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怎麽了？”宋瀅發現段聞哲居然難得的出神了。

  “無事，慧妃好生歇息就好，朕先走了。”說完段聞哲給宋瀅蓋好被子。

  宋瀅覺得很奇怪，段聞哲臨走時，嘴角似乎微微上揚，透出絲絲甜意，她不明白他到底是突然怎麽了。但那讓她很不滿。

  段聞哲走出儲秀宮，望向掛在夜色之中的月亮，腦海中浮現出了葉茯苓的模樣，笑了笑，一轉頭拐了個彎，朝著另一條路走了，許久未見了她，如今夜色已濃，想必她應該已經入睡了，倘若他現在去看看她的睡姿，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此時的葉茯苓正在想著該如何為真霜動手術，煩悶之余想起她要給真霜動手術這事還未告訴段聞哲呢，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古太醫有沒有跟他提起過。

  葉茯苓越想越煩，和古太醫在一起研究了這麽多天，找了那麽多藥材，隻覺得此次手術真的棘手至極，在此之前，在這裡她還從未動過具有這麽大風險的手術，而且這裡的設備還遠遠沒有現代的安全和齊全。

  煩悶之余，葉茯苓從床上起身，想起先前段聞哲告訴過她的那天秘密小道，照著那天的路走出了鎖心閣。

  葉茯苓剛要從草叢裡踏出去突然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而且那聲音她還分外的熟悉，正是她已許久未見的段聞哲，剛才她心裡所思所想的人。

  不知怎得，葉茯苓止住了腳步，沒有踏出去，她捂住自己的口鼻，想知道知道段聞哲在跟他身邊的張公公說些什麽。

  “葉茯苓，她跟陳嵐出去玩的開心嗎？”段聞哲語氣淡淡的，聽不出絲毫情緒來。

  “當然，皇上您的目的自然也達到了。”

  聽到這兒，葉茯苓有些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段聞哲的“目的”指的是什麽？
  “皇上，咱家鬥膽問一句可以嗎？”

  “張公公不必顧忌，說就是了。”

  “皇上您對葉姑娘真的未曾動心嗎？”

  段聞哲皺了皺眉，說：“方才朕在儲秀宮跟慧妃的話你聽到了？”

  “皇上恕罪，咱家不是故意的。”

  “即使知曉可能會觸怒朕，你還是提出來了。看來，朕的態度真的讓你們很不放心啊。”

  “咱家只是擔心皇上因私情誤事，耽誤大業，請皇上不要怪罪咱家。”

  “朕知道張公公你是為了朕好才提醒朕的，放心吧，朕不會怪你。”

  張公公頓時松了口氣，若是龍顏大怒，他真是有十條命也不夠用了。

  “朕絕對不會耽誤大事，也不會對任何人有私情，朕明白自己身上的擔子，張公公。”段聞哲聲音淡漠，但不知怎得，讓人聽起來卻像是有無盡的哀傷落寞藏在其中無法抒發出來。

  段聞哲一直都知道，既然他已經選擇了這條路就已經不能回頭了，無論是誰，都不能擋住他向前的道路，即使是葉茯苓也不行。在他眼裡，無論是什麽，都沒有他的權勢重要。

  如果有一天，葉茯苓擋了他的路，他也絕不會猶豫。

  當段聞哲知道他要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注定要成為無情無義之人，也注定要放棄一些東西。選擇，他早就已經做好了。

  此時的葉茯苓隻覺得心臟被什麽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她無法自製地蹲了下去。

  她早就明白像段聞哲這樣的人是不會對誰付出真情實意，但是曾經她以為他們之間多少應該是有些不一樣的，他對她總是那麽的特別，所以她總覺得在他心中應該是比其他人都特別的存在。

  可當她聽到段聞哲剛才所說的話時，她開始有些不確定了，或許她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她所想的那麽重要。

  而認清這一點，讓她的胸口有些疼，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往後該如何面對段聞哲了。

  這一刻，葉茯苓好想走到段聞哲的面前問問他，他對她到底是什麽樣的想法、什麽樣的感情。但她控制住了自己。

  她葉茯苓到底有什麽資格？用什麽樣的身份去問他？

  她只不過是他段聞哲這位轂國皇帝偌大皇宮之中的一個小小女官、小小太醫。他們之間不應該有多余的感情的，是她差點走錯了路。

  幸好還早，事到如今，還能夠挽回。

  等到段聞哲和張公公離開，葉茯苓一直在草叢裡蹲到腳麻才起身，或許是想讓那種麻木的感覺代替胸口的疼痛吧，葉茯苓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了。

  最終葉茯苓哪裡也沒去，她原路返回回到了自己的鎖心閣，隻覺得若是早知如此，她便不出來了，原本心情就不佳，現在反倒更加鬱悶了起來。

  葉茯苓回到自己的房間，掀開被子，剛想躺進去，卻發現被子裡面居然有什麽不明物體，葉茯苓將被子徹底掀開來，發現裡面居然躺著一個約莫五歲的小男孩，他正眨著眼睛望著她，一臉無辜的模樣。

  “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會在這兒？”葉茯苓放低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柔著說。

  小男孩搖了搖頭，只是睜著大眼無辜地望著葉茯苓，活生生像個小可憐。

  “這些事情，你不能跟姐姐說嗎？”

  小男孩還是搖搖頭，不言一語。

  “那個，這裡是姐姐的住處呢，你是不是迷路了，這大半夜太危險了，姐姐送你回去吧。”葉茯苓放低姿態靠近小男孩。

  感受到葉茯苓的逐漸逼近，小男孩縮了縮身子，還是搖搖頭，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惹人憐惜。

  “如果你什麽都不跟姐姐說，姐姐也猜不出來你想要表達什麽啊，你放心，姐姐絕對不是壞人，如果你遇到了什麽壞事，姐姐還可以想辦法幫幫你呢。”葉茯苓充滿耐心地繼續勸說著。

  “哎呀，算姐姐求求你了好不好，說句話吧，要不然你隨便嗯哼一聲，或者我問你的時候你點點頭，好嗎？”葉茯苓隻當小男孩是不願和她交流，一邊緩緩靠近，一邊努力勸導著。

  同時，葉茯苓也覺得很奇怪，這深更半夜的時候，怎麽會有這般年紀的孩童出現在外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