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陳詩,從小就是被爺奶拉扯長大的,從來沒有見過他爸媽,聽說他們出門打工去了,而且還是一去不回的那種,也不知道爸媽是做什麽的,反正很神秘,神秘到從來沒有見過。
懂事後的他時常問起爺:“爺,我爸媽哪去了?”
爺除了發出長長的歎息之外,就是一個勁的“吧嗒,吧嗒”著土煙,不說話,爺的眼眶還時而泛起淚花。
爺那張褶皺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傷感之色,緩緩地開口說道:“伢子,這都是你的命啊!”
“明明是追問爸媽的事。爺怎麽突然扯到命上了?”
不太明白爺“葫蘆裡賣得是什麽藥”?用疑惑的眼神望著.爺。很明顯爺是知道一些東西的,那種蒙在鼓裡的感覺確實不好受。
“伢子,等到你十八歲後,你就會知道了,只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爺說完這一句,就不再搭理 他了,去田地裡忙手中的農活了。
他也不好意思追問,隻好跳到田地裡幫爺打下手,爺是他最信任的人,他知道爺不會騙他,該他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明了了,而且,距離他十八歲生日也差不了幾天了。
等到他十八歲的那一天,出了一件大事,他才知道……
六月的一天,剛經歷過高考的他,成績還沒出來。在堂屋和爺奶一起看著電視。
“砰,砰!”
突然外面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奶奶本能的出聲問:“誰呀?外面是哪個哦?”
奶剛要起身去開門,卻被爺拉住了,爺對著外面喊到:“是哪個哦?要睡瞌睡了,有事的話,明天早上來。”
爺說完,目光卻落在他臉上,給他一種意味深長的感覺,難道這就是爺口中的那件事嗎?在農村幹了農活後,都睡得比較早,可是今天有些意外,也奶這個點卻一點睡意都沒有,更奇怪的是這大晚上的來串門,確實有些反常。
只是接下來傳來的一個女人的聲音,確實有點怪異,給人一種冷嗖嗖的感覺。
“我是來找陳詩的,送給他一樣東西作為生日禮物,不開門,我就放門口了,你們注意……”
不等門外的聲音說完,爺就跳了起來,衝著門外吼道:“這禮物,我們是不會收的,你還是帶走吧?”
爺關掉了電視,急匆匆的衝進了自己的屋子,一旁的奶也是滿臉緊張,爺從裡屋搬出了一根鐵杵、直接走在他的跟前,遞到了她手中。
這鐵杵略微有點沉,上面雕刻著密密麻麻的咒文,讓人的心莫名就不由得安定下來的感覺,他雖然覺得爺做事做得有點莫名其妙,但是,手握鐵杵他內心確實踏實了很多。
這鐵杵拇指粗細、長約半米,握在手上很涼,只是這種涼他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涼讓他覺得很舒服。
他見過爺使過這鐵杵,在開山、祭祖和重大活動時爺對著空氣上下左右各揮了三下,這一次交到自己手中,明顯是有什麽特殊的含義?莫非這是陳家的神器不成?
作為年輕人,在這個時間階段對於未知事物多少還是有一些臆想的,突然拿到鐵杵的他難免會胡思亂想,今天除了是他的生日之外,又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真得有拿出鐵杵的必要嗎?只是爺接下來的話,著實讓他嚇了一跳。
“伢子,你去開門看看她走了沒?”
他驚訝地望著爺,不是不能開門嗎?為什麽突然又讓自己去了?難道這鐵杵有大作用?始終弄不明白,只是心中滿滿的都是好奇。
“爺,怎麽突然又要去了?不是……”
他雖然心中滿滿的都是好奇,但是,也明白“好奇害死貓”的道理,這事情的發生確實有點不正常,越是這樣、越不敢去,話沒說完就被爺給打斷了。
“伢子,讓你去、你就去,廢話啥子?”
爺說著還不忘把他往門口推了一把, 他身體略微有點打顫一手拿著鐵杵、一手搭在門栓上緩緩地打開了門。
“媽呀!”
等到他看清門外的一切之後,嚇得朝後跳了一步,直接驚叫一聲。
爺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邊,臉上的神色蒼白得有點難看了,囁嚅著嘴唇:“伢子,看到沒,這就是她口中說得禮物。”
這禮物確實有點厚重了,棺材的規格長約一米八、寬約半米,棺材就那樣以頭尾的方式正對著門口擺放在地上。
古怪的是棺材竟然是血紅色的,而且還是落了地,這兩點加起來就是相當詭異的。
“哪裡有大半夜把棺材送來當作禮物的?而且還這大半夜的,確實有點詭異了,棺材旁邊還有……”
就在他思緒飄飛的時候,猛然間發現棺材的縫隙處卡著一個白色的信封,很明顯爺也看到了。
“伢子,去把信拿出來。”
人總要學會成長,總要有身為男人的擔當,他也是從這一刻開始已經變得和以往不一樣了,表面上是爺在坑自己,實際上是在鍛煉他的心理承受力和處理事情的能力。
他東張西望的朝前走著,緩步朝著棺材挪去,那雙腳就像灌了鉛似的沉重,身上的汗毛都顫栗了起來,冷汗一打濕了全身的衣服,呼吸那樣的沉重緊湊,心也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腦補著,自己走近棺材,突然一個女鬼從紅色的棺材中跳了出來,那得是多恐怖的事,想想都有點後怕,在心底裡不停的檢點自己:“唉!早知道讀書的時候少看點鬼故事了,不然,也不會自己真正遭遇的時候會變成這樣?”
很多人在看鬼故事和影視劇的時候,覺得那些恐怖的場景並不是怎麽嚇人,可是,等到親身經歷得時候,那種感覺實在是太令人毛骨悚然了,他現在的感覺就是這樣。
“伢子,快點!”
爺在一旁催促著,壓根都不管他的感受,他也著急,只是打顫的兩條腿不聽使喚似的,注意力全部落在那紅色棺材縫隙處的信上,沒有注意腳下。
“哎呀媽呀!”
不知什麽時候、他的腳下突然多出了一塊石頭,這石頭變成了“壓死騾子的最後一根稻草”,直接把他絆了一個趔趄,整個人重心不穩、發出一聲驚呼,直接撲向了那紅色的棺材。
他手中的鐵杵在不經意間落在棺材壁上,竟然“噗嗤,噗嗤”的火花,只是這火花慘綠慘綠的,勉強借著鐵杵穩住了身形,重新保持住了平衡。
他伸手擦去額頭上的冷汗,這才去取信,本以為信可以輕易取出的,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爺,這信拽不出來啊!我該怎麽辦?”
他拽了拽信,信紋絲不動的卡在棺材的縫隙裡,連忙轉過身向站在門口的爺求助。
爺只是漠不關心的看著、剛剛發生得一切,滿是褶皺的臉上帶著一抹苦笑的搖搖頭,很明顯爺已經不能再管這件事了。
“既然禮物是送給我的,那麽就不要刁難我了,不然我就不收了。”
他雖然壯起膽子開了口這樣說著,但是,心裡倒不是這麽想的,畢竟自己剛剛冒犯在先,對方為難自己也算是正常的,好像這句話起到了作用,這一次沒有費多大力氣就把信給拽了出來。
入眼看去確實有點瘮人,白色的信封上另外一側竟然有五根手指印子,血紅得有點奪目了,明顯剛剛和自己較力的是棺材裡的那位。
“棺材明顯已經封得嚴嚴實實的,活人是不可能在裡面的,那麽裡面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他這樣想著,拿著信朝後連退了幾步,這一次沒有那麽大意了,避開了那塊石頭,回到了爺的身邊。
“伢子,把降靈杵給我。你看信,我看棺材!”
“嗯!”
爺連看都沒有看他手中的信一眼,交代了一句,接過了他遞來的降靈杵,目不轉睛的盯著棺材。
有了具體分工之後,他這才撕開了信的豁口,從裡面掏出了兩樣東西,一樣是一張很薄的信簽紙,另一樣是一塊圓形的玉佩。
玉佩入手的感覺很溫潤帶著一絲絲涼氣,玉佩是內圓的中間系著一根細長的紅繩,玉佩外圓的邊緣有著細微的豁口,上面的雕刻著奇怪的紋路和字符,厚重得就能感覺到歲月沉澱留下的痕跡。
信紙上寫著娟秀的字,讓人的目光不覺得被吸引,很難再挪開了。
……
陳詩親啟:
伢子,十幾年沒有辦法和你相見,勿用掛念,隻盼兒一切平安,便心滿意足。
為了保你周全,我和你爸不得已遠走他鄉,但是,躲得過初一,避不開十五,這個坎始終玩過,在你十八歲成年的這一天,也該讓你承擔起作為一個男人的責任,而棺材中的、正是你逢凶化吉的關鍵。
還有就是你把玉佩戴在脖子上,就可以和棺材裡的東西交流溝通了。
現在不是找我和你爸的時候,等到你真正成長到能夠面對一切的時候,自然是久別重逢之時,還有切記一定要聽你爺和奶的話,至少他們不會害你。
——瑤留筆
……
“娘!”
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千言萬語的思念都匯聚成了這一個字,從小沒有爸媽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夠體會的,被人欺負時,總是被人當成沒有爸媽那樣,現在母親回來了,卻不能相見,這是他生日收到的一份大禮,也是成長必須付出得代價。
爺站在一邊囁嚅了半天,不知該怎麽勸慰他?因為這也是他應該面對的,這一切並沒有結束、僅僅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情緒宣泄完了,他將目光望向了爺,緩緩地開口問道:“爺,到了現在,您還不能告訴我嗎?”
換作任何人在十八歲生日這一天,經歷了這些都會在瞬間成長起來,因為這就是迎接他而來的命運,也是爺曾經告訴他的一樣,只是不知道爺這一次會不會告訴他這驚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