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衍聽的一愣一愣的。

  此前，他明明不認識沈佳雨這個人。

  被江漓漓這麽一說，怎麽好像他和沈佳雨其實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你這個故事，”葉嘉衍問，“是怎麽來的？”

  “哦，雪莉猜的，我補充了一些細節。”江漓漓的語氣頗為驕傲，畢竟這麽強的想象力，不是人人都有的。

  她們距離真相，也許只有葉嘉衍點一下頭的距離了。

  葉嘉衍沒有點頭，而是彈了一下江漓漓的額頭。

  “啊！”江漓漓叫了一聲，不可思議地看著葉嘉衍，“你……你幹嘛打人啊？”

  “我不是打你，是希望你清醒一點。”葉嘉衍說，“我救過的人，只有你。”

  江漓漓：“……”

  另一邊，陳雪莉實在憋不住了，“噗”的一聲笑出來。

  江漓漓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所以，你沒有救過沈佳雨？那就奇怪了……”

  陳雪莉覺得，她再聽下去就不好了，於是說：“漓漓姐，這樣吧——反正我們現在也沒有方向，不如先順著這件事查下去？”

  “嗯！”江漓漓說，“那就這樣。”

  “等我的調查結果。”陳雪莉說完，立馬掛了電話。

  江漓漓也放下手機，欲哭無淚地看著葉嘉衍。

  其實……也不能全怪葉嘉衍。

  如果他救過沈佳雨，他怎麽可能沒有印象？是她們的想象力豐富過頭了。

  葉嘉衍坐好，看著江漓漓問：“沈佳雨的事情，讓你很苦惱？”

  “多多少少吧。”江漓漓話鋒一轉，“不過，我知道該怎麽正確處理。”

  “嗯？”

  “雪莉再次聯系我之前，我都不用想這件事了，想了也是白想！”

  “這就對了。”葉嘉衍說，“回房間，今天早點休息。”

  江漓漓賴在沙發上，“可是我今天太累了，走不動。”

  葉嘉衍挑了挑眉，“你想怎麽樣？”

  “啊，”江漓漓一臉向往地說，“要是有人——尤其是我老公，可以抱我回房間，就太好了！”

  這明晃晃的弦外之音，葉嘉衍想不懂都不行。

  他抱起江漓漓，江漓漓就安心地窩在他懷裡，輕輕長籲了一口氣。

  這是她今天一天下來，最放心，也最放松的時刻。

  他們陷入熟睡的時候，陳雪莉查清了沈佳雨遇險被救的始末。

  沈佳雨遇險是真的，被人救了也是真的。

  只是救了她的那個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過，這個人可以解釋沈佳雨為什麽要針對挑釁江漓漓。

  葉守炫看見結果，也愣了一下，隨後深深地皺起眉，說：“陰魂不散。”

  “要現在就告訴漓漓姐嗎？”陳雪莉問。

  “明天再說，不差這一個晚上的。”葉守炫說，“現在告訴她，她今晚該失眠了。”

  也是。

  陳雪莉聽了葉守炫的話。

  第二天。

  江漓漓一覺醒來，又滿血復活了。

  不管今天發生什麽，她都有精力去面對。

  沈佳雨作妖什麽的，也不成問題！

  一說沈佳雨，沈佳雨就出現了。

  她一到公司，首先碰見的就是沈佳雨。

  昨天會議上的事情，早就傳遍了整個公司，大家都有意避開江漓漓和沈佳雨——他們不知道這兩位還會不會上演一出對決，被誤傷了可不好。

  沈佳雨倒是沒有絲毫別扭，衝著江漓漓笑笑，“江律師，早。”

  “早啊。”

  江漓漓也若無其事地回應。

  如果沈佳雨要和她比誰更能裝，她肯定不會輸給沈佳雨。

  她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一下。

  “漓漓姐，當年救了沈佳雨的人，是莊雅妍。我昨晚就查出來了，怕影響你休息就沒告訴你。”

  莊雅妍。

  江漓漓盯著這三個字，感覺恍如隔世。

  莊雅妍那樣的人，竟然也曾在國外的街頭，挺身而出救過一個遇險的女孩。

  那個女孩知道，是她把莊雅妍送進了監獄，專門回來“教訓”她，替她的救命恩人報仇？

  雖說現在提倡女性幫助女性，但不是這麽幫的。

  “我知道了。”

  江漓漓回復完，走進電梯。

  她在前面，沈佳雨在她的側後方，她能感受到沈佳雨複雜的目光。

  不過，這件事不能貿貿然解決。

  如果不從根本上改變沈佳雨對她的恨意，那麽沈佳雨永遠是一顆定時炸彈。

  一直到午飯時間，江漓漓才去找葉嘉衍，把這件事告訴他。

  葉嘉衍蹙了蹙眉，“雪莉確定？”

  江漓漓說：“雪莉查出來的，錯不了。”

  葉嘉衍看著江漓漓，“你什麽感覺？”

  江漓漓笑了笑，“很複雜的感覺。對我們來說，莊雅妍忘恩負義，不擇手段，心狠手辣。但是對於沈佳雨來說，莊雅妍是她的救命恩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他們看到的莊雅妍，滿身黑暗。

  沈佳雨眼裡的莊雅妍，光芒萬丈。

  這種差異，細想是很有趣的。

  只不過要處理這種差異的話，就很令人頭疼了。

  “你打算怎麽辦？”葉嘉衍問，“不如攤開和沈佳雨聊一聊？”

  “這是必須的。”江漓漓強調道，“只不過，要有一個合適的契機，才可以這麽做。如果我突然去找沈佳雨硬聊，沈佳雨未必聽得進去，她還有可能會做出更激烈的事情。”

  “你現在還在替沈佳雨考慮？”葉嘉衍問。

  “她問題不大，專業能力也很強。”江漓漓說，“我不希望她因為莊雅妍，毀了自己的人生。當然，她太過分的話，我也不會客氣的。”

  葉嘉衍倒是相信，江漓漓才不會為了拯救沈佳雨，讓自己受委屈。

  該怎麽做，她心裡有數，也有分寸。

  “你看著辦。”葉嘉衍說，“如果你處理不了，我隨時接手。”

  “好，我們吃飯吧。”江漓漓喝了口湯，“我立個flag——我會在我們婚禮前解決這件事！”

  葉嘉衍想了想，“希望你不會成為子琛。”成了宋子琛，flag是要倒一地的。

  江漓漓用自己的湯碗碰了碰葉嘉衍的湯碗，“這是我聽過最貼心的祝福。”

  接下來的一周，沈佳雨倒是安分了許多，多數時候都願意聽從江漓漓的安排，也沒再找過江漓漓的茬。

  大家都知道，這是因為江漓漓展現出了自己應該具備的專業水平，沈佳雨對她服氣了。

  當然，還沒有完全服氣。

  未來，只要江漓漓出錯，沈佳雨必定會抓住，並且一擊將江漓漓打死。

  大家都很替江漓漓覺得鬧心。

  江漓漓倒是沒有什麽，該工作工作，該下班下班，對待沈佳雨的態度跟其他同事也沒有差別。

  受到她的影響，沈佳雨對她也維持著友善——當然是偽裝出來的。

  又一個周末，終於所有人都有時間，約好要在宋子琛家裡聚一聚，慶祝林綻顏得獎。

  林綻顏自從宣布自己正在準備考研，就更加玩命地備考了，大家要來，她就趁著今天休息一下。

  她沒想到，大家一聚齊，她就又聽到了莊雅妍這個名字。

  葉守炫沒有說錯，莊雅妍真是陰魂不散。

  她看著江漓漓，“你傻啊？為什麽不炒掉沈佳雨？明知道她是一顆定時炸彈，那你就排雷啊。不行你讓雪莉去，雪莉應該學過排雷。”說到最後，她自己先笑了。

  “漓漓姐，需要嗎？”陳雪莉接上林綻顏的話，“我會排雷，但是不夠專業，不過我們局裡有這方面的專業人才，我可以先跟專家請教一下，然後去幫你。”

  蘇雪落也加入這個冷笑話，“要排到莊雅妍那兒，連根拔起，才算有效排雷。”

  江漓漓沒憋住笑出來，所有人都跟著她爆笑。

  笑罷，她決定跟大家解釋一下，說：“我不炒掉沈佳雨，是因為還沒有那個必要。這顆雷，我或許可以重新調整一下她的布線什麽的，讓她非但不會爆炸，還會成為我的得力助手。”

  不管沈佳雨加入公司的目的是什麽，她的專業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沒了她，大家又要無休無止地加班了。

  “不愧是葉太太！”林綻顏說，“格局夠大！”

  “漓漓姐，你要是成功了，那你才是排雷專家！”陳雪莉說，“應該請你去我們局裡指導我們的專家。”

  陳雪莉話音落下，又是一陣笑聲。

  葉嘉衍幾個人從外面進來，看見她們笑的這麽開心，不由得好奇。

  “她們不是在聊沈佳雨的事情嗎？還能笑成這樣？”葉守炫感覺渾身一陣寒戰，“女人啊，真是太難懂了！”

  “她們或許是想到了將沈佳雨大卸八塊的方法？”宋子琛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嗯，一定是這樣！”

  葉守炫走過去，很自然地加入她們的聊天，問她們剛才在笑什麽。

  他和葉嘉衍他們最大的區別，就體現在這裡。

  這種時候，換做是葉嘉衍或者宋子琛過來，不但沒有這麽自然，江漓漓她們還不一定願意說實話。

  他的加入，就毫無違和感，仿佛他本來就應該跟江漓漓她們在一起聊天。

  江漓漓把她們剛才攢的笑話，告訴葉守炫。

  葉守炫確認道：“所以，你們笑的那麽開心，不是想到了把沈佳雨大卸八塊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