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江漓漓在律所樓下和陳雪莉會面。

  也許是為了融入壞境，陳雪莉今天一改往日的打扮，換上了一身羊絨大衣，搭配牛仔褲和靴子。

  依然爽朗，但是多了一絲女性的柔美。

  關鍵是，陳雪莉的氣質，跟這一身打扮一點都不突兀！

  她往日可以帥氣地駕馭工裝夾克，今天也可以完美貼合羊絨大衣柔軟的氣質。

  除了江漓漓這個知情人以外，其他人大概都會以為她是這座大廈的白領。

  “雪莉，”江漓漓忍不住驚呼，“你太讓人意外了！”

  陳雪莉只是淡淡地一笑，“變裝也是我們需要掌握的技能之一。”

  江漓漓立刻想到電視劇經常出現的情節——器宇軒昂的特種兵迅速換裝，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毫無違和感。

  陳雪莉就是這樣！
  又美又颯，說的就是陳雪莉。

  江漓漓驚豔了半晌，終於說回正事：“我們等一下要去葉氏。”

  “好。”陳雪莉說，“你去哪裡我去哪裡。”

  “我其實是想告訴你，守炫也在葉氏上班。”江漓漓說，“不過，我們不一定碰得見他。”

  “碰見也沒事。”陳雪莉毫無壓力，“他又打不過我。”

  葉守炫也有這個自知之明，他斷然不會主動挑釁陳雪莉。

  江漓漓理所當然地覺得，他們之間大概率不會起衝突。

  她沒有想到的是，陳雪莉聽她說可能會碰見葉守炫，第一反應就是和葉守炫打架……

  葉守炫這是給人家留了個什麽印象啊！

  “其實，我是想跟你說——”江漓漓抿著唇憋住笑，緩緩說，“在公司碰見守炫，你也許會對他改觀。”

  “……嗯！”

  陳雪莉的反應淡到不能更淡了。

  如果不是江漓漓，她甚至不會對這句話做出反應。

  她有些納悶，為什麽江漓漓會這麽執著於她對葉守炫改觀？

  實際上，她和葉守炫兩個人，可能今後都沒有什麽交集了。

  然而，剛到葉氏，陳雪莉就發現自己錯了——她一進公司就看見了葉守炫。

  葉守炫的身邊，圍著好幾個年輕女孩子，個個對他都是興致滿滿的樣子。

  “葉經理，真的嗎真的嗎？”

  “不許騙我們哦！你說到了，就要做到，我們都會等你的！”

  “對，不然小心我們跟葉總告狀！”

  “……”

  不知道葉守炫跟女孩子們說了什麽，他身邊的姑娘因為他，已經陷入了瘋狂。

  他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自己一定不會食言的，末了說：“好了，大家都去忙吧。”

  上班時間快到了，女孩子們還是以工作為重，一下子散開了。

  這下，葉守炫終於看見了江漓漓，他帥氣的臉上剛一揚起笑容，接著就看見了陳雪莉。

  說實話，他差點沒認出來。

  他還以為陳雪莉只會穿硬朗的工裝和馬丁靴，沒想到她也可以駕馭職業女性風格的打扮，還……挺好看的。

  哎哎，好不好看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是陳雪莉！

  特種女兵啊！
  葉守炫的笑容垮了，跟江漓漓打了聲招呼：“嫂子。”

  “你跟她們聊什麽呢？”江漓漓說，“她們好像很開心啊。”

  葉守炫看了陳雪莉一眼，“我一直這麽受女孩子歡迎。”

  幼稚！

  陳雪莉暗暗吐槽葉守炫。

  她就不喜歡他！

  “是是。”江漓漓走過去，低聲說，“有本事，你讓雪莉也喜歡你啊。”

  葉守炫反應很快，“嫂子，一家人，你何必坑我？”

  “……”江漓漓很意外地看了葉守炫一眼，“你小子，學聰明了嘛！”

  “我這叫警惕！”葉守炫說，“喜歡我的女孩子那麽多，我何必挑戰陳雪莉？她可是特種女兵啊，我是嫌命太長嗎？”

  江漓漓眼看著葉守炫不上當，覺得不好玩，也就作罷了，說：“我去忙了。”

  “我也去了。”

  葉守炫雙手插在兜裡，瀟灑利落地走了。

  陳雪莉看著葉守炫的背影，突然說：“漓漓姐，我覺得你說的是對的。”

  “啊？”

  江漓漓現在完全不想回憶起她跟陳雪莉說過什麽。

  葉守炫那小子，太不爭氣了！

  “對一個人的印象，的確是可以改變的。”陳雪莉緩緩說，“比如我對葉守炫的印象，更差了！”

  江漓漓：“……”

  不一會兒，唐遇和沈羨寧也來了。

  沈羨寧已經知道韓繼楊的存在了，再加上今天一早，唐遇就在工作群裡宣布，今後一段時間，會有一個人跟著江漓漓，對律所和大家的工作沒有影響，他替江漓漓知會大家一聲。

  其實很多人已經猜到了，這個人，多半是負責保護江漓漓的。

  不過，竟然是一個纖瘦的女孩子！
  這就很讓葉守炫和唐遇意外了。

  江漓漓給他們做了介紹，讓他們互相認識一下，畢竟接下來是要在律所見面的。

  末了，她對陳雪莉說：“一會兒我們開會，你可以四處轉轉，或者去茶水間等我。我們的會議，大概要進行兩個小時。如果提前結束了，我會聯系你。”

  “好。”陳雪莉說，“我看著辦。”

  會議開始後，陳雪莉一直站在會議室門口。

  她原本以為，她這樣是遵守季慎之叮囑的“永遠都要和江漓漓保持最近的距離”。

  但是她一個大活人守在會議室門口，又是一張陌生面孔，太引人注意了，甚至有人通知了保安，還好保安醒目，說她是和江漓漓一起來的。

  “盛唐律所的人？”葉氏的員工直接這麽理解了，過來問道，“你怎麽不進去參加會議啊？”

  陳雪莉知道葉氏的員工誤會了，想了想，說：“我……還不能參加這麽重要的會議！”

  這其實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會議，來了還不能進去參加，這個律師得多菜？

  葉氏的人不再關注陳雪莉，客氣地一笑，隨後走開了。

  陳雪莉感覺自己不能一直在這裡呆著，於是走出了葉氏。

  這附近有很多家咖啡廳，她隨便進了一家，沒想到一推開門，就看見葉守炫在和人爭執。

  這家夥，不出風頭會死嗎？
  陳雪莉正想轉身離開，就聽見旁邊的人說：“這個上司不錯啊，說什麽也不讓別人欺負自己的下屬。但是，他打不過那個男的吧？”

  那個上司，似乎是葉守炫。

  陳雪莉又回來了，好奇地湊過去，問道：“怎麽回事啊？”

  吃瓜群眾永遠不介意壯大自己的隊伍。

  一個人指了指和葉守炫爭執的男人，說：“這個胖胖的家夥，不老實！他看來和他談事情的女孩子長得漂亮，就調戲人家，說話非常下流！”

  “然後呢？”

  陳雪莉看著葉守炫，已經猜到接下來的故事了，但還是想聽聽。

  吃瓜群眾又指了指葉守炫，繼續道：“那個帥氣的小哥，是女孩的上司，一上來就推了那個人渣一把，叫他的下屬不要害怕，大不了事情不談了，他們公司不跟這種人渣合作。”

  “……”

  陳雪莉的內心唏噓不已。

  她沒想到，在大是大非面前，葉守炫也不是那麽混蛋。

  “我是真擔心那個帥小哥，他一看就打不過那個胖胖的人渣啊。我們要不要幫忙報個警？”吃瓜群眾說著，已經掏出手機了。

  “不用！”

  陳雪莉攔住吃瓜群眾，此外還有一個人也說了同樣的話。

  另一個人說：“那個帥小哥，是葉嘉衍的堂弟。除非那個胖子不知道，否則他不敢動葉嘉衍的堂弟。”

  陳雪莉看過去，發現胖子已經朝著葉守炫揮起了拳頭。

  看來，胖子真的不知道葉守炫是誰啊。

  葉守炫雖然高，但不屬於魁梧那一掛的，他體格是偏瘦，這一拳絕對夠他受。

  陳雪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她隻感覺到自己腦子一熱，下一秒，她已經飛奔過去，在胖子的拳頭落到葉守炫身上之前，一腳踢翻了胖子。

  “哇！”

  圍觀的人群齊齊發出讚歎的聲音。

  從他們的視角看，陳雪莉就像一個從天而降的、身手矯健的女俠。

  葉守炫的感受就更加奇妙了——

  他已經做好挨揍，然後打電話回公司叫人的準備了，卻感覺到身邊就像飛過去了一陣風。

  仔細看，那是一個人影。

  更仔細地看，那是陳雪莉啊！

  怎麽會是她？
  “啊！”

  胖子後退幾步，跌在沙發上，接著連人帶沙發狼狽地跌到了地上，捂著被陳雪莉踢中的地方慘叫。

  他指著陳雪莉，“你……你……幫我報警啊！有人打人啊！”

  報警？

  陳雪莉的第一反應就是不行。

  要是讓部隊裡知道她在外面惹事，她回去是要挨處罰的。

  陳雪莉正想上去和胖子理論，沒想到葉守炫先她一步衝上去了。

  “報警？”葉守炫揪住胖子的衣領，“報警抓你自己嗎？”

  陳雪莉總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

  她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來——這不是她對葉守炫說過的話嗎？

  這個家夥，還真是擅長學以致用啊！
  “葉經理，”一直縮在一邊的女孩終於站了出來，“他要報警，不怕他。我也要報警，明明是他有錯在先的。”

  葉守炫回頭看了女孩子一眼，說：“打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