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嗎？
  她舍不得。

  再說了，她不能向莊雅妍和閔憶婕這樣的人妥協。

  一路走一路想，江漓漓的思緒亂成一團，回到家才發現葉嘉衍已經回來了。

  葉嘉衍好幾天沒有回家了，就算要回來睡覺，他也不會回的這麽早才對。

  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你是不是不舒服？”江漓漓走到葉嘉衍跟前，看著他。

  “胃有點不舒服。”葉嘉衍說，“我吃過藥了。”

  自從忙起來，他的胃就經常不舒服，辦公室裡常備著胃藥。

  江漓漓很清楚，這跟他承受的壓力過大有關系。

  不過也是，換做一般人，身體和精神早就垮了。

  江漓漓努力掩飾好心疼，去給葉嘉衍倒了杯溫水，說：“你先喝點水，我去幫你拿衣服，你洗個澡早點休息。”

  “你去哪裡了？”葉嘉衍問道，“我記得你一個小時前就回來了。”

  “我以為你不回來了，在樓下散了散步。”

  江漓漓幾乎沒有猶豫，選擇先瞞著葉嘉衍。

  除此外，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葉嘉衍沒有追問，喝了兩口水。

  兩人都洗完澡，早早就躺到了床上。

  跟這段時間以來入睡的時間比起來，葉嘉衍今天躺到床上的時間，可以說是十分奢侈了。

  但是，他顯然沒有什麽睡意。

  江漓漓正想催他睡覺，他的吻就毫無預兆地落到她的唇上。

  不是那種淺嘗輒止的吻，是……認真的。

  “唔。”江漓漓過了許久才找到出聲的機會，“不早點休息嗎？”

  “還早。”

  葉嘉衍尾音落下，江漓漓就沒有說話的機會了，只能跟著葉嘉衍的節奏探索。

  不是她的錯覺——葉嘉衍十分溫柔，也十分投入，給她的感覺比以往更好。

  不管他為什麽會這樣，她都決定好好回應，好好配合他。

  一次結束後，江漓漓身上出了一層薄汗，臉頰邊粘著一縷烏黑的長發，跟她白皙的臉頰、迷離的目光形成十分強烈的對比。

  葉嘉衍看著她，從她的目光和呼吸的頻率，讀取到了她的意圖。

  他笑了笑，在江漓漓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吐出來的氣息曖昧極了，就這麽熨帖在江漓漓的耳際和臉頰，簡直……要命。

  江漓漓招架不住，推了推葉嘉衍，但她的力道分明不是拒絕，而是……怎麽感受怎麽像欲拒還迎。

  “嗯。”葉嘉衍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我懂了。”

  什麽他就懂了……

  江漓漓還沒來得及抗議，就感受到了他的變化，再然後是他的吻……

  ……

  結束後，江漓漓根本沒有力氣去洗澡，葉嘉衍隻好把她抱起來。

  洗完回到房間，江漓漓的力氣總算恢復了一些，依偎在葉嘉衍的胸口上，聽著他略微加快的心跳。

  最後，還是葉嘉衍主動開口，說：“公司目前的情況，有些危險。”

  江漓漓想了想，問道：“撐不住嗎？”

  “有可能。”葉嘉衍說，“最壞的結果，是公司破產，我背上巨額債務。”

  “不怕。”江漓漓往葉嘉衍懷裡鑽了鑽，“我幫你分擔，債務就沒有那麽多了。還有，我這套房子值不少錢呢，我們可以把它賣了！”

  房子的確能賣不少錢，但是對於葉嘉衍即將要背負的債務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

  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讓最差的情況發生。

  一旦發生了，哪怕是江漓漓幫忙分擔，債務也會壓垮葉嘉衍，壓垮他們的婚姻。

  “我還沒打算放棄。”葉嘉衍說，“從目前的情況看，我們還能撐幾天。”

  “……”

  江漓漓想起來，閔憶婕也是這麽說的。

  所以，葉氏能堅持的時間，真的不長了。

  “漓漓，其實不到最後一刻，勝負就不算見分曉了。”葉嘉衍說，“你別擔心，我只是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嗯！”江漓漓在葉嘉衍懷裡點點頭，“我知道。”

  “睡吧。”

  葉嘉衍抱緊江漓漓，閉上眼睛。

  江漓漓也學著葉嘉衍的動作，卻遲遲沒有睡著。

  以往，她一定會比葉嘉衍更快入睡，今天看來是要打破這個慣例了……

  離開葉嘉衍。

  這是莊雅妍和閔憶婕對她的要求。

  她們當然沒有資格對她提任何要求，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她們開出的條件很誘人。

  只要她離開，葉嘉衍面臨的困境就能解決，她家也不會掀起任何風波。

  否則，葉嘉衍多年的心血不但要被毀掉，他以後還要活在巨大的債務陰影下。

  她的家，也會支離破碎。

  但是她不能任由莊雅妍和閔憶婕擺布啊。

  她們擺明了是為了報復她，難道她就沒有任何反擊的方法嗎？

  從馬爾代夫回來之後，她放了莊雅妍一馬，這次絕對不能那麽愚蠢了！
  江漓漓就這樣一動不動地、靜靜依偎在葉嘉衍懷裡思索，凌晨兩點多才睡著。

  她閉上眼睛的時候，一系列的計劃，已然在她的腦海裡成形。

  第二天，葉嘉衍睜開眼睛，時間明明還很早，但是江漓漓也已經醒了。

  她的目光很清醒，囧囧有神，像潛伏在黑暗中等待獵物的猛獸。

  總之，她應該是早就醒了。

  葉嘉衍立馬意識到，他昨天睡前的那番話，還是給了江漓漓很大的心理壓力。

  他只是為一些事情做一下鋪墊，本來以為江漓漓不會太擔心。

  現在看來，他還是失策了。

  “你……”

  葉嘉衍剛開口，就被江漓漓打斷了：

  “老公！”

  江漓漓突然叫了葉嘉衍一聲，定定地看著葉嘉衍，像是要跟葉嘉衍商量什麽大事。

  葉嘉衍隻好把自己想說的話咽回去，示意江漓漓說。

  “如果再給你爭取一些時間，你能贏閔承允嗎？”江漓漓說，“我可以幫你！”

  “我可以試試。”葉嘉衍話鋒一轉，“不過，你要怎麽幫我？”

  沒錯，他就是在質疑江漓漓。

  現在根本沒有人幫得了他，江漓漓卻說她可以。

  他對江漓漓的方式，還真是感興趣極了。

  “你相信我嗎？”江漓漓不答反問。

  葉嘉衍不假思索地點頭，“當然。”

  “總之，我有辦法。”江漓漓拍拍葉嘉衍的肩膀，像極了大哥叮囑小弟，“你隻管配合我就好了。”

  “可以。”葉嘉衍忍著笑意，“還有什麽要注意的嗎？”

  江漓漓想了想，說了三個字：“相信我。”

  “沒問題。”葉嘉衍十分肯定，“我相信你。”

  這樣就差不多了！
  江漓漓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我們出去吃早餐吧，我不想做了。”

  葉嘉衍起來收拾了一下，帶著江漓漓一起去吃早餐，末了去公司。

  江漓漓今天不需要去葉氏，但她也沒有回律所，直接去醫院幫爺爺辦理出院手續。

  去醫院的路上，她撥通了閔憶婕的電話。

  這麽早就接到江漓漓的電話，閔憶婕十分滿意，說：“江漓漓，你比我想象中清醒嘛！早點做決定就對了，葉嘉衍能早點脫離苦海。”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打來拒絕你的？”江漓漓問。

  “你愛葉嘉衍，你不會拒絕我的。”閔憶婕說，“你留在葉嘉衍身邊，就是想害死他。”

  這麽狠的綁架，還真是讓人無言以對啊。

  江漓漓沉默了許久，說：“我答應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閔憶婕已經開始興奮了，“你說！”

  “莊雅妍昨天給我看了一組照片，你也知道照片的內容是什麽吧？”江漓漓說，“那組照片——我知道都是假的，但是一張都不能曝光。否則的話，我隨時告訴嘉衍真相。”

  “你要利用我來製約莊雅妍？”閔憶婕陰陽怪氣地說，“江漓漓，你還是蠻聰明的嘛。”

  “你不用對我作出評價。”江漓漓說，“你只需要看好莊雅妍，不讓她曝光手上的照片。”

  “我答應你。”閔憶婕說，“不過，你也別想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你還沒有告訴嘉衍，我和雅妍找過你吧？”

  “放心。”江漓漓說，“沒有。”

  “很好。”閔憶婕表示十分滿意，“你跟葉嘉衍的離婚協議書，我替你們準備好了。你在哪裡？我給你送過去。”

  “我在醫院。”江漓漓告訴閔憶婕地址，還是忍不住確認一遍，“閔憶婕，你確定只要我離開嘉衍，你哥哥就會停下來嗎？”

  閔憶婕忍不住嘲笑江漓漓的擔憂，“我開口，我哥哥就不會拒絕。更何況，嘉衍可能會成為他未來的妹夫。”

  “……我會在醫院呆一個小時左右。你最好準時到，我不等你。”

  江漓漓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看著出租車窗外的天空，她還是有些恍惚。

  離婚。

  她誤會葉嘉衍和莊雅妍有關系的時候，的確動過這個念頭，但後來就沒有想過了。

  她和葉嘉衍最終，還是需要走到這一步啊。

  到了醫院，江漓漓先去幫爺爺辦理出院手續，然後才去病房。

  老爺子在醫院看到了新聞，對葉氏目前的狀況很清楚。

  他也知道，處理不好的話，葉氏的崩潰，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

  大廈將傾，他卻什麽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