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雅妍和葉守恆的目光，同時定格在江漓漓身上。

  他們似乎一點都不意外會在這裡碰見江漓漓。

  江漓漓只能告訴自己：這裡是餐廳！哪怕莊雅妍和葉守恆都在，他們也沒辦法對她做什麽。

  如果她怕了，就輸了！

  沈羨寧看見莊雅妍，驚喜地跟她打招呼，“莊總監！”他不認識葉守恆，看向江漓漓，“另一位是？”

  “葉經理。”江漓漓淡淡的笑著說，“葉氏的高層管理之一。”

  沈羨寧沉吟了兩秒，小聲問：“‘葉’經理？”

  江漓漓把音量控制在只有他和沈羨寧能聽見的程度，“我們家葉總的表哥。”

  沈羨寧差點感慨，原來高管和江漓漓是一家人。

  可是，直覺告訴他，江漓漓和葉守恆，恐怕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家人”。

  從江漓漓看見葉守恆的反應來看，他們這一家人的關系，應該夠微妙的。

  “葉經理，沈律師，”公司負責人笑呵呵的問，“你們大家，都認識吧？”

  江漓漓在沈羨寧回答之前，反問負責人：“萬總怎麽知道我們認識？”

  萬總看了看莊雅妍，“莊總監剛才在公司看到你們，私下裡跟我說，你們律所和葉氏有業務往來，她和你們很熟。”

  江漓漓明白了——因為莊雅妍這番話，萬總才會安排他們一起吃飯。

  “漓漓，沈律師，進來吧。”莊雅妍雙手交疊著，隨意地放在桌子上，一派隨和親切的樣子，“大家都認識，萬總又是我們共同的朋友，不用那麽客氣。”

  沈羨寧進去後，先跟莊雅妍打了聲招呼，接著把手伸向葉守恆，“葉經理，你好。我是盛唐的律師，沈羨寧。”

  “你好，葉守恆。”葉守恆看了看江漓漓，“你們在C市呆幾天？”

  “工作順利的話，我們明天下午就回去了。”沈羨寧和外人打起交道來，可以說是十分得體，“葉經理和莊總監呢？”

  “我們？”葉守恆看向萬總，笑著說，“全看萬總什麽時候願意跟我們簽合同。”

  萬總轉移了話題，招呼江漓漓坐下，讓大家點餐。

  江漓漓坐到沈羨寧旁邊，距離葉守恆最遠，但正好面對著葉守恆。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守恆的目光，似乎總是有意無意地從她身上掠過。恍惚間，她感覺葉守恆鏡片後的雙眼，像兩枚帶毒的刺，試圖扎進她的皮膚裡。

  聽了葉守恆和萬總的對話，江漓漓終於知道，葉守恆和莊雅妍，是來和萬總談業務的。

  據葉守恆所說，他們是追著萬總過來的。

  沈羨寧隨時都可以調節氣氛，說：“萬總，葉經理和莊總監都這麽有誠意了……”

  “可不是嘛？”葉守恆笑了笑，“昨天晚上，我們都追到萬總住的酒店去了，今天又直接跟著萬總回C市了！”

  江漓漓極力控制，才沒有讓自己詫異的目光掃向葉守恆和莊雅妍。

  昨天晚上，葉守恆和莊雅妍居然是去找萬總的。

  她誤會他們了？

  三個男人聊得很投機，江漓漓和莊雅妍都沒怎麽說話。

  盡管這樣，萬總還是很敏銳地注意到，江漓漓和莊雅妍一直稱呼對方的名字，於是問道：“莊總監和江律師，是不是很熟悉？”

  莊雅妍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萬總又是怎麽看出來的？”

  “我們這一桌人，只有你們會叫對方的名字！”萬總笑呵呵的說，“這還不夠明顯嘛？”

  江漓漓沒有否認，說：“莊總監和我先生是同學，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江律師結婚了？”萬總十分詫異，說著幾乎是下意識地看了看葉守恆。

  江漓漓不知道別人有沒有注意到萬總的動作，她反正是沒有錯過。

  一個小小的動作，讓她十分難堪。

  葉嘉衍打來電話的時候，她感覺就像在絕境中看到了希望，起身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聽見葉嘉衍的聲音，她緊繃的神經才放松下來，“老公！”

  葉嘉衍本來只是想趁著午休，問一下江漓漓工作順不順利，卻從她的聲音裡察覺到了不正常。

  一般在工作時間，她只會笑嘻嘻的叫他“葉總”。現在，她突然用這個讓她安心的稱謂……

  葉嘉衍幾乎可以確定，江漓漓一定有什麽事，於是問：“怎麽了？”

  “我……”江漓漓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今天早上撞破了一個大八卦，剛才……又碰到了葉守恆。”

  葉嘉衍立馬明白過來，葉守恆才是江漓漓異常的關鍵，於是忽略了她的前半句話，問道：“你們去的是萬氏集團？”

  “嗯。”江漓漓問，“你們公司也要和萬氏合作？”

  “葉守恆和雅妍在談。”葉嘉衍說，“談下來就合作。”

  “……為什麽是雅妍和葉守恆一起來？”

  這一點，江漓漓實在是想不明白。

  以前，莊雅妍是葉嘉衍的秘書；現在，她是葉氏的行政總監。

  談合作這種事，怎麽都不應該由她來才對。

  “雅妍認識萬氏的人。”葉嘉衍說，“讓她和葉守恆一起去，談下的可能性比較大。”

  “原來是這樣……”

  江漓漓的眼前，又浮現出葉守恆摟著莊雅妍的腰，和她一起走進酒店的那一幕。

  雖然摟腰這個動作超出了工作的范疇……但他們，應該只是去工作的吧？

  畢竟，葉守恆已經結婚了，太太還是幾年前紅極一時的小花孫敏敏。

  “漓漓，”葉嘉衍這才問，“是不是有什麽事？”

  江漓漓回過神，努力讓自己的口吻聽起來很輕松，“沒有啊！”

  從江漓漓的否認中，葉嘉衍已經知道答案了。

  他沒再追問，和江漓漓聊起了別的，“你剛剛說，你早上撞破了一個大八卦？”

  “對！”江漓漓突然精神抖擻，“不過，我要等見到你再跟你說！”

  葉嘉衍一直說，林綻顏不適合宋子琛，還說宋子琛不會喜歡林綻顏。

  她很想看看，葉嘉衍知道真相後的表情……

  葉嘉衍很配合，“好。”反正，他們很快就會見面。

  江漓漓沒想到葉嘉衍這麽沒有好奇心，不過他對八卦之類的事情，確實從來都興致缺缺。

  越是這樣，知道真相後，他的表情一定越精彩！

  江漓漓光顧著腦補，並不知道，她已經成了包間內的話題焦點。

  聚焦她的人，主要是萬總。

  萬總還在意外江漓漓已經結婚了，好奇地看著莊雅妍，說：“莊總監，你那個同學，一定不是什麽普通人吧？一般人，我估計娶不到這個江律師啊！”

  沈羨寧猜到萬總接下來會說什麽了，笑容變得有些冷淡。

  葉守恆還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問道：“萬總為什麽這麽說？”

  “葉經理，”萬總朝著葉守恆擠了擠眼睛，“這還用說嗎？”

  沈羨寧冷不防插話：“江律師的對象——哦，說‘先生’更準確——的確很厲害！我只是認識，葉經理和莊總監比我熟悉。”

  萬總立馬很好奇地看著葉守恆和莊雅妍，期待他們說出答案。

  但這兩個人，一個是不敢泄露葉嘉衍已婚的事情，另一個則是不想泄露。

  就在他們為難的時候，江漓漓推開門進來了。

  萬總和葉守恆默契地相視一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江漓漓沒有察覺到異常，但她對葉守恆有一種天然的抗拒，隻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沈羨寧也有此意，放下筷子說：“我和江律師還要跟唐律匯報工作，先回公司了。你們慢用。萬總，謝謝您的款待。”

  萬總試圖至少讓江漓漓留下，沈羨寧直接搬出唐遇，說：“萬總，你也知道唐律對工作的要求有多嚴格。”

  萬總沒轍了，說：“要說工作，我最佩服的除了葉嘉衍，就是你們唐律了！”

  沈羨寧笑了笑，和江漓漓一起走了。

  一走出電梯，他們就看見公共區域一個正對著電梯口的位置上，坐著一個戴著墨鏡、優雅地喝咖啡的女人。

  女人旁邊的椅子上，放著一個愛馬仕包包，肩上披著一件同品牌的外套。

  沈羨寧定睛一看，對江漓漓說：“孫敏敏！”

  江漓漓不追星，但孫敏敏畢竟是葉守恆的太太，她還是認得的。

  她好奇的是，孫敏敏為什麽在這裡？

  沈羨寧一點都沒有偶遇明星的喜悅，示意江漓漓快點走，上了車才說：“孫敏敏坐在那裡……太奇怪了！”

  “你居然比我更快認出孫敏敏。”江漓漓笑著問，“以前喜歡過她？”

  “她剛火起來的時候，我關注過她一段時間。後來她結婚了，拍戲也少了，我就沒再關注過她了。話說回來，她是不是和葉守恆結婚了？”

  江漓漓點點頭，“說起來，她其實是我表嫂。”

  不過，她沒有見過孫敏敏。

  孫敏敏和葉守恆結婚，是因為她懷孕了。葉晉康衝著她肚子裡的孩子，才同意她和葉守恆的婚事。

  遺憾的是，那個孩子最終沒有來到這個世界，孫敏敏從此成了葉家的“邊緣人物”。

  今天，葉守恆在樓上談合作，孫敏敏在樓下守著，這太奇怪了！

  “我覺得有問題。”沈羨寧斷言道，“不信的話，你等著看。”

  江漓漓攤手，表示她什麽都不知道，讓司機送他們回萬氏。

  把唐遇交代給他們的工作做好，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