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詩,你怎麽還沒死呢?”
中年女人的聲音在聽筒那邊響起,很明顯,上一次上官沐晨執行的是上官家的命令,才在第一次夢魘失敗後,承受很大的傷害之後,又接二連三使用夢魘,到現在控制夢魘維度的上官沐晨自問天資卓越,但是,和陳詩比起來,卻成為了什麽都不是的渣渣。
他的存在讓上官家很窩火,想象一下,以上官家的張狂,根本不會讓他囂張很久,內外兼修宗師期的境界,表面上看起來很厲害,實際上對於人才濟濟的上官家,根本連腳趾頭都算不上,就連上官若昀都早早達到了宗師中期級別,她也僅僅只能排在上官家的中上水平而已,很明顯這一次,他們確實要對他出手了,這次電話,就相當於給他打了一個預防針。
玉佩已經出現了三塊,地府鬼王也死了兩個,這樣的情況,實屬罕見,但是,面對其他幾個大家族,他心裡還是沒有譜,上官家絕對不會無的放矢,所以,這一次管事人打電話來,用意遠不止於此。
他冷笑著回道:“呵呵!小爺我活得滋潤著呢,還真謝謝你的關心,沒什麽事我就掛電話了。”
“今天晚上,三豐路殯儀館,你的父母也會在那裡,來不來隨你,反正,我無法保證他們能不能活著?”
其實,當時他們把他引到陳家旁門去,也是打著他父母的幌子,他並沒有從陳家旁門探尋到父母的消息,如果他的父母在陳家旁門的手上,那麽陳家旁門肯定以他的父母作為要挾、逼他乖乖就范,現在上官家的家主承認父母被秘密轉移到了三豐殯儀館,那就說明他的父母現在性命有點堪憂,縱然這前往三豐殯儀館一路絕對充滿著危險,但是現在他是不得不去。
他本來就沒有資格和上官家的家主對話,對方在威脅完之後,就掛上了電話,剩下他一個人舉著手機呆愣在了原地,他現在確實有點關心則亂,心緒一時半會難以平靜下來。
上官若晴苦笑著望著他,緩緩地開口說道:“唉!現在的家主,都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無所不用其極,這就是她的行事風格。”
他找準了問題的關鍵點:“我才不管她是什麽行事風格,我隻關心她的境界到底如何?”
上官若晴聽後,若有所思起來,只是她接下來一開口,讓在場的人都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半年前,就已經突破到了宗師巔峰境界,現在的情況,應該算得上半步化聖吧?”
化聖是什麽概念?就是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存在,十個宗師不及一個化聖,談笑間就可以灰飛煙滅的那種,這一次前往三豐殯儀館極有可能會遭遇化聖境界的對手。
“這一次三豐殯儀館,我肯定是會去的,倒是你們沒有必要為了我搭上性命。”
他說完目光在上官若晴等人身上流轉了起來,縱然沐小魚已經暴露出來,顯得那樣明顯,但是他依舊相信自己身邊存在著一雙眼睛,也就是那個被安插在自己身邊的內鬼,這一次也算得上是一種試探,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麽上官家和其他幾個家族不直接弄死自己?而是讓自己在逆境中成長到令人無法想象的地步,很明顯他們還是有所圖的,他感覺自己就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環一樣,好像在推動著某個恐怖的計劃展開,隨著事情的發展,他們也終將少了一些麻煩,又或者獲取了一些利益。
上官若晴白了一眼他之後,只是微微點頭髮出“嗯”的一聲來表示自己一直都很堅定的態度,她做完這一切就低下頭不再說什麽,繼續吃起了東西。
“陳詩,雖然我們好處沒有多久,自己的能力有限,但是我覺得自己應該去,跟著你至少生活沒有那麽無聊。”
詭秘的事件經歷多了,反而就像平常粗茶淡飯一樣平淡無奇,他反正有這種感覺,一切不像珊珊所說的那樣,好像活著就是為了追求刺激一樣,玩死自己,是他陳詩不喜歡做的事情,但是,他卻不能左右的入局、身處其中。
而筱雨也是參與了這麽多次詭秘事件,每一次都少不了自己,明明一切跟自己沒有多大的關系,卻每次都被牽涉其中,她也不想參與,卻每次都不能幸免,她能夠在這一次又一次的經歷中活下來真的算得上是一個奇跡,她苦笑著點頭說道:“我也去!”
“你還是算了吧。”
他看著筱雨一字一頓的說著,直接拒絕了她,雖然前幾次她都無一幸免的牽涉其中,但是,這一次前去實在是太過凶險。
筱雨翕動著嘴唇,還想說什麽,但是,她始終沒有開口,只能點頭同意了他的提議,畢竟這也是為自己的安危考慮,她再多說什麽,反而顯得有點不識抬舉,抽身事外有的時候也算得上是一種幸運。
他拒絕完筱雨,目光落在了美美的臉上,等待著她做決定。
美美一個勁的衝著他點頭,回應他的是不置可否的笑容,她是到他身邊最晚的,所以,她的存在必然有著她的道理,他最沒有資格說得人也是她,因為她給了他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他見眾人都鐵了心要參與,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本來是準備直接給趙欣打個電話,讓她派一輛車直接送自己等人前往三豐殯儀館的,但是上官若晴的話,卻改變了他的想法。
“表面上是去三豐殯儀館,實際上這一路暗藏殺機,以我對她的了解,這一路必然會不太平,還是最好不要牽涉到外人,以免橫生枝節。”
“那我要怎麽去啊?”
既然不能讓人送過去,也不能坐車,走到了可能父母的性命都保不住了,那麽自己去還有什麽意義?
“坐開往那裡的公交車。”
上官若晴說到這裡,直接頓住了,臉上難得的浮現出驚恐的表情,很明顯這其中也有什麽禁忌,讓她都有點忌憚。
美美在一旁腹誹了一句:“故弄玄虛。”
上官若晴衝美美翻了一個白眼,說道:“20XX年9月4日深夜1:30,乘坐開往殯儀館的14路公交車,自殺七人,死因不明,死者身份不明。”
她的話音剛落,就讓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一臉陰晴不定的眾人在這一刻沉默了。
張鹿鹿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正是我化為三世怨靈的時間,中元節,乘坐14路公交車。七人死亡的地點,這絕對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為之,所以,這一次你要面對的,也是比我還要強大的存在吧?”
他想起了前不久和身為三世怨靈的張鹿鹿動手時,被暴虐的情形就忍不住心有余悸,張鹿鹿所指出更強大的存在,肯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他的臉上陰沉得都滴出水來,而上官若晴也在這個時候直接把八個乘坐地點講了出來,並且讓眾人把這八處記下來。
也就在此時,趙欣的電話不期而至,他剛接起電話,一個不好的消息也就在此時呼之欲出。
“14路公交車,出事了,死了七人。”
他聽後,沒有好氣的說道:“明知道14路接連出事,為什麽南江市卻不停用?”
趙欣聽後,非常不滿的說道:“我哪裡知道?公交公司告訴我,14路在五年前出事,就已經停用了,鬼知道是怎麽冒出來的?”
上官家作為首屈一指的大家族,自然能夠讓已經停運的公交車繼續運轉起來,只是這樣和官方做對,難道不怕觸霉頭嗎?
“這件事,你就不要參與了,我決定在今晚去看看,希望一切能夠圓滿解決吧?”
他說完掛上了電話,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對眾人說道:“好了,大家回去做好準備,到時候,我們集合到首發站。”
毋庸置疑,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去中間站開始,只有從頭開始,這樣也不會遺漏什麽重要線索。
飯吃到了這裡,也是不歡而散,在他打發了眾人之後,回去的過程中,更有發言權的張鹿鹿在這個時候開口對他說道:“我認為這是一個很大的殺局,可能看你成長得太快,他們看不下去了,所以準備要了你的命。”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等她們做好準備,隨時準備開始探究去了。”不過雖然嘴上這樣說,他還是準備好好休整一下,他也變得樂觀起來,畢竟自己也算擁有鬼妾的人,想要被弄死,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現在的他就像好好的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感受難得的寧靜,等到了夜晚到來的時候,他很難再有這樣寧靜的時光了,只是休息之前,他也要去拜訪一下公交公司老板。
他在路口攔了一輛的士趕往了公交公司,這個點拜訪也是剛剛好,車在一座大廈掃過停下。
他跳下車,在看了一眼公司旁邊的廣場中陸陸續續有公交車開進開出,保持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一切都處於正常運轉。
在進入了公司大樓之後,他這才收回了思緒,由於之前就給趙欣打過了招呼,她讓自己到指定的辦公室找公交公司的老板。
他上到了三樓,推開了老板的辦公室門,在辦公室的一側沙發處,一個板寸頭、國字臉、一身黑色西裝,好整以暇的在這等著他。
男人開口追問:“你就是趙警官口中的陳詩?”
他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嗯!我就是,我也懶得和你拐彎抹角,我就是奔著14路公交車來的,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一些東西?”
他目的非常明確,就是到這裡來尋求一些蛛絲馬跡的,也算得上打有準備的仗,免得在接下來參與其中太過被動。
中年男人聽了他的話,表情顯得非常惆悵,說實話,很不願意和他打交道,只是這一切也由不得中年男人,原本14路公交車死人事件,早就已經恢復了寧靜,但是,沒有想到時隔五年,這早就已經翻頁的事情,再次浮出水面,這讓作為公交公司老板的中年男人如坐針氈,誰又願意攤上這些爛事?
中年男人對他的態度異常恭敬,用柔和的語氣說道:“陳先生,其實,我也不知道這14路公交車到底是什麽情況?我可以保證的是那輛車已經停在了公司報廢的停靠點。”
他看著中年男人臉上堅定的表情,不由得啞然失笑的說著:“呵呵,劉老板,這件事可以說是非常反常,你讓我相信這不是人為的,我怎麽可能相信?你們公司最近有沒有什麽反常的事和人出現?”
他的意有所指,讓中年男人臉上的笑容一滯,有點惱火的樣子,但是,這一次不提供線索,他是不可能離開自己的辦公室,還真是應證了一句老話“請神容易、送神難”,只是他這尊神明顯就奔著14路公交車來的,怎麽可能善始善終?
中年男人咬緊了雙唇,像是做了什麽艱難的決定一樣,沒有讓他等待很久,這才松了口,歎息著說道:“唉!一個月以前,我們公司有一個叫作老吳的員工得了一個很奇怪的病,在他彌留之際,他告訴我一個驚人的消息。
原話是這樣的‘老劉啊,不是我不惜命,而是這停下來的14路再不開的話,那麽公司也會有人得像我一樣的病,會出大事的。’
起先我是有點不同意的,只是沒有想到在老吳辭世後七天,公司就有人得了這怪病,更可憐是我的女兒。
所以,我逼不得已,才讓14路正常的開著,那些得了怪病的人都離奇的好了,直到昨晚出事,我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他聽了中年男人的話之後,有點動容了,不過,在張鹿鹿的提醒之下,他還是切中的問題的重點:“那些得病的人,是什麽樣的狀況?”
中年男人不假思索的開口了:“得病的人,身上的皮膚前期會變成青黑色,中期皮膚會變成慘白色,後期會變成透明色。”
他和張鹿鹿自然不懂這個,隻好追問上官倩:“上官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上官倩本來在多了一個張鹿鹿就有點鬱鬱寡歡,但是,這也是她事先同意了的,她也是沒有辦法,開口說道:“這是陰氣纏體,呈現出得情況就像是中毒一樣,是一種很邪門的陰陽術,按理說掌握這術法的應該不存在的,但是,卻有人掌握了,還用在普通人身上來害人,這實在是太陰險了。”
他也是覺得是這樣的,不過,這也挺符合上官家的處事風格,說實話,他根本不會害怕遇到這樣的禍害的,大不了順手除掉,但是,三豐殯儀館肯定有著比這禍害更強大的存在,否則,上官家也不會引自己去那裡。
他沒有責備劉老板,只是留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說道:“這次我就不把這件事告訴趙警官了,不過,下次你遇到這種事之後,千萬不要病急亂投醫,做出愚蠢的決定,否則,會死很多人,你知道嗎?”
他教訓劉老板就像教訓不聽話的孩子一樣,劉老板聽得漣漣點頭,在他繼續追問更多的時候,劉老板再也沒有辦法提供更多有利的線索,他也隻好選擇了離開了公交公司,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等到晚上十一點半,他就帶著眾人一同整裝待發,他們攔了一輛的士,帶著複雜的心情準備朝著首發站開去。
首發站在東郊,很少有人去,這是那個禿頭的士司機講的,除了坐在副駕駛座的他能夠和的士司機搭話,後面坐著的上官若晴、珊珊和美美都閉上了雙眼閉目養神。
禿頭司機也是沒有心機的人,爽朗的笑著問道:“呵呵!小夥子,你和我聊的比較投緣,不是大哥我說你,大晚上的往那個地方跑,確實有點晦氣,搞得就像葫蘆娃救爺爺一樣。”
他聽完後,一臉詫異的問道:“大哥,除了我們之外,這幾天莫非有人晚上去哪裡呀?”
“嗯!是的,七天前,我剛拉了一對情緒激動的小情侶,去了那個地方,他們說要乘坐14路公交車,前往東城療養院,我就不明白,距離這裡也沒有多遠,坐出租車也差不了幾塊錢,為什麽非得坐公交車?”
他聽了禿頭大哥的話之後,不由得輕聲嘟嚷了一句:“對於將死之人,乘坐14路,就不難說,肯定是踏上自己的歸宿。”
他的話,讓禿頂大叔沒來由的生出了寒意,止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差點一頭把的士開到路障上去,看眾人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
他帶著淺笑打消了禿頭大哥的顧慮:“我們就是為了處理這件事去的,你不要想太多,等我處理完,以後就會相安無事了,等會你把我們送過去了,晚上就早點回去吧,最近確實有點不太平。”
禿頂大哥連聲道謝:“謝謝你的關心,好了,還有三分鍾就到了,你們也要好自為之。”
他這一路走來,雖然遭遇了不少壞人,但是,也算得上是左右逢緣,能夠安然無恙到現在,也算得上是一個奇跡,可能真的驗證了一句話“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禿頭大哥投來關切的目光,忍不住繼續說道:“小夥子,也別怪我囉嗦,也是看在你人不錯,大哥在這裡給你提個醒,遇到什麽難處一定不要撞了南牆不回頭,要學會知難而退,迂回有的時候會取得不一樣的結果。”
他連連點頭,回道:“嗯!我知道了。”他看著禿頭大哥那副憨厚樣,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上官若晴冷不丁的在這個時候冒出一句:“東彤路站牌位置應該快到了,怎麽還沒有看到站牌呢?”
他也不知道,只是接過話頭,問起了禿頭大哥:“是什麽情況?”
禿頭大哥苦笑著說道:“呵呵!可能是東郊荒廢太久,路燈不是特別好,才沒能看到吧?”他說完指了指前方不遠的地方的站牌。
他目光順著禿頭大哥的手指看了過去,很快臉上的表情就徹底凝固了。
因為那站牌並不是因為禿頭大哥說得那樣,而是因為遠遠的看去很難瞅見的是那站牌上的陰氣竟然已經出現化形的情況,看來這一次,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會太平了。
珊珊和美美的表情在此時也變得陰沉得能夠滴出水來,看來這一次麻煩比所有人想象得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