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瞧著被押解的張麻子越走越遠，張秀才才緩緩看到從學堂裡走出來看熱鬧的一眾孩子們，又瞧瞧身邊的肖珵燁。

  是啊，自己還有這麽一群孩子，在村裡學堂這麽多年苦心教學，自己怎麽會不知道虧欠了兒子呢？可是面對村裡這些孩子們求知的臉，難道不正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些也都是自己的孩子啊。

  張秀才想著想著，越發的掉下淚來，肖珵燁見狀，拉住張秀才粗糙的老手。

  “先生辛苦，小燁不器讓先生費心了……”

  一時喃喃無語，張秀才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便摸了摸肖珵燁的頭，知道這孩子不怪自己了，心裡略略有了些寬慰。

  至此，張麻子為禍村裡已然不在，溪鎮蛇皮幫的事情也塵囂落定。

  村裡的孩子還都繼續在張秀才的學堂日日讀書，肖珵燁也在沒有受到張秀才的故意刁難，反倒是讀書越來越好，張秀才也常常誇讚肖珵燁對文章見識有佳。

  而軒娃自從那日被肖珵燁撞趴下後，也不敢再聯合同學欺負他了，反而見肖珵燁讀書越來越受張秀才表揚，越發的不服氣來。

  這一日，韓靖雙從溪鎮第一酒樓又一次研發了新菜回到村裡來，閑來無事便在村子裡麽閑逛起來。

  一會兒去劉大娘那邊誇誇劉瓦匠的手藝越發精進，聽聽村裡各家的八卦。

  一會兒又竄到趙大娘家裡，聊聊趙大娘兒子和肖珵燁在學堂的近況。

  要不就是給張大娘送幾個鎮上帶來的小玩意，聊幾句村長每天在村裡忙叨些什麽。

  這一路上逛下來，韓靖雙發現村裡許多農婦在家都沒事擺弄著織布機，織幾匹自家穿衣用的布料，還不過由於沒有什麽好的原料，布料也大都粗糙。

  韓靖雙暗暗想著，待小燁去鎮上讀書，除了第一酒樓的收入，自己還是要做點什麽生意才好。

  想著想著，竟然是一路進了家門。

  一進門，陳氏正忙著燒水沏茶，院子裡已然是早就從張麻子事情恢復過來的張秀才，一旁肖珵鈺正陪著說話。

  此刻正一臉慈愛笑容的看著肖珵燁，見韓靖雙進門，肖珵鈺便道。

  “靖雙，你可算回來了，張先生特意過來說小燁最近學問大漲，想建議著去把縣試考考看。”

  “唉？”韓靖雙奇道，隻記得以前的學子考試都是十分艱難的，肖珵燁才堪堪快要八歲，這麽小，竟然可以去科考？
  張秀才見韓靖雙有所疑惑，笑笑說道。

  “肖珵燁是我教的這些個學生裡進步最快的，剛同他哥哥珵鈺談了許多，看來也算是家學淵源啊……”

  說的肖珵鈺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頭，便岔開了話題。

  “……這麽說來，小燁的水平是可去試試縣試了？”

  韓靖雙還是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張秀才也沒有什麽不快，自謙的說道。

  “哎，老朽一把年紀到了也就是個老秀才了，所學也就這麽多，珵燁好學，也學的有個七七八八，縣試往後還有府試，院試的，這院試通過了才算是能夠正式參加科考的……”

  張秀才十分耐心的給韓靖雙一樣介紹著，也多少算是給韓靖雙補了補這裡的常識來。

  一家人對張秀才的到來十分高興，陳氏在廚房忙活了一桌好菜，再三留了張秀才用過再回學堂。

  路上送張秀才回去的時候，遠遠瞧見軒娃和姐姐阿萍往這邊瞧了許久。

  回去路上，肖珵燁將今日張秀才在學堂上說的一一講給了韓靖雙聽。

  似乎，這次縣試張秀才覺得只有肖珵燁和趙大娘兒子以及另外三個孩子才有資格去參加，其他孩子還差這些。

  因著這個原因，肖珵燁回來便發覺了軒娃的嫉恨，想來剛剛瞧見軒娃姐弟倆也就是這個緣由了。

  韓靖雙毫不在意，一把攬過肖珵燁開心的說道。

  “隨便他們倆好了，小燁這幾日想吃什麽就和我說，嫂子給你準備，考試嘛不要緊張，正常發揮就好。”

  隻覺得科考和自己以前高考並無什麽區別的，韓靖雙想著還是要給肖珵燁準備好吃好喝，鼓勵著更好。

  另外一想起還能讓老韓家的兩個羨慕嫉妒恨，韓靖雙直覺得格外過癮，這倒是一個意外的收貨呢。

  老韓家此刻，軒娃正大發著脾氣，推搡著自家奶奶韓老太來，埋怨道。

  “都怪你！都怪你！明明去年說送我去鎮上學堂的，要不是那張秀才水平不夠，我怎麽不能去考縣試呢！”

  韓老太一個勁哄著自己的大孫子，心裡想起當初要是買成了韓靖雙，此時自家孫子也早就進了鎮學堂讀書，說不定都已經過了縣試要準備府試了呢！

  如今聽見是肖家的小子，肖珵燁就要被送去參加縣試，直恨的咬牙切齒的。

  “好軒娃，不急不急，咱不在張秀才那讀了，等等奶奶的，過一陣咱就去鎮學堂……”

  一番哄騙，軒娃總算是安靜下來，他哪裡知道，韓老太早就沒有門路送自己去讀鎮學堂了的呢？
  縣試前的幾日，韓靖雙為著營養搭配，沒有做太多肖珵燁喜歡的香辣口味，生怕吃壞肚子，影響了肖珵燁發揮。

  總算是安安穩穩的送了肖珵燁去參加縣試了。

  誰知道一場縣試出來，五個同去的孩子回來，小臉都白了幾分，各家待回家一問。

  才知道，剛開始考官問的，大家倒是都一一作答了，本來還算是順利，結果最後時刻，考官除了一道題目，五個人具是從未見過的。

  肖珵鈺問了自家弟弟最後的考題，聽罷，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卻也不多說什麽，隻拍拍弟弟的肩膀，一副偷笑的樣子道。

  “看吧，那你學的還不足夠，下次再來吧。”

  說完，還覺得不過癮，又打擊了幾下肖珵燁，才作罷，氣的一旁的韓靖雙對著肖珵鈺後背就是一巴掌。

  “哪有你這樣講你弟弟的！”

  第二日的學堂裡，張秀才也感到自責，隻說是自己教的不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