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葉嘉衍的聲音落地成冰，“他跟你說了什麽？”

  江漓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她現在必須拉住葉嘉衍，否則等他吃醋到飛起，就真的拉不住了。

  “你應該關注的是，我是怎麽回應他的。”江漓漓歪了歪腦袋，“我直接告訴他，我和我先生一起來的。”

  “……”

  這樣的拒絕，算得上十分直接了。

  然而，葉嘉衍眸底的寒冰沒有消融——他在等江漓漓把話說完。

  江漓漓隻好接著說：“他聽我這麽說，轉身就走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葉嘉衍的神色總算是改善了一點，“算他識相。”

  “你看你，還沒聽我說呢，就大吃飛醋。”江漓漓佯裝不滿，“你再看看我，也有人搭訕你啊，還是帶著所謂的‘資源’來的，我都不需要你費勁跟我解釋。”

  葉嘉衍靠近江漓漓，聲音裡流露出危險的殺氣：“如果我看見他搭訕你，我也不需要你解釋，甚至不需要你跟他解釋。”

  “……”

  言下之意，他會解決掉那個人。

  江漓漓只能感慨，他們家葉總真是不霸氣則已，一霸氣就很嚇人。

  “不過，”葉嘉衍很認真地問，“你為什麽不需要我解釋？”

  江漓漓詫異地看向葉嘉衍，不僅看見了他的認真，也看見了他眸底那抹淺淺的笑意。

  她幾乎可以肯定，他是在明知故問。

  她決定滿足一下他，說：“因為我相信你啊！沒有什麽其他原因，就是單純的相信你。”

  “嗯。”

  葉嘉衍眸底那抹笑意，變成笑容彌漫到他的臉上。

  江漓漓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葉嘉衍——

  這個男人，這麽幼稚，這麽好哄的嗎！

  上車後，葉嘉衍才和江漓漓聊起正事：“我剛才聽見陸太太叫你名字？”

  “陸太太突然這麽叫我的……”江漓漓也覺得不可思議，“我完全沒有想到。”

  “傻瓜。”葉嘉衍說，“這是因為她很喜歡你。”

  “真的嗎？”

  江漓漓捂著心口，一臉不可置信，幾乎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葉嘉衍端詳著她：“我怎麽覺得，你比聽到我喜歡你還要高興？”

  “嗯嗯，我是真的很高興！”江漓漓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葉嘉衍又要吃醋了，忙忙強調，“其實是……是不一樣的高興啦！”

  葉嘉衍啞然失笑，“陸太太——有那麽吸引你？”

  “她本人，還有她身上的某些東西都很吸引我。”江漓漓緩緩說，“她和陸總站在一起的時候，你有留意嗎，他們太般配了。”

  “這是眾所周知的。”葉嘉衍說。

  “我知道，但是……”江漓漓說著突然反應過來，葉嘉衍難道是在內涵她？“我不孤陋寡聞好嗎？我知道他們是出了名的登對！”

  葉嘉衍控制著笑意，“嗯，你不孤陋寡聞。”

  “聽說，跟親眼見到不一樣的。”江漓漓說，“親眼看到他們站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太震撼了！”

  天生一對之類的詞語，根本不足以形容陸薄言和蘇簡安的登對。

  他們的身上，有那種多年的夫妻醞釀出來的、不著痕跡的默契和恩愛。

  因此，他們的登對不僅僅是外表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所以與其說他們很登對，不如說他們很契合。

  想到這裡，江漓漓挽住葉嘉衍的手臂，把腦袋靠在他身上。

  “怎麽了？”葉嘉衍問。

  “我希望幾年後，我們也是那個樣子。”江漓漓說，“我在他們身上，看到了愛情和夫妻之間最美、最好的樣子。”

  “我們會有我們的樣子。”葉嘉衍說，“我們不一定要跟別人一樣。”

  江漓漓想了想，抬起頭讚許地看著葉嘉衍，“也是！”

  葉嘉衍看著江漓漓的眼睛，目光就像滲入了水一樣溫柔。

  他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江漓漓的腦袋。

  兩個人回到酒店，早早就休息了。

  第二天，葉嘉衍要去陸氏集團，照樣帶去了唐遇。

  江漓漓和沈羨寧，也依舊留在酒店處理工作。

  下午四點多，唐遇就回來了。

  江漓漓沒看見葉嘉衍，剛想問唐遇就主動告訴她，“葉總還有一些事要處理，晚點回來。”

  “好。”江漓漓收拾了一下桌面，“工作已經差不多了，我先回房間。”

  唐遇點點頭，幾乎是同一時間，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江漓漓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於直覺，看向唐遇，瞥見他蹙起了眉頭。

  她了解唐遇，能直接給他打電話的，不是律所的重要客戶，就是身份不一般的人物。

  這些人的電話，很少能讓他皺眉。

  來電的是誰？
  唐遇前兩天看起來不太對勁，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人？
  江漓漓帶著這些疑惑回了房間，唐遇則是去接電話。

  唐遇已經把這個號碼刻入腦海了，他甚至想過拉黑，但最終沒有那麽做。

  他在猶豫什麽，他自己也不是很確定。

  電話一接通，那道雖然只聽過一次，但是已經非常熟悉的聲音，再次傳入唐遇的耳朵：

  “唐律師，考慮得怎麽樣？要不要接受我的建議，跟我合作？”

  “……”

  唐遇沒有說話。

  對方知道，唐遇沒有馬上拒絕，就代表著他的內心是動搖的。哪怕唐遇不是那麽想跟他合作，他可以試著說服唐遇。

  只要唐遇拒絕他的決心不是那麽堅決，他說服唐遇的成功率，就很大。

  “沒有人會知道是你做的。我跟你說過，我可以保證你是乾乾淨淨、沒有絲毫嫌疑的。”自稱韓先生的人循循善誘地說，“唐律師，抓住最後的機會，加入我們吧。”

  唐遇沉吟了片刻，說：“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

  江漓漓一回到房間，就收到葉嘉衍的消息：

  “我跟陸總談點事情，晚點回去，你先休息。”

  “好。”

  江漓漓自顧自去洗漱。

  明天的工作很繁重，也很重要。她不能乾等葉嘉衍回來，必須早點休息，為明天養精蓄銳。

  至於葉嘉衍要和陸薄言談什麽……

  她滿心以為，他們談的無非就是工作。

  然而，事實不是這樣。

  陸薄言和葉嘉衍在公司已經談完工作了，陸薄言突然說：“葉總，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不太方便在公司說。”

  “跟我個人有關？”葉嘉衍憑著直覺問。

  “沒錯。”陸薄言補充道，“還跟另一個人有關。”

  葉嘉衍首先排除了江漓漓。

  如果是江漓漓，陸薄言就不會這麽鄭重而且小心，他會直接告訴他。

  剩下的，就只有唐遇了。

  “我們合作有一段時間了……”葉嘉衍低語了一聲，最後說，“陸總，我們換個地方聊？”

  陸薄言一眼看出來，葉嘉衍已經猜到他說的是誰了，示意葉嘉衍跟他走。

  跟聰明的人合作，的確可以省掉很多溝通成本。

  不過他很好奇，葉嘉衍是怎麽猜到的？
  說起來，其實很簡單——

  葉嘉衍第一個排除掉江漓漓，就只剩下唐遇了。

  葉嘉衍知道，陸薄言很重視兩家公司的合作。在合作展開之前，他們都會做一些調查。

  他只是做一些例行的調查，沒有查到什麽。

  但是，陸薄言查到了。

  他們公司不會有問題，江漓漓更不會，那就只能是他們的法律顧問了。

  葉嘉衍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很意外——

  畢竟，唐遇能有什麽問題呢？

  陸薄言把葉嘉衍帶到了一個茶莊，讓人泡了一壺茶，這才問：“葉總，你接手你們公司之前，葉氏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基本都了解。”葉嘉衍說，“我接手的時候，公司有很多問題，我必須從頭理清一些事情。”

  陸薄言提起了唐家的事，問道：“你對這個，有印象嗎？”

  “沒有。”葉嘉衍已經意識到什麽了，“唐遇是……？”

  “沒錯，他是那個人的兒子。他很清楚，他父親的公司之所以沒落，是因為葉氏。”陸薄言說，“但是我猜，他從來沒有跟你提過，對吧？”

  “確實沒有。”葉嘉衍頓了頓，繼續道，“不過，一直以來，我們都合作得很好。”

  “我知道。葉氏深陷危機的時候，唐遇甚至幫了你不少忙。”陸薄言看得出來，葉嘉衍雖然意外，但他的第一反應，依然是相信唐遇。他只能提醒葉嘉衍，“唐遇的好，可能要結束了。”

  “陸總，”葉嘉衍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嚴肅冷峻，“你查到了什麽？”

  “最近有個人在聯系唐遇。”陸薄言也不隱瞞了，“這個人對你，似乎很不友善。他聯系唐遇，是想利用唐遇攪黃我們的合作。”

  “韓繼楊？”葉嘉衍問道，“是不是這個人？”

  陸薄言很意外，“你認識韓繼楊？”

  “不，我跟他素未謀面，完全稱不上認識。”接下來，葉嘉衍毫不隱瞞地把他和韓繼楊的淵源告訴陸薄言，末了，停頓了許久才說，“葉總，抱歉，我朋友一直在調查這個人，可惜掌握的線索太少，所以遲遲沒有結果。我沒想到，他為了針對我，會把主意打到我們兩家公司的合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