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季慎之問，“被嚇到了？”

  蘇雪落回過神，一臉不可置信地點點頭。

  季慎之很不解，“這個視頻，有這麽嚇人？”

  “不是因為視頻的內容。”蘇雪落沉吟了片刻，接著說，“是因為視頻上那個張邁科，跟我記憶裡、還有我下午見到的那個張邁科，完全不一樣。”

  她是被張邁科前後巨大的反差嚇到的。

  她記憶裡的張邁科，是一個青面獠牙的魔鬼，會做出世界上最令人反胃的事情。今天下午那個張邁科，依然很囂張，好像他主宰著全世界的命運。

  而在視頻裡，咆哮著跑下山的張邁科……

  “這個才是真實的張邁科。”季慎之一字一句地說，“他沒有那麽可怕，也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強大的力量。他以前可以為所欲為，只是因為你們的力量懸殊太大了。你看，一旦碰上跟他力量相當的人，他還不是慫的像隻狗？”

  狗……

  順著季慎之這句話，蘇雪落自然而然想起了張邁科被虐的樣子，還有他剛才在視頻裡崩潰絕望的樣子。

  一旦接受這個設定，就算她還記得張邁科對她做過的事情，她也全然不覺得張邁科對她有任何威脅了。

  說白了，張邁科並不可怕，他不過是一隻披著狼皮的……狗。

  蘇雪落用力地點點頭，“我記住了。”

  季慎之接著說：“以後有我在，張邁科這樣的人，不會再有接近你。”

  “唔！”蘇雪落笑眯眯的說，“我已經發現了！”

  季慎之看著蘇雪落，她笑意未散，整個人仿佛散發著陽光。

  她是真的不怕了，張邁科給她帶來的陰霾，已經完全散去。

  這個結果，完全符合季慎之的預期，他笑了笑，說：“沒想到漓漓的招數，這麽管用。”

  “等一下！”蘇雪落一臉驚訝，“難道是……漓漓叫你這麽做的？”

  “當然不是。”季慎之說，“不過，我的確是從她那兒得到了靈感。”

  江漓漓用這一招，覆蓋了莊雅妍給她帶來的噩夢，季慎之見證了整個過程，並且學以致用來幫助蘇雪落。

  “漓漓真是……太超乎我的想象了。”蘇雪落沒想到，季慎之竟然也有要跟江漓漓取經的一天，笑著感慨道，“以前我印象裡的她，文文弱弱的，好像連一隻蚊子都不敢惹。沒想到，她爆發起來，竟然有這麽大的能量。”

  季慎之以前不了解江漓漓，他所認識的，就是這個擁有巨大能量的江漓漓，所以他印象裡的江漓漓並不文弱。

  他想了一下，說：“你以前會這麽認為，只能說明她的外在太有迷惑性了。”

  “誰說不是呢？”蘇雪落說起來還想笑，“莊雅妍這種人精中的人精，都被她迷惑了。”

  說起莊雅妍……

  “她的案子下周一開庭。”季慎之說，“據我所知，她還沒有找到辯護律師。”

  “她不是威脅了閔憶婕？”蘇雪落覺得很奇怪，“沒有用嗎？”

  “沒用，她威脅得了閔憶婕，威脅不了閔承允。”季慎之說，“閔憶婕現在對嘉衍好像已經沒有興趣了，一直安安分分跟著閔承允工作。”

  閔憶婕是莊雅妍最後的棋子。

  這顆棋子不聽使喚的話，莊雅妍就沒有任何希望了。

  “江叔叔和秦阿姨都是很受人尊敬的。”蘇雪落說，“這個結果，我一點都不意外。”

  “不管怎麽樣，對於漓漓而言，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季慎之看著蘇雪落，“就像張邁科做的事對你而言。”

  “嗯哼！”蘇雪落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對了，你調查得怎麽樣？有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倒是有一個。”季慎之拿出手機，看著他不久前收到的那個號碼，“張邁科的確是被人利用了。而且，他給了我們那個人的號碼，我已經叫人去查了，最遲明天就會有結果。”

  “……”蘇雪落有些懷疑——張邁科會乖乖給他們號碼？

  季慎之一句話解開了蘇雪落的疑惑，“他挨了一頓揍。”

  蘇雪落覺得，這就解釋得通了！

  她努力憋著笑，說：“你睡吧，很晚了。如果調查明天就有結果的話，你要早點去警局吧？”

  “嗯。”季慎之當然不會自顧自睡去，問蘇雪落，“你呢？不睡？”

  蘇雪落看著季慎之，露出一個神神秘秘的微笑。

  下一秒，她毫無預兆地蹦到季慎之懷裡，說：“如果接下來沒有緊急呼叫的話，我也可以睡！”

  季慎之笑著抱緊蘇雪落，“那你先睡，有緊急呼叫再起來。”

  “好！”

  蘇雪落在季慎之懷裡鑽來鑽去，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後，閉上眼睛睡著了。

  這個時候，江漓漓才看到張邁科接受采訪的視頻。

  她親眼目睹了張邁科是怎麽被虐的，所以對這個視頻裡張邁科的種種奇怪表現，並不是很意外。

  她反而覺得，被那樣虐了一通，張邁科不瘋才是不正常的！
  她更關注的，是大家的評論。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張邁科這是被報復了，但是沒有一個人點明這一點，而且大家很樂意相信張邁科的說辭。

  大概是因為惡有惡報的情節，永遠都不會過時，大家永遠都很樂意看。

  不僅如此，大家還討論得很起勁。

  點讚最高的一條評論說：“評論裡大家不要客氣，我們一起讓這個人渣瘋的更徹底一點吧！”

  大家就像受到了鼓舞，開始發力：
  “張人渣好慘，但是我好喜歡看他這個樣子哈哈哈！”

  “嗯嗯，他一定是自己上山的，一定是自己摔跤摔成這樣的[噓][噓]，大家要相信他呀[冷笑][冷笑]！”

  “哦莫哦莫~他摔得太慘了吧哈哈哈哈！問問他走的是哪條路？是不是走了歪門邪路啊？”

  ……

  江漓漓看著一條條評論，笑得忍不住在床上打滾。

  葉嘉衍洗完澡出來，一看江漓漓這個樣子，不用問也知道她在看什麽了，變擦頭髮邊說：“看的這麽開心？”

  “嗯。”江漓漓打了個滾，“很開心啊！”

  “你不怕？”葉嘉衍說，“你很清楚張邁科為什麽會這個樣子，也知道他說的不是真的。”

  “我才不怕。”江漓漓說，“我相信季大哥。”她說完順便刷新了一下熱搜，不由得感歎，“果然，信季大哥是不會有錯的！”

  他們可以永遠相信季慎之！
  葉嘉衍看著江漓漓這個樣子，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他又猜到了——

  一定是又出了什麽新聞，而且是可以征服江漓漓的那種。

  江漓漓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把手機送到葉嘉衍面前，“老公你看！”

  葉嘉衍忍俊不禁，“我覺得你剛才的姿勢，更有可看性。”

  “哈？”江漓漓剛才太興奮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蹦起來的，一邊晃著手機吸引葉嘉衍的注意力，一邊納悶，“我剛才什麽姿勢？很好看嗎？”

  “很靈活的姿勢。”葉嘉衍說，“我沒想到你這麽靈活。”

  “別開我玩笑了。”江漓漓把手機塞給葉嘉衍，“快看。”

  張邁科又上熱搜了，這次是因為警方發布的一則案情通報和一個視頻。

  張邁科渾身掛彩、狂奔下山的視頻，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轄區的警察很快找到了他，並且詢問了他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面對警察，張邁科明顯冷靜了許多，說：“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警察皺了皺眉，“你摔到什麽東西上了，能在臉上摔出一個巴掌印？”

  “地上。”張邁科說。

  警察被氣笑了，“地上有巴掌形狀的石頭嗎？你這個巴掌印是石頭硌出來的嗎？”

  張邁科一咬牙，“是！”

  “荒唐！你為什麽不說實話？”警察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帶我去看看那塊巴掌形狀的石頭？”

  張邁科把牙咬得更緊了，說：“我太生氣，把它踹下山了，找不到了！”

  “……”警察無語了一陣，確認道，“你堅稱你這一身傷，是自己摔出來的對吧？那你再告訴我，你三更半夜上山幹什麽？”

  “是，我受傷完全是自己的原因。”張邁科斬釘截鐵地說，“我瘋了才會三更半夜跑上山。”

  “你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網絡上很多人在關注你，你……”

  警方話沒有說完，張邁科就說：
  “警察先生，關注並不等於關心。”

  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張邁科顯得有些可憐。

  但是，大家都知道他為什麽會落得這個下場，所以沒有人會真的同情他。

  最終，因為張邁科堅稱他的傷是自己造成的，警方也就根據他的原話發布了案情通報，並且放出了視頻，證明不是他們辦事不力，而是張邁科的嘴巴太硬。

  評論區也很熱鬧，大家紛紛證明張邁科說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他說的是真的，我四隻眼睛看見這個人渣摔倒了！”

  “我是那塊巴掌形狀的石頭，我從山溝溝裡發來信息，證明張人渣說的是真的，警察叔叔你要相信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