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玄靈子剛梳洗好出房門,便看到葉茯苓在小心翼翼的種彼岸花。她心裡一驚,走上前問她“茯苓,你這是在做什麽?”
葉茯苓不理她只是自顧自地種著彼岸花。
玄靈子以為她沒聽到,又提高的音量對她喊道“茯苓?你在這做什麽?”
葉茯苓這才抬頭看了看她,只是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茫然。
玄靈子心中升騰起一股不安,她蹲下身子和葉茯苓對視,還沒等她開口,葉茯苓便問她“你在與誰說話?”表情並沒有半點不妥,自然的好像在問她“吃了麽”那樣輕松。
玄靈子心中大驚,剛準備開口又聽葉茯苓說道“這除了我沒有別人,方才聽你在這喊了半天也沒人應你,應當是不在這,你去別處找找應該能見到。”玄靈子驚愕的看著葉茯苓,顫抖著開口“茯苓?你可認得我?”
葉茯苓聞言再次抬頭,眼神中除了迷茫再沒有任何情緒“你到底在和誰說話?”
玄靈子這才明白了現在的情況,葉茯苓記不起她了,甚至連自己都不記得了。
“你是誰?”玄靈子試探著開口。
“我…”葉茯苓剛一開口,腦中便一片空白,一時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我…”我是誰呢?葉茯苓開始有點慌張,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她茫然的轉頭看向玄靈子,“你方才是不是在和我說話?”
玄靈子擔憂的點了點頭“茯苓,你是葉茯苓,是我的徒兒。”
葉茯苓做恍然大悟的模樣,她想起來了“哦!對,對對對,我是葉茯苓,你是我師父,玄靈子,對吧?”
玄靈子聽後稍稍放下了心,握住了葉茯苓的手強迫她停下了種花的動作。
“茯苓,你用早膳了麽?”葉茯苓聞言蹭的一下站起。“並未!”然後反握住玄靈子的手“師父,走,我們吃飯去!”玄靈子看著葉茯苓這副冒失的模樣心裡有些無奈又有些怪異,但她說不上來。
走到偏殿,看著滿桌的膳食,葉茯苓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師父,你快吃啊!這些東西看上去好好吃!”說罷便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這下玄靈子知道哪裡不對勁了,她的小徒弟一向乖巧懂事,知書達理,不說像個書香門第的小姐,至少該懂的禮儀她是一定知道並努力遵守的,怎麽會像剛剛那樣拉著她就跑,現在更是自己沒動筷子,她倒先大快朵頤起來了。
她不是說不能接受葉茯苓這樣,不懂規矩,但看著天真可愛,活潑好動,她擔心的是葉茯苓好像忘了很多事情,剛才若不是自己提醒,她都記不得自己叫什麽名字、記不起她玄靈子了。
她突然心裡一驚,自己和葉茯苓在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好歹自己和她朝夕相處十幾年,她都已經記不起自己了,更何況段聞哲…
還沒等她想好對策,偏殿的門已經被敲響了,玄靈子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若是段聞哲問起葉茯苓的情況,自己該怎麽說?說葉茯苓可能失憶忘記了他?還是說葉茯苓現在恢復了孩子的習性,比較活潑好動讓他見諒?
不管怎麽說,他段聞哲都不會開心,反而可能一怒之下招齊宮中所有的太醫為她診治。
“葉姑娘,皇上命屬下給您送道甜點。”門外響起聲音,原來是段聞哲調過來的死侍。玄靈子見不是段聞哲,心下暫時平靜了下來。
不是段聞哲,那自己還有時間為葉茯苓診治現在這個模樣。她有預感,這件事情和詛咒脫不了關系。
突然葉茯苓站起,直指向屋外走去,玄靈子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趕忙追了出去,她緊緊抓住她的手,卻還是沒阻止住她打開房門,侍衛就這樣出現她面前。
正當她擔心她會對侍衛怎麽樣時,她看到葉茯苓坦然走了出去,根本沒有看侍衛一眼,她心中大驚,急急追出去,隻回頭匆匆囑咐侍衛不要講今天的事說出去,那侍衛也是忠心耿耿,知道玄靈子是皇帝最信任的手下,便點了點頭。
玄靈子追了葉茯苓許久,她走的極快,幾乎要跑起來,她上前攥住她的手腕,低聲問她“茯苓,你要去哪?”
葉茯苓轉過頭,血紅色的眼瞳無神的望向玄靈子,並沒有說話但那雙血瞳已經說明了一切:
又是詛咒在作祟!
玄靈子用力拽住葉茯苓想把她帶回雪山上,但奇怪的是不管她怎麽用力葉茯苓都紋絲不動,仿佛一尊雕像一樣,但當她不再用力時,葉茯苓就蹭的跑了出去,帶的玄靈子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
當玄靈子穩住身形再抬頭時,哪裡還有葉茯苓的身影,她隻好快步追下山去,卻看到門口的守衛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她上前詢問卻只有一個人還醒著“你剛剛可有看到一個女人跑出去了?”
那侍衛掙扎著開口,氣息如遊絲一般虛弱“她…下山去了…”說罷便斷了氣。
玄靈子細細一看這些人的後頸都有一處類似於錐子扎進去的傷口,刺破了氣管,所以才死了。
玄靈子心裡一驚,但她不明白,為何剛剛自己攔住葉茯苓的時候她並沒有傷害自己?
難道說?葉茯苓還是有意識的?她知道是玄靈子在攔自己所以沒有痛下殺手,只是趁自己不注意自己跑下山去了?
一路上葉茯苓跑的極快,許多百姓都也只看到了一抹白衣身影便沒有蹤跡了。
一路就這樣來到了陸府,她徑直走了進去,不顧門口侍衛驚訝的神色,坦然走了進去,就像似熟知府內的情況一樣,她輕車熟路的走到一扇門前,揮手打開了房門,視若無人的走了進去。
梁楚汶看到葉茯苓突然出現在自己房中時,天知道他有多高興!
他衝上前去剛準備開口問她這段時間到底去哪了?怎麽到處都看不見她的蹤影時,葉茯苓像是感受到他湊近自己,猛地放松下來,跌落進梁楚汶的懷裡。
梁楚汶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住,見她蒼白的臉色他急忙將她扶到床上。
他靜靜的看了看她,便輕聲出門了,他一路走到陸延之的門口,停了停,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跟蹤自己,便放心的推門進去,繞到內室,將內室門口的高桌挪了挪,地面上便出現了一個黑洞洞的洞口
梁楚汶順著石階下去,剛走到底部頭頂上的地磚便自己合上了,長長的甬道兩邊牆壁中的蠟燭蹭的一下一齊亮了,直直照亮了通道盡頭的暗室。
他快步走進去,見到陸延之時,他正在整理桌上的卷軸。
陸延之見他進來,急忙上前,他有預感,葉茯苓有消息了。
果不其然,梁楚汶開口道“茯苓回來了。”
與此同時,梁楚汶房間裡的葉茯苓睜開了眼睛,一雙烏黑的眼睛如黑夜裡的星星,閃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