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是……一個字都沒錯！
  蘇雪落偏過頭，看著江漓漓笑出來。

  江漓漓也抿著唇，臉上的笑意明快但是神秘，一般人根本探究不出來。

  季慎之出來，遠遠就看見兩個姑娘笑的很開心，但不知道她們在笑什麽。

  他一走過來，她們的表情反而更加神秘了。

  這算怎麽回事？

  雖然不解，但是季慎之沒有追問，直接切入正題：“現在過去？”

  “嗯！”江漓漓點點頭，“走吧。”

  見到莊雅妍的時候，江漓漓意外於自己的平靜，莊雅妍看起來也十分平靜。

  大概是因為她們都清楚，這場會面會是什麽結局。

  江漓漓坐下來，拿起話筒，說：“我知道你和韓繼楊最後的籌碼了。”

  “驚喜嗎？”莊雅妍問，“你想不到吧，自己還是百密一疏，留下一個後患。”

  “沒有什麽想不到的，畢竟在現代的科技手段下，想收藏一組照片，不需要多高的智商。”江漓漓頓了頓，放緩語速，“我真正意外的是，到了最後，你竟然要使用這麽低級的手段。”

  “這樣的嘲諷，對我來說已經沒用了，你不知道嗎？”莊雅妍嗤笑了一聲，極力保持著平靜，但目光還是不受控制地暗淡下去，“江漓漓，我在這種地方，你認為我還有多少自尊心？”

  “我知道，你已經沒有什麽可失去的了。而且，你本來就知道，如果你和韓繼楊要用到這一招，說明你們前面都失敗了。”江漓漓連最後的尊嚴都不給莊雅妍留下，“你本來也不指望這一次能贏，對吧？”

  “……”

  莊雅妍沒有否認。

  誠如江漓漓所說，這是非常低級的手段。

  再說，如果由她曝光照片，可信度也不高。

  這只是她放在最後的，聊勝於無的一次反擊。

  如果有選擇的余地，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她根本不必出最後這一手。

  “我來是想告訴你，韓繼楊要跟我交換的條件。”江漓漓好整以暇地看著莊雅妍，“想聽嗎？”

  “聽不聽，有區別嗎？”莊雅妍不用聽，光是看江漓漓的表情，已經多多少少猜到一點什麽了。

  “但是說不說，對我來說有區別。”江漓漓直接告訴莊雅妍，“韓繼楊提出的條件是，把他交給國外的警察，讓他去國外服刑。”

  莊雅妍倏地抬眸，看著江漓漓。

  韓繼楊當然不會要求把自己轉移到大國服刑，他肯定已經打點好了一切，只要國內警方把他交出去，他到一個可以疏通關系的國家，走個過場就會被無罪釋放。

  至於她……

  雖然韓繼楊利用了她提供的條件，但是他已經被國內警方教過一次怎麽做人了，他絕不會管她，免得再次落入國內的法網。

  畢竟，國內沒有第二個莊雅妍了。

  江漓漓也看著莊雅妍，眸底有疑惑，也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嘲弄。

  她見莊雅妍不開口，自顧自地說下去：“韓繼楊從頭到尾沒有提過你，更沒有想過為你爭取什麽，他隻想自己逃出去、重獲自由。莊雅妍，你以前一手好牌打到爛了，還是沒有吸取教訓嗎？”

  莊雅妍怒火攻心，厲聲問：“江漓漓，你高高在上要我吸取什麽教訓？”

  “不要再活的這麽可笑了。”江漓漓說，“你為別人做嫁衣，我沒有意見，但你不要傷害到我的家人。”

  “……”

  “莊雅妍，這一次，因為照片是從韓繼楊手上泄露出去的，我追究不到你的責任，所以我放過你。”江漓漓的目光冷下來，“但接下來，我不管你還有什麽後招，你最好統統藏起來，不要再用。否則，你的律師團馬上就會回國。”

  “我不會一直上訴，我的律師團本來就快要回國了。”莊雅妍問，“以後，你拿什麽來牽製我？”

  “……”

  “……”

  死不悔改！

  除了這四個字，沒有其他詞匯可以形容莊雅妍現在的心態。

  江漓漓本來還對莊雅妍抱有最後一絲期望，但現在她知道，這完全沒有必要。

  好在她對莊雅妍這個反應，也算有所準備。

  她冷靜地回擊：“你的律師團會走，但是你的父母，不會離開他們居住的地方……莊雅妍，剩下的話，還需要我說嗎？”

  “江漓漓，你……”莊雅妍嗖地站起來，“你怎麽敢說出這樣的話？”

  “你現在傷害的，就是我的父母，我只是以牙還牙。”江漓漓的目光越來越凌厲，“你不用太意外，我說到就能做到。”

  獄警叫了莊雅妍的編號，“坐下！”

  過了好一會兒，莊雅妍才愣愣地坐下來。

  江漓漓徹底變了。

  以前，不要說說出這樣的話，江漓漓的教養根本不允許她滋生這樣的念頭。

  按照江家的教育觀念，這樣的念頭就已經是一種罪惡，已經對別人造成傷害了。

  但現在，江漓漓顯然顧不上這些了。

  “江漓漓，”莊雅妍冷靜下來，警告道，“你要是敢對我的父母做什麽，我會不顧一切曝光你的行為。我聽說你現在的公眾形象很不錯，你不會想毀了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形象的，對吧？”

  江漓漓一臉不以為然，“你以為我會留下把柄嗎？不會！到最後，沒有人知道這一切是怎麽回事，更查不到我頭上。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你試圖施加在我家人身上的痛苦，最後統統都會作用到你的家人身上。”

  莊雅妍握緊拳頭。

  縱然她有很多不甘，縱然她很想衝出去把江漓漓撕碎，但她不可以，她做不到。

  現在，她什麽都做不了，也保護不了自己的家人。

  反而是江漓漓，不管她想做什麽，她都有辦法。

  江漓漓現在這個樣子，說明了她一定不會手軟，她會說到做到的。

  莊雅妍突然覺得身上竄過一陣寒意。

  這是江漓漓帶來的，讓她感覺到的死亡威脅。

  她松開緊握的拳頭，但聲音依然是緊繃的，問道：“江漓漓，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嗎？”

  “當然不止這些。”

  “你還想說什麽？”

  “我還想跟你說，不要再用這種低級手段浪費我的時間了。”江漓漓看著莊雅妍，他們之間隻隔著一面玻璃，但她的目光給人的感覺，仿佛他們處於兩個世界，“你失去了一切可能，但我不一樣，我還可以踏踏實實追求我的夢想。還有，我接下來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時間陪你玩這麽低級的遊戲。”

  “……”

  莊雅妍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

  江漓漓一定不知道，她這一番話，等於在她的心上插刀。

  江漓漓強調她們的區別時，那麽平靜，仿佛只是在說一個很普通的事實。

  但這個事實對她來說，是無比殘酷的。

  她的人生已經沒有什麽可能了，但是江漓漓輝煌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以前她覺得她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她尚有追逐江漓漓的可能，現在……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她們只能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我想說的，已經說完了。”江漓漓問，“怎麽樣，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沒有。

  莊雅妍隻想說一個字：

  “滾！”

  江漓漓倒是不生氣，她知道莊雅妍的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受到法律的懲處後，莊雅妍的忍耐力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江漓漓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傾身向前，緩緩說：“我沒有答應韓繼楊，所以你放心吧，他會陪著你一起接受法律的懲處。至於我會怎麽解決這次危機，我會讓你知道的。還有，如果你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我不會再來跟你打招呼了，我會直接讓你看到後果。”

  莊雅妍也很好奇，事關江淮樾，江漓漓會怎麽處理即將滋生出來的流言。

  江漓漓敢放出這番話，說明她是真的有辦法。

  但她這麽說，不是為了滿足她的好奇心，而是為了給她最後一擊。

  換言之，江漓漓是在向她炫耀——她有能力解決一切問題。

  而她，只能在這裡看她表演。

  如果不是話筒的質量夠好，這一刻，它已經在莊雅妍手裡化為齏粉了。

  江漓漓太清楚莊雅妍的自尊心有多麽強了，一看莊雅妍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表達的一切，莊雅妍都明白了。

  她的目的，達到了。

  下一秒，江漓漓扣上話筒，向獄警示意她和莊雅妍的會面結束了。

  獄警點點頭，讓江漓漓跟她走。

  裡面，莊雅妍狠狠扣上話筒，惹得獄警皺了皺眉，厲聲警告她：“這是公物，損毀了需要賠償。還有，注意你的態度。”

  莊雅妍看著江漓漓離去的樣子——

  她的背影那麽迷人、挺拔，以至於讓人覺得她是驕傲的。

  獄警對她的態度更是不用說，雖然不能說是畢恭畢敬，但完全稱得上友善。

  就因為她是江漓漓，因為她是葉嘉衍的太太。

  她們的區別，不需要等到江漓漓離開這裡，就已經完完整整地體現出來了。

  獄警提醒莊雅妍：“回去。”

  莊雅妍無法反抗，只能乖乖聽話。

  沒錯，這也是她和江漓漓的差別——

  她只能回去，被困起來。

  而江漓漓可以出去，去一個廣闊的天地施展自己的才能。

  還有，江漓漓以後應該不會再來這裡了，而她還要在這裡度過余生最美的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