想了想:“這個我們倒是不知道,得去問一下二公子才能曉得。”
“得了,別去問他,你們要去問他,他估計得炸了。”唐安南想都不用想問道蕭蘭佐的時候,霍長澤的表情是什麽樣子。
墜子偷偷一笑,看來小姐還是挺害怕二公子的。
“時間不早了,去休息吧。”
“是!”
小釵墜子出去後,翠翠還沒走。
唐安南疑惑問道:“翠翠,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翠翠盯著她:“安南,我想問你。”
“嗯。”唐安南點頭。
“如果有一天我欺騙了你,你還會相信我嗎?”翠翠有些忐忑僵硬地說出來。
但是,唐安南就像是已經知道會有這樣的場面一樣,點點頭:“我當然相信你了。”
翠翠低下頭,盡量掩飾住自己,眼中掉落的淚:“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原諒我。”說著抬腳便離開,都還未來得及反應呢。
唐安南覺得莫名其妙,翠翠有什麽事情瞞著她呢?
翌日,蕭蘭佐該去錦衣衛領差職,臨走前師傅的再三叮囑,銘記於心,如今正跨出第一步,斷不可能就此了結。
正逢遇上聶鴻飛之弟——聶鴻志,擺開宴席,邀請慶都近年來的才子新秀,在清風樓雅談。
聶鴻志與他哥哥大不相同,他的身形有些臃腫,坐下須得有人扶著,並且在旁打扇,自己也捏著竹扇笑呵呵的說著:“今年在下官運亨通雖沒邀起來,其他人卻請來了微之。”
瞿飛翮有官職在身且忙得很,今日沒來,今日來的,是范興朝閣老的愛徒藍紹祺,都是出自清毒吧,大家更有自小的情誼,即便拋開官場一話來說。這作為兄弟同謀的情誼還是在的。
正說著,只見那珠簾一挑,走進一個如玉溫翠的雅士,身著烏青色斜領大袖袍,腰墜朝文袋,它隻聞聲一笑,在座儒生皆起身相迎,一時間寒暄聲起。
藍紹祺都一一拜過,請大夥落座才坐下:“年年都見,不必如此客氣。”
他雖然這般謙遜,可在座卻無人膽敢小覷,藍紹祺。早年便是,慶都神童,五歲辨識文段字,作詞頌賦,是藍家老太爺擱在掌心裡的“玉”,藍家這一輩最有名的,為著不讓他的天才漸遠流失,專門投身入了范興朝門下。
范興朝為人刻板嚴肅,卻至今只有這麽一個學生,異常珍視。
有後世傳言,藍紹祺可遇明月而知其明珠。
意思就是他若是遇見明月公主,想必是日月生輝,風采照人。
要知道,能在范興朝手裡拿得出文章來,那你可就算是辦個文士,他挑剔文章來十分苛刻,便是有一點錯誤也不可入得他眼。
但藍紹祺文,確實常常被他拿來引鑒他人。
可想而知,藍紹祺的地位,是多讓人不尋常了。
大家閑聊之際便談起了近日來的局勢,風動變向。
聶鴻志揮手示意左右停下扇風,說道:“慶都麽,近日來的確是有其事,不知諸位兄台可還記得八年前被賊人所害,皆死於家中的賢王和賢王妃,他們義子——蕭蘭佐。”
“傷風敗俗,通敵小人,害死忠臣。”列坐一人直身,說,“按律當斬,卻因為他是賢王妃收養義子,姑且留下一頭性命,皇上太后宅心仁厚,可為何非得留下那個余孽?金晨聽聞他竟出來了,莫不是罪已詔?就他身為罪臣,如何能出任差事,這叫天下賢才如何信服?”
“是啊!”聶鴻志說,“這如何能行呢?從來沒有這個說法賢王和賢王妃當年那可是多讓人稱讚羨慕的神仙眷侶,卻遭逢黑手,死在他手裡,實在是讓人覺得不值。”
“多半是太后要保人!”又有人說道,“邪王妃不就是明月公主嗎?這明月公主可是太后妹妹的親生女兒,說起來也算是嫡親骨血,她收養的義子又怎麽能就這麽死了呢?可思琪怎能比得過國法?這不是亂了律法嗎?若是有人開了先河,讓往後的罪臣子嗣皆有機可乘了。”
“只怕是這個道理。”聶鴻志長息短歎,憂心忡忡。
儒生們頓時群情激昂,等了許久這些年為的就是讓他的罪行昭著。
可等來的卻是讓他放出來,並且還擔任了差事。
莫不是這律法放著玩兒?是皇家的人皆可以隨意更改,擾亂國法。
“微之,你怎麽看?”
藍紹祺喝著茶,平和地說:“我久不在慶,都這不知響起,不知怎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