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守炫就是對的人。

  陳雪莉再一次在心裡確認了這一點。

  接下來，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她看葉守炫，突然多了一層濾鏡，不僅葉守炫的每個動作都變得十分帥氣，他整個人也更加迷人了。

  葉守炫邊磨咖啡豆邊說：“雪莉，幫我燒水。”

  “好。”

  陳雪莉立馬動了起來。

  他們準備的是卡式爐，雖然好看，但是山上風大，用起來不是很方便。

  陳雪莉沒有露營經驗，好在她有豐富的戶外經驗，問了一句：“你們有沒有防風板？”

  “有。”葉守炫指了指置物架上一個白色的袋子，“那個就是。”

  鋁材質的防風板，非常輕，也很好收納。

  陳雪莉支起防風板，圍住卡式爐，遮擋了風的干擾，卡式爐終於可以正常燒水了。

  末了，她看向葉守炫，遞給他一個“求誇獎”的眼神。

  “我要怎麽誇你呢？”葉守炫表示自己很為難，“我們玩戶外，真的只是玩玩。你的戶外生存技能，都是扎扎實實的本領。我怎麽誇你，聽起來好像都很尬？”

  陳雪莉想了一下，“那你就誇我有本領嘛！”

  葉守炫忍俊不禁，“雪莉，你真是……太有本領了！”

  陳雪莉用眼神回答：“那當然！”

  咖啡豆已經磨成粉了，葉守炫慢慢悠悠地把咖啡粉倒進濾杯裡，等水燒開。

  陳雪莉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看著葉守炫了，目光越來越癡迷，到最後充滿了欣賞。

  葉守炫一個不經意的抬頭，恰巧對上陳雪莉的目光——

  陳雪莉不是第一個這麽盯著他看的女孩子，但是第一個把他看得全身心都很滿足的女孩子。

  沒錯，知道自己可以吸引到陳雪莉，可以引起她的欣賞，他很滿足。

  陳雪莉的肯定，對他很重要，甚至是他的力量源泉。

  卡式爐的工作效率很高，幾分鍾後，壺口就冒出白煙，裡面的水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水燒開了，可以衝咖啡了。

  葉守炫拿過水壺，突然問：“你想不想試試？”

  陳雪莉湊過來，“好啊！”

  “小心燙。”葉守炫只是提醒陳雪莉，沒有讓開。

  因此，他們的距離很近很近，彼此身上的氣息清晰可聞。

  他們都沒有刻意去拉開這個距離。

  曖昧的感覺，被過近的距離催生了出來。

  陳雪莉感受到了異樣，但也已經適應了這種感覺，並且學會了享受。

  葉守炫自然知道，陳雪莉不抗拒他的靠近，就是不會拒絕他。

  他的唇角，不自覺地多了一抹笑意，陳雪莉注意到了，問道：“你笑什麽啊？我衝咖啡的動作不標準？”

  “嗯，可以更標準一點。”葉守炫說，“衝出來的咖啡更好喝。”

  “你教我啊。”

  陳雪莉很自然地說。

  聽得出來，她真的只是單純地想讓葉守炫教教她。

  但很奇怪，開始教學之前，葉守炫確認了一遍：“你確定？”

  陳雪莉一臉詫異：“這有什麽不確定的？”

  “標準一點的動作，是這樣的——”葉守炫輕輕握住陳雪莉的手，用他的大掌整個裹住陳雪莉的手，微微往下一傾，開始往濾杯裡注水。

  他把水流控制得很好，很穩定，咖啡粉上起了一層泡沫，咖啡的香氣也被熱水帶出來，彌漫進他們的鼻腔。

  咚！咚！
  陳雪莉感覺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還有些吃力。

  一時間，她完全分不清楚，空氣中是咖啡的香味，還是曖昧的味道。

  葉守炫倒是很自然，握著陳雪莉的手開始畫圈。

  陳雪莉看著濾杯，感覺他們之間的曖昧就像咖啡粉上的泡沫一樣，不斷地累積、膨脹。

  她只能悄悄深呼吸，讓自己整個人放松下來，接受並且習慣這種長時間的、親密的碰觸。

  反正，遲早都會發生的啊，遲早都要適應的。

  這麽想著，她壯起膽子，偏過頭，看著葉守炫。

  距離這麽近，葉守炫當然注意到了陳雪莉的目光，也知道她為什麽看他。

  他若無其事地提醒道：“專心一點，不然學不到正確的手法。”

  陳雪莉脫口道：“你又不是真的想教我。”

  這時，第三次注水結束了。

  葉守炫松開陳雪莉的手，唇角揚起一抹笑，“原來你知道啊。”

  能打敗直球的，只有直球。

  陳雪莉承認她直不過葉守炫，輸了。

  她“咳”了聲，移開目光，開始轉移話題：“可以喝了嗎？”她能感覺到，她的臉正在變紅。

  葉守炫很配合地說：“可以了。你拿一下杯子。”

  金屬鈦杯子，拿在手裡幾乎沒有重量，但是它的質量非常穩定。

  陳雪莉端詳了一下，說：“你們選的杯子很好。”

  “裝備都是他們挑選，也是他們準備的。”葉守炫往兩個純鈦杯子裡倒咖啡，“不用的時候，就放在山上的酒店。有人來的時候，就讓人送過來。”

  “我們來的時候，帳篷都搭好了。”陳雪莉問，“還有人專門幫你們做這個？”

  “以前都是我們自己動手。不自己動手搭帳篷的露營，少了點什麽。不過，今天破了一次例。”葉守炫看了看陳雪莉，接著說，“因為我跟他們說了，今天帶你來，主要是為了讓你放松，不能讓你動手乾粗活。最主要是因為，搭帳篷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麽新鮮有趣的事。”

  那倒是。

  更複雜、更大的軍用帳篷，陳雪莉都可以幾分鍾內一個人搭起來。

  這樣的休閑帳篷，對她來說不算挑戰。

  陳雪莉笑了笑，“你的朋友們怎麽說的？”

  “他們說看在你的面子上，為我破一次例。”葉守炫一臉認真，“所以說起來，多虧了你，我們才能有這些現成的東西。”

  咖啡分好了。

  葉守炫遞給陳雪莉一杯，“我們碰一下杯？”

  陳雪莉碰了碰葉守炫的杯子，“謝謝你的朋友們，這麽願意照顧我。”

  “這個你倒是不用跟他們客氣。畢竟……他們主要是為了我。”

  葉守炫的聲音輕飄飄的，仿佛只是隨口一說。

  但是仔細聽，這句話又似乎有什麽深意。

  陳雪莉聽懂了，抿了抿唇，沒有做出明確的回應。

  有些話，有時候還不需要回應，但一定要懂。

  雖然時值夏天，但山上很涼爽，再加上還有一台風扇在旁邊輕輕搖著，送來一陣陣涼風，再加上開闊的視野和景色，一切都很舒服。

  陳雪莉感覺自己很放松。

  她在山裡，還是第一次這麽放松。

  她終於深深地意識到，原來山裡不是只能訓練，她也是可以來欣賞景色，讓自己放松的。

  陳雪莉又喝了一口咖啡，感慨道：“我現在覺得，我過的是神仙的日子。”

  這就是神仙日子了？

  還有很多東西，他沒有帶她體會呢。

  “你喜歡的話，我們以後可以抽空常來。”葉守炫說，“或者，神仙也不止一種活法的，我們可以體驗一下其他方式的‘神仙日子’。”

  這樣的承諾，太讓人動心了。

  尤其是，它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做出的。

  但是，葉守炫會不會只是隨口一說呢？

  “我會當真的哦！”陳雪莉看著葉守炫，臉上帶著認真的微笑。

  葉守炫覺得，陳雪莉雖然沒有豐富的感情經驗，但她是非常聰明的女孩子。

  這樣的話，在很多時候，很多人只是隨口一說，給女孩子畫個餅。可偏偏，女孩子聽了進去，並且滿心期待，最後卻只能期待落空，獨自消化失落。

  陳雪莉這樣的回應，會讓人意識到，既然做出了承諾，就要去履行，並且重視她的感受。

  如果陳雪莉碰到渣男，她這一招就可以治住渣男。

  不過，他不渣。

  “我也是認真的。”葉守炫說完，喝了口咖啡，接著看向遠方，不緊不慢地說，“雪莉，我今天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

  不管陳雪莉有沒有聽懂，他就是在鋪墊。

  想到接下來要對陳雪莉說的話，再多的動作，也不能掩飾葉守炫臉上的笑意。

  陳雪莉因為被江漓漓她們降低了期待，所以沒有多想，只是默默地決定要重視葉守炫今天說的每一句話。

  兩人靜靜地吹了一會兒風，陳雪莉才問：“你昨天，是不是回你爸爸家了？”

  “嗯。”葉守炫把結果告訴陳雪莉，末了說，“現在在跟不同的醫生了解保守治療的方案。”

  “你……能接受你爸爸這個選擇嗎？”陳雪莉很關心葉守炫，“或者說，你能理解嗎？”

  “我完全接受，也可以理解。”葉守炫說，“其實，我挺意外的。我本來以為，他要花很長時間才能做出選擇。不過，也許是因為他自己也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

  “不多的時間，也可以做很多事情。”陳雪莉定定地看著葉守炫，“不管你想做什麽，只要馬上去做，都還來得及。”

  葉守炫的確有想做的事情。

  但那件事具體是什麽，他自己也覺得很模糊，表達不出來。

  所以他一度懷疑，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要在葉晉康最後的日子裡做些什麽。

  反倒是陳雪莉這麽一說，他好像漸漸看清了自己想法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