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聽錯——”莊雅妍強調道，“我說的就是你和葉總沒有可能。”

  她沒有什麽戰術，只是覺得閔憶婕都敢這麽直接地上來找她了，她還有什麽好掩飾的？
  不如刺激一下這位小千金，看她會不會失態。

  閔憶婕不是易怒的人，一個是因為家庭教養，一個是因為從小到大，她的生活都太優越了，沒有發生過多少值得她生氣的事情。

  哪怕被莊雅妍戳中了軟肋，她也不為所動，反問道：“嘉衍哥告訴你的嗎？”

  “是你告訴我的。”莊雅妍的眸底和笑容都透出譏諷，“在國外，你想方設法接近他，他主動跟你說過話嗎？回了國，你又進他的公司，現在在他眼裡，你和普通員工恐怕沒有區別。你做了這麽多，連他一個關注的眼神都得不到，你覺得你們有任何可能？”

  有些事情，閔憶婕的確做過。

  她不會否認，但她很好奇莊雅妍是怎麽知道的。

  “你每次接近他的時候，我都在場。”莊雅妍頓了頓，又說，“哦！都是他帶我去的。”

  “是嗎？”閔憶婕像是才注意到莊雅妍一樣，打量了她一圈，“抱歉啊，我還真的從來都沒有注意過你，可能是因為你實在太不起眼了。”

  “……”

  “你說你經常陪著他，但你們也沒傳出過什麽緋聞啊。”閔憶婕笑了笑，“莊秘書，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莊雅妍還是沒有做聲，悄悄握緊雙拳。

  閔憶婕從來都不好惹，毒舌起來跟林綻顏有一拚。她的答案，也一如莊雅妍所料那麽扎心——

  “因為你實在太普通了啊！”閔憶婕越說，唇角的輕蔑就越明顯，“的確，你長的比普通人好看、成績優異，但世界上缺這樣的人嗎？葉嘉衍種人，對另一半的要求會這麽簡單嗎？所以啊，你和葉嘉衍走得再近都好，絕對沒有人會認為你們能走到一起！”

  莊雅妍的拳頭慢慢松開——

  不就是陰陽怪氣地諷刺嗎？誰不會啊！
  “閔家有錢有勢，你閔憶婕是眾所周知的閔家小千金，不也輸給了江漓漓嗎？”莊雅妍看了閔憶婕一眼，“要照你這麽說，難道是因為你長得太普通了？”

  論家世，閔憶婕無人能敵。

  但論樣貌，哪怕是到娛樂圈去找，也沒有幾個人是江漓漓的對手。

  莊雅妍的話，一下子扎中了閔憶婕的心。

  閔憶婕徹底決定不客氣了。

  “不管怎麽說，我和葉嘉衍是公認的般配，我們至少還有可能。”不等莊雅妍說話，閔憶婕就自顧自地繼續道，“至於你……你是不是一直認為自己是距離葉嘉衍最近的女人？”

  “……”

  莊雅妍確實是這麽認為的。

  “你錯了。”閔憶婕無情地諷刺道，“其實，你恰恰是這個世界上離他最遠的女人。”

  “……”

  閔憶婕離開茶水間後，她的話還像炮彈一樣，尖銳地在莊雅妍的腦海裡轟炸回響。

  離葉嘉衍最遠的女人……

  是她。

  怎麽可能呢？
  他們一起在國外留學，回國後又一起工作。

  只有他們知道，他們一起奮鬥了多少日子；只有他們知道彼此最真實的樣子。

  外人看到的葉嘉衍，是光鮮帥氣的。

  只有她，不但見過他意氣風發的樣子，也見過他遇到難題愁眉不展、因為一個不確定的結果而躊躇的樣子。

  閔憶婕這麽說，一定是為了刺激她。

  她就是這個世界上離葉嘉衍最近的女人，永遠都是！
  總裁辦的其他人，都感覺到了詭異的氣氛。

  他們覺得，茶水間的門不僅僅是關起來了那麽簡單——這扇門關起來的很有可能是一場戰爭。

  沒多久，閔憶婕就出來了，小千金意氣風發，走路的姿態都是勝利者的模樣。

  看來，小千金和莊秘書聊得很“不錯”。

  過了不到半分鍾，茶水間裡傳來“嘭”的一聲，很顯然是水杯摔在地上破裂的聲音。

  總裁辦的人面面相覷，一個同事不放心，推門進去看了看。

  也許是因為只剩莊雅妍一個人了，茶水間的氣氛沒有什麽異常，莊雅妍看起來也很平靜，正在聯系保潔阿姨來清掃碎片。

  “莊秘書，”同事問，“怎麽了？”

  “沒什麽。”莊雅妍笑了笑，“想拿茶包泡茶，沒想到把水杯打破了。”

  “你回去吧。”同事說，“我等保潔阿姨過來就可以了。”

  莊雅妍看了看時間，“我正好還有點事要忙，那就麻煩你了。”

  同時擺擺手，“去吧去吧。”

  “謝謝。下午請你喝咖啡。”

  莊雅妍回到座位上，佯裝忙碌地打開電腦，看著一份文件，第一次感覺自己竟然看不懂這些條款和約定……

  她萬萬沒有想到，閔憶婕會這麽直接。

  有一個江漓漓這樣的對手，她已經夠頭疼了，現在又來了閔憶婕。

  閔憶婕跟江漓漓，是不一樣的難搞。

  閔憶婕直接、大膽，有著江漓漓無法比擬的家世優勢，還有著她無法比擬的聰明才智。

  難怪哪怕是看見葉嘉衍傳緋聞也從來不慌神的江漓漓，這次知道閔憶婕要入職葉氏，竟然有了危機感，專門要她幫忙留意閔憶婕。

  她會留意閔憶婕，不過不是為了江漓漓，而是為了自己。

  會議結束，閔憶婕上來找莊雅妍的事情，已經在公司內部傳開了，而且傳出了好幾個版本。

  有一個版本說，因為莊雅妍和葉嘉衍傳過一些若有似無的緋聞，閔憶婕直接把莊雅妍當成了情敵，是上來宣戰的。

  也有人說，閔憶婕是個聰明人，知道莊雅妍是葉嘉衍最信任的人之一，先上來跟莊雅妍搞好關系，從莊雅妍這兒突破葉嘉衍。

  至於真相是什麽，恐怕只有茶水間知道。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以至於連葉嘉衍都有所耳聞。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公司內部傳這種風言風語。

  午餐時間一到，葉嘉衍就讓閔憶婕上來總裁辦一趟。

  不要說閔憶婕了，全公司的人都以為葉嘉衍是要跟閔憶婕一起吃午飯。

  然而，閔憶婕上來後，葉嘉衍絕口不提“吃飯”兩個字，嚴肅的臉色也不像是要跟閔憶婕吃飯的樣子。

  “嘉衍哥，”閔憶婕很大膽，直接走到葉嘉衍的辦公桌前，“幹嘛這麽嚴肅？”

  葉嘉衍淡淡地抬眸，“我是你上司。”

  “我知道。”閔憶婕笑了笑，“但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嘛！”

  “不是上班時間，我也是你上司。”葉嘉衍的目光變得沉鬱冷肅，“你是公司聘請的設計師，來了就好好做設計。其他事情，不要瞎想。”

  “嘉衍哥……”

  閔憶婕試圖撒嬌，然而她話音剛落，葉嘉衍的目光就冷了下去。

  她忙忙改口，“葉總……我做錯什麽了嗎？”

  “你來公司第一天，就做了出格的事。”葉嘉衍點到即止，“還需要我繼續說嗎？”

  “我……”閔憶婕一副懶懶的樣子，解釋道，“我只是聽說莊秘書跟你一起工作很多年了，想上來跟她打聲招呼。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以後沒事不要上來。”葉嘉衍說，“工作的事情，你們部門總監會負責跟我溝通。”

  閔憶婕不甘心，“我聽說了，江漓漓來過不止一次你的辦公室！”

  葉嘉衍淡淡的目光，再度掃到了閔憶婕臉上，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他的眸光更冷了。

  他的聲音，也仿佛裹著冰，“你們不一樣，她是我太太。”

  “……”

  簡短的幾個字，卻給閔憶婕帶來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不要說跟江漓漓比，跟S市的任何一個名媛比，她都沒有理由會輸。

  葉嘉衍卻滿心滿眼都是江漓漓，沒有給她留哪怕一公分的位置。

  沒有哪個男人，會像葉嘉衍這樣無視她。

  越是這樣，她越是要得到她！

  葉嘉衍修長的手指向辦公室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閔憶婕離開。

  “我把話說完就走。”閔憶婕一臉倔強，“你已經把話說得這麽直白了，我也直說好了——江漓漓不會永遠是你的太太！”

  “……”

  “很快，你就會發現，我才是最適合當葉太太的人！”

  閔憶婕分外自信，仿佛她的話天生就是真理，由不得別人質疑。

  說完，她就要離開。

  “等一下。”葉嘉衍出聲叫住閔憶婕。

  閔憶婕欣喜地回身，看著葉嘉衍，眸光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幾分。

  但是，她的光，照不到葉嘉衍心裡。

  葉嘉衍的聲音幾乎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說：“你當然可以是葉太太，你還可以是隨便什麽太太。不過，你不會成為我的太太。”

  閔憶婕眸底的光，像突然斷電一樣暗下去。

  她的笑容崩潰了一秒，但很快又重組回來，底氣十足地說：“話不要說的太早了！”

  她不再理會葉嘉衍，徑直往外走。

  總裁辦的人，有意無意地，都把目光投向閔憶婕。

  閔憶婕早就料到大家會看她，昂首挺胸，臉上掛著淡然自信的微笑，全程沒有任何異樣，穿過總裁辦走向電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