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江眼神飄忽，不敢去直視左丞相的眼睛，他低著頭，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解釋，一切的話語聽起來都那麽的像是托詞。

  因為一切都是如此的巧合，正好李冰和如蔻雙雙去世，而柳艾不知所蹤，就連被他囚禁在書房裡的柳艾都消失不見了。

  他承認他的確是有私心的，為了護住柳艾和他和她的孩子，他刻意和小艾保持距離，不讓別人覺得自己對這個孩子是有感情的。

  因為他知道，倘若讓左丞相知道了這個孩子是他真正愛著、在意的孩子。後果是不堪設想的，他不想讓柳艾和小艾都陷入危險。

  可他也從未想過，如果想要保護住她們兩個人的存在，是需要犧牲如蔻和李冰的。

  那天的事情發生之後，他找了好多人問話，幾乎把整個如府的人都問了個遍。

  最後，他拚湊出了所有的事情和經過，那就是小艾她為了得到李冰，對李冰下了殺手，想要和他同歸於盡，然而，不知道為什麽，最後卻演變成了如蔻和李冰一起死。

  關於李冰和小艾的關系，他隱約是知道一點兒的，不過他一直都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

  李冰終究是要和如蔻成親的，他和小艾有不了結果，到了那時候，最多小艾就是對李冰心灰意冷，不會有更多的感受了。

  那時候，他就會給小艾尋到一個好人家，讓她過上好日子不再讓她繼續在如府裡受氣了。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一直都在等待，他要等到小艾滿了十五歲的時候，等到她可以接受自己和李冰不會有任何結果的時候。

  然而，終究是他小瞧了小艾對感情的執著與固執。

  他始終都不明白為什麽小艾會對李冰有那麽深刻的感情，難道說李冰是給她下了什麽迷藥，迷惑了她的心智嗎？

  如果不是這樣，她何須隻願意執著於李冰一個人呢？
  毫無疑問的是，李冰是那個最過分的人，他玩弄了兩個無辜女子的心意，不，不止是兩個。

  在如江的眼裡看來，之前如蔻之所以要三番兩次地想要悔婚，都是因為知道了李冰勾三搭四的行為，他完全不知道，實際上，如蔻的心裡自始至終都是有著別人。

  李冰和如蔻兩個人青梅竹馬、情誼深厚，如果不是因為李冰三心二意，如蔻是絕對不會對他們的婚事產生猶豫和動搖的。

  如江堅信著這一點。

  “如江！如江！你說啊，你到底在想些什麽？為什麽不按照我說的，把你那個私生女處理掉？為什麽？你到底在想些什麽？還是說，其實你對你的那個私生女感情深厚？所以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對她下手？”左丞相語氣越來越激烈。

  “左丞相，左丞相，我知道我現在再多說什麽都已經沒有用處了，我只求您一件事，只求您一件事，好嗎？左丞相？”如江說著跪在了左丞相的面前。

  “如江？你這是在做什麽？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麽事情？”左丞相惱怒地說道。

  “求您了，左丞相，能不能放過柳艾？求您了，放過她吧，好嗎？她只不過是一個孩子而已，她……這次的事情的確是她做錯了，我不否認，但是……您放過她吧，好嗎？”如江說著攥緊了拳頭。

  “如江，我沒有一定要你把她找出來的意思，她是死是活……我並不在意，對於她的存在，我一直以為……就是厭惡而已，畢竟你可是辜負了我的孩子啊，你明白嗎？”左丞相說道。

  如江的妻子其實並不是左丞相親生的孩子，但是因為從小她是被左丞相照顧長大的，所以左丞相才會格外地喜愛她、照顧她，當初給她找了如江這個丈夫，也是看如江未來可期。

  然而，讓左丞相沒想到的是，如江居然是這麽個東西，居然在幾年後，造出來一個私生女，還帶回了家裡。

  因為這件事，如江的妻子有一段時間抑鬱了，甚至還因為這件事流產了，失去了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所以，左丞相才會一直都厭惡柳艾這個私生女。

  左丞相想，如果她不存在了，她就會好很多了。

  “不過啊，如江，你到底為什麽這麽在意她？那個私生女……到底是誰的孩子？你說！你給我如實說！如江！”左丞相發起怒來，瞪著如江。

  “左丞相，我……我……我不能說，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說，左丞相，求您了，放過我吧，放過我……左丞相……”如江說著話，將頭低了下去，猶豫了一會兒，便狠狠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緊接著，又磕了一個響頭。

  “如江，你到底想怎麽樣？你到底隱瞞了我多少事情？如江？！”左丞相氣得捂住了胸口。

  “左丞相，我……我隱瞞的事情都是一些私事而已，左丞相，不會影響到您的大計的，左丞相，真的！我發誓！”如江苦苦說道。

  “不會影響？如江，你現在說這種話可是一點兒說服力也沒有了，知道嗎？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你覺得我還有可能會相信你嗎？如江？你用什麽來說服我？”左丞相怒道。

  “左丞相，這一次您就原諒我吧，就這一次，左丞相，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再做錯事情了，真的！真的！我發誓！如果……如果再發生什麽意外的話，左丞相，我就以死謝罪！左丞相！”如江因為恐懼，面部逐漸變得扭曲起來。

  “哼，以死謝罪，你倒是說的出口啊，如江，我告訴你，你現在的死活是讓我說了算的，明白嗎？你想死，我還不允許呢，你別以為你有什麽掌控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麽！我可是清楚得很！”左丞相說著狠狠地扇了如江一巴掌。

  如江捂住了被扇腫了的那半邊臉，畏畏縮縮地望著左丞相，不敢說話。

  他一直以為，他將很多事情都瞞得很好，卻沒想到，原來一切其實都在左丞相的掌控之中，原來，他從沒有從左丞相的手掌心中逃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