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聞言又氣得鼓起了臉,眼中都好像要噴出火來,“那個姓王的瘋婆子真是不可理喻!今天一大早就領了十幾個壯漢來咱們這亂打亂砸了一通,這不,咱們酒樓牌匾都給他們弄成了兩半!”
沈寒瀟靜靜聽她控訴完,心道果然還是昨天那個女人。昨天就知道那個女人不會善罷甘休,卻沒想到她居然敢這麽明目張膽地霸凌到別人頭上,實在是無法無天。
她沉吟片刻,說出心中疑惑,“說來昨天還沒問清楚,那個女人究竟什麽來頭,她這樣鬧事為什麽你們不報官?”
聽到這句小昭怒火幾乎肉眼可見地蹭蹭蹭上漲,雙手緊握成拳,一根根手指捏得喀喀作響,“那瘋婆子不過仗著一張臉勾搭了一些有錢有勢的給她做後盾,但真正讓人家肆無忌憚欺負我們的原因,是咱們掌櫃的總說以和為貴!”
她氣得咬牙切齒,“我有時真想打爆他的頭,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來了,還以和為貴!”
“……”沈寒瀟默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地安撫下快要氣炸的小昭,便轉身上樓去找李雙。
這位容貌俊美的李雙老板此時正坐在樓廊最邊處的軟榻上,一隻手握成拳不停敲打按摩腰部,估計是剛才王凌燕鬧事時他被壓桌下搞的傷。
他見沈寒瀟朝她走過來,隨口道,“沈姑娘,樓下清理完了嗎?”
沈寒瀟拉了把椅子在他旁邊坐下,李雙歪了歪頭,不解地看她。
只見她深吸一口氣,而後開口道,“掌櫃的,你是怎麽做到還能把這個酒樓開下去的?”
李雙愣了愣,第一時間沒能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便耿直道,“我有錢呀。”
“……”不能仇富不能仇富……
沈寒瀟默了一會,決定不拐彎抹角,“為什麽不報官?”
李雙這回聽明白了,搖了搖頭繼續手上敲打腰部的動作。
“別跟我說什麽以和為貴,人家都欺負到你頭上,酒樓牌匾都給你砸了,還打傷這裡的夥計,這樣你都能忍?”沈寒瀟搶在他要張口前又飛速說出這些話,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說辭。
李雙一噎,歎氣道,“就算報了官又怎樣,她有那些人給她撐腰,報了官她也只會消停一段時間,最後還是會來找我們麻煩。還不如以和為貴,能少點事就少點吧。牌匾砸壞了便修,有人受傷我也會給他們找西館,給他們提薪水。”
“……”沈寒瀟發現自己這一天內無語的次數實在太多了,此刻內心不斷安撫自己,這丫父母可能生他的時候把智商全給換成顏值了。
她不自覺壓低了聲線,這是她沒什麽耐心的前奏,“你不願報官,但雇一些安保,跟王凌燕雇那些壯漢一樣,留在咱們店裡總可以吧?為什麽你不雇安保,就這樣給人欺負?”
李雙聞言停下動作,從榻邊拿起他那把扇子,刷地一下打開擋住自己半邊臉,眼神有些心虛,但聲音還是穩的,
“這個……請太多安保來影響咱們門面啊,他們五大三粗的,往咱們酒樓一站,多煞風景,等會兒客人們都給嚇跑了。”
沈寒瀟覺得自己隱隱有點和小昭一樣想錘爆這位李老板的頭的衝動,她咬牙道,“那王凌燕怎麽不怕影響生意?怎麽她就安保多多益善?”
“額……”李雙好看的雙眸左右瞟了瞟,聲音弱了一截,“以和為貴,冤冤相報何時了嘛……再說,現在不是已經雇多了你一個安保了嘛……”
交涉無果。
沈寒瀟站起身,道,“雇安保是保護我們酒樓,保護樓裡夥計,也是保護顧客,倘若你總想著息事寧人,那便永遠無法擺脫你想要擺脫的麻煩。”
李雙見她態度認真,放下扇子正要說些什麽,便聽一陣急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兩人循聲望去,便見小昭急急忙忙的跑上來,臉上又是焦急又是憤怒的,來到兩人跟前便急急道,“姓王那瘋婆子又來了!我們把被樓裡被打亂的桌椅什麽的收拾好,她就帶了人堵在咱們酒樓門口,不讓客人們進來!”
李雙聞言臉色有些難看,沈寒瀟語氣一重,
“欺人太甚!”
她話雖是對著小昭說的,眼神卻掃了一眼李雙。
沈寒瀟說完便率先快步往樓下走去,小昭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終於跺了跺腳,敢怒不敢言地看一眼李雙,而後轉身跟著沈寒瀟下樓去了。
李雙捏著扇子坐直了身體,一貫顯得有些溫和的眉眼此時多了幾分凝重。
小昭跟著沈寒瀟下了樓,看她二話不說擼起袖子要往門口走,連忙拉住她,“沈姑娘你別衝動啊,雖然說昨個兒你把他們家幾個打手給趕跑了,可他們今天帶的人可不少,你要真去單打獨鬥,恐怕是打不過的!”
沈寒瀟歪了歪頭,開玩笑似的說道,“我既然是酒樓的安保,就得盡職盡責不是?”
小昭被她這句話逗得好氣又好笑,“別開玩笑,外面圍的那群壯漢就是早上來砸酒樓的人,有十幾個呢!我剛才也就是上去跟掌櫃的說下情況,他也還是遵守以和為貴的,你此時出去實在沒必要,還會惹來麻煩。”
沈寒瀟笑了笑,堅定道,“我若怕麻煩,昨天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她隨意掃視一圈,瞧見牆邊有一個不錯的棍子,伸手便拎了過來,“我沈寒瀟從來不是任人欺負的性格,人若犯我我必還手,我現在既然已經是酒樓的安保,便是這裡的一員,他們欺負這個酒樓,便是跟我過不去。”
小昭見實在勸她不住,又想到沈寒瀟昨天敏捷的身手,心中不由期待她真的能給他們出口惡氣。
她猶豫著道,“那……你小心點,有危險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