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茯苓，朕沒有在對你說話。”

  “我知道，但我在問你話，段聞哲。”

  “朕沒有理由回答你，朕問話的對象是趙府世子，說說吧，趙朝。”

  “皇上，那我可以問你你是什麽意思嗎？”趙朝直直地看著段聞哲，眼神中沒有一絲畏懼。

  “朕的意思是會根據你的回答下決定。“

  葉茯苓和趙朝都明白，段聞哲話中帶的是威脅、是警告。

  屋裡一片寂靜，趙朝倔強地盯了段聞哲許久，期間沒有人說話，仿佛都在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可我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看來你對趙府中人是毫不關心啊，所以即使朕將趙府滿門抄斬，你也不在乎了是嗎？”

  趙朝瞳孔微顫，依舊不言一語。

  “你該不是以為朕會做不出這種事吧，朕一向說得出做得到。”段聞哲言語認真，完全沒有在恐嚇小孩的意思。

  葉茯苓當然能夠感覺到段聞哲的認真，眼眸中出現一絲慌張。

  而這份慌張則很輕易地被段聞哲捕捉到了，段聞哲眼珠微微上撇，左右踱步，似乎有了什麽新想法：“可以，你當然可以選擇不說，不過，如果你不說，你自己就會為此付出代價。”

  趙朝依舊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時在堅持著什麽，但他就是不開口說話。

  “朕正好需要一個細作，趙朝，朕很欣賞你。”

  事實上，打從一開始，段聞哲就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而且原本他就對能撬開趙朝的嘴不抱希望，這孩子眼裡的倔強，他很熟悉。

  “段聞哲？”

  “做選擇吧，趙朝，你是想要朕將你趙府全家上下滿門抄斬，還是想成為朕的細作？朕允許你選擇，但你應該知道，除了這兩個你不再有別的選擇。”段聞哲看向趙朝的眼神像是凶殘的豹子要將趙朝拆吃入腹。

  趙朝握緊了拳頭，咬緊牙關，因為在努力支撐著自己站著額頭流著虛汗，因為怒意和倔強，趙朝雙眸充血，與他蒼白的臉形成了明顯的反差。

  “你什麽都沒說，趙朝，朕很滿意，這正意味著你夠格成為朕的細作。”

  “段聞哲！你要把趙朝送到哪兒去？”

  “嗯……或許陳國、或許楚國，或者，趙朝朕可以讓你自己選，快，做出你的決定吧，或者如果你想要留在轂國，繼續當你的趙府世子，但失去所有家人。”段聞哲頓了頓，眼睛看向葉茯苓，繼續說道：“朕都忘了，葉茯苓，既然你這麽心疼他、那麽可憐他，那就由你來做選擇，如何？”

  “段聞哲，你一早就打算好了是嗎？”

  段聞哲淡然地笑笑，對葉茯苓的話不置可否。

  葉茯苓站在一旁覺得好無奈、好無措，她根本沒有任何權力，她只是一個女官，只能站在這裡聽之任之。

  “不必了，皇上，你不必再繼續為難姐姐了，我已經想清楚了，成為皇上的細作並沒有什麽不好的。”趙朝說著眼神堅定。

  其實，趙朝的身體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但他仍舊堅持著不讓自己倒下，不是不能倒下，而是不能在段聞哲面前倒下。

  葉茯苓就站在趙朝旁邊，自然也察覺到了趙朝的不對勁兒，於是她很快出聲製止：“既然趙朝已經做好了決定，想必你應該也滿意了吧，我可以帶趙朝走了吧。”

  “還不行，朕還沒說什麽時候出發呢，還有趙朝的身子這麽虛弱，朕得給他安排一下。”段聞哲輕聲地說著，想要看到趙朝臣服在他的面前，他需要確實的保證，趙朝絕對不會背叛他的保證。

  “我覺得可以了，段聞哲。”

  “朕不是在跟你說話，葉茯苓，而且，朕希望你能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誰允許你跟朕這麽說話的？”

  “好，我明白了，皇上，有什麽話就請您趕快說完。”

  “趙朝，雖然你身體虛弱不適宜出行，但情況確實稍微有些緊急，所以朕要你今晚就收拾好，明日一早就出發去陳國。哦，對了，記住你的身份，從今往後，你便是朕轂國皇室中人。”

  “需要做什麽？”

  “你到了便會知道，當然，即使你年紀尚小，只要你是來自轂國他們便不會對你放松警惕，時不時裝個傻，打消他們對你的警惕，如此簡單的事情，用不著讓朕來教你吧。”

  段聞哲一早便清楚趙禮承對趙朝的精心教導，如今在他面前趙朝能表現到這個程度，也都是趙禮承細心教導的成果，如今這美味的果子被他摘了，段聞哲覺得很滿意，因為他知道這果子有多麽甜美。

  “我都清楚。”趙朝垂下眼眸。

  是了，在這一刻，趙朝清楚地意識到了，曾經他的過去，他從父親那裡學到了什麽、得到了什麽，皇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直到現在，趙朝才真正感受到段聞哲的可怕，這使得他本就虛弱得快要堅持不住的身子一顫，如果不是旁邊有葉茯苓牽著他，他差點就這麽直接倒在地上。

  趙朝覺得腳軟得不行，全身都失了力氣，僅憑葉茯苓在撐著他。

  可段聞哲仍舊在拖著不讓他們離開。

  “趙朝，朕想你應該很清楚自己將要做的一切，關於這些，朕就暫且不說了，但是，朕現在需要得到你的保證。”

  “需要我說什麽，才能讓皇上您安心？您一切的威脅我都已經都清楚，也都明白了。”趙朝拚命地咬著牙。

  “朕告訴你，如果你膽敢背叛朕，背叛轂國，趙府上下所有人都會因為你死，你最好記住，在這所有人裡面，還有一個人，趙轍。”

  段聞哲很清楚地知道，趙朝和趙轍兩人從小便一起長大，他們的關系有多好，在趙朝心裡，趙府的所有人加起來都比不上趙轍一個人。

  所以，只有趙轍對趙朝來說是最好的威脅。

  但這僅僅是一個口頭威脅罷了，段聞哲並沒有真的將趙轍的性命作為威脅，畢竟他已經完全將趙轍交給了葉茯苓來管。

  對葉茯苓的承諾，他不會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