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程興已經不覺得還有回絕的余地?
倆人下手挑的,都是他們的弱點,軟硬皆施,說的都是靈州如今最迫切的事情,宴會只能到此為止。
回去途中,蕭蘭佐覺得還不夠強。
“如果是安南在這裡,不用我們這樣廢話,也可以拿下。”
霍長澤說:“如果是安南在這裡,他們,也沒資格跟我們談判了。”
“侯爺,公子——”
小釵急急忙忙地跑過來。
“出什麽事了跑的這樣急?”
“小公子生病了,突然就發燒了,現在就這麽大哭不止我們怎麽哄也哄不住。”
二人連忙趕回去。
就聽見傳出來的哭叫聲,現在已經沙啞不止了。
“濮墨!”霍長澤一進去,就從喬歙手裡接過來,他滿頭大汗,也不知該怎麽做,“侯爺你們剛走不久之後,小公子就突然哭起來了,我們以為是小公子餓了,就給他喝奶,結果他喝著喝著就吐了,過了一會兒,居然發起了高燒,我們也不敢貿然去請大夫……”
靈州複雜,用人都得仔細小心,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
“你們先出去。”霍長澤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安南留給他的空間,之前不就是裡面救了她們嗎?
進去之後他們還是像之前那樣呼叫了艾莉。
不過這次比上次嫻熟多了,艾莉簡單的檢查了一下發現是生病感冒了。
讓他們把孩子放到培養艙裡面讓機器幫著治療。
過了一會之後,哭聲小了下來,二人才放心了。
看著在培養艙裡面熟睡的濮墨,隻覺得心很慌。
“如果下一次又能怎麽辦呢,我難道能時時刻刻待在濮墨身邊嗎?如果我放心的把他交給你,這個東西也給你,你能保證濮墨安然無恙嗎?”
霍長澤要出去闖出一片天來,為的就是給濮墨一個安全的地方,他要讓自己的孩子在安全之下健康成長。
文武雙全。
現在不只是想要他文武雙全了,更是想要他平安無事。
蕭蘭佐說:“我保證,我保護不了誰,但是我發誓我一定拚命保護他,不然我沒法安心地下去見安南,我見到安南,我都不知道怎麽看她的眼睛,她拚命的把我們全都送出來,而我卻保護不了她的孩子,我能有什麽用呢?”
“最好如此。”霍長澤看著濮墨,兩人之間唯一的牽掛就只剩下這個孩子了,這個孩子是留下來的唯一。
“那幫人也知道了我們的軟肋就是這個孩子,一定處心積慮的想要傷害他,我不僅要在這裡建立一個保護罩,我們還要為他殺出一片天來,慶都是不可能放著我們這樣的,遲早有一天他們會對我們發起進攻,所以我們必須盡快的想辦法建立起我們的防線,讓他們拿我們沒有辦法暫時不敢動我們。”
霍長澤是讚同這一點的。
誰都對他們虎視眈眈,如果他們沒有提前做好準備的話,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是毀滅與死亡。
我們能做的就只有是保護好她。
“如果他們敢傷害濮墨,我便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後果。”
***
程興滿臉愁容,他還愁眉不展,說:“這兩人真不好對付,你看如何呢?”
祝休踱步:“畢竟都是從慶都出來的,難纏兩個人都難纏,我們更慶幸今天沒有遇見南希郡主,慶都裡的傳聞裡南希郡主,比她們更難纏,若是遇上南希郡主只怕是說不了兩句話我們就已經敗下陣來,但他們都所言不假,如今沒有皇帝,太后主政,范閣老又抱病不起,內閣紛爭不斷,公祖霄調任部政使一事不再那麽肯定,來日若是隨便指派個世家官員過來我們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我也是這般想的。”程興陷在積水一般的月色裡,沉默少頃,說:“但若是答應的太快,擔心他們覺得我們太好拿捏,擔心的太慢,又擔心他倆耐心告罄,讓靈州失去了可以重振的機會,這個度實在難以把握呀。”
“欲擒故縱的套路未必能套得住他們。”祝休回首,望著程興,“這件事情需盡快定下決心,拖得太久,反倒對我們不利。”
說的不錯,他們現在還能跟霍長澤與蕭蘭佐詳談,那是因為眼下霍長澤等人著急過境,顧及著靈州對糧馬道的影響,不能硬闖,也不能翻臉,靈州是佔據上風的那一方,可猶豫的時間越久,反而對靈州越不利,因為流寇才是靈州的心腹大患,如若流寇入境搶劫,程興就必定會向禁軍求救,到時候他們就會佔據成為上風的那一頭,與靈州高低顛倒。
“我看他們不像是不拘小節之人,應該不會坐視不理吧。”程興還在猶豫,“我們還是等一等吧……等慶都……”
“你啊……難得這麽糊塗。”祝休長歎,“你當他們是什麽人呢,都是從慶都回來的,你在這裡跟他們聊不拘小節,可我們終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們若是到時候坐地起價,那就沒有如今這麽好說話了。”
“我猶豫不決正是因為此事關乎一州百姓的性命。”程興追上去,伸出手,對祝休說:“維生,自立為王真的那麽好做嗎?你想想從前的太子,那是真的一落千丈,你再想想明月公主,死無葬身之地呀,連個全屍都沒能留下來。如今若是離北反了,各方考慮下來這場仗哪裡好打?對離北並非全是益處,他們不僅要顧及邊殺騎兵,還要警惕烏蘇突急,若是在斷了糧,那豈不就成了籠中困獸,活不了太久了,到時候離北自顧不瑕,我們靈州又該如何是好。那豈不是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還要背負叛賊的名聲,這樣的代價我們難道付得起嗎?雖說霍長澤是南希郡主的丈夫,可現在南希郡主已經死了,若是南希郡主此刻站在我面前跟我說這些話,我大可以滿口答應,畢竟南希郡主是明月公主的女兒,她是最有力的談判者,她說的話我們都可以考慮考慮,但是這兩個人他們完全是為了自己。南希郡主做事不會,全然隻考慮他們自己的。”
“你當真就這麽覺得,若是南希郡主在這裡就那麽好說話嗎?”祝休歎了口氣,“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想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了,你今夜再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