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江漓漓和蘇雪落這麽緊張……就很不科學。

  她們可以重視發布會，但沒必要這麽緊張。

  林綻顏怎麽也猜不到，她們是有目的的。

  為了這一天，江漓漓和蘇雪落已經準備了很久，宋子琛也跑來跑去忙前忙後。

  今天的任何細節，都只能按照他們的計劃發展，他們絕不允許有任何事情偏離他們預設好的軌道。

  一切都是為了宋子琛那個偉大的計劃！
  蘇雪落給了江漓漓一個眼神，示意她解釋解釋，免得林綻顏起疑。

  江漓漓get到蘇雪落的意思，開口道：“因為你說過，這是你正式參演的第一部作品。哪怕只是演了一個配角，你也要方方面面都做到滿分，這樣以後你才能有更多機會、才可以當上主角。”

  這的確是林綻顏的原話。

  她沒有想到，江漓漓不但記住了，還比她更加認真地執行這個標準。

  這種友情，太感人了！
  林綻顏猛喝了兩口黑咖啡，控制著自己不去看蛋糕，“我不能對不起你們，我絕對不能對不起你們！”

  江漓漓和蘇雪落交換了一個眼神——

  她們成功了。

  “對了。”林綻顏問，“嘉衍最近是不是也很忙？”

  “對啊。”江漓漓沒有說原因，轉而問，“怎麽了？”

  “子琛最近也……很忙，還很神秘。”林綻顏停頓了一下，還是把原委告訴江漓漓，末了繼續道，“他還跟我說了一句很過分的話！”

  那句話，讓她耿耿於懷。一夜過去，她也沒能淡忘。

  “……”

  江漓漓和蘇雪落約好了似的，瞪大眼睛期待地看著林綻顏。

  她們好像根本沒有想過，宋子琛會說出一些傷害林綻顏的話。

  “你們可能不會相信。”林綻顏緩緩說，“他說，如果我敢自己跑到郊外的別墅，我們的關系，會受到影響……”

  “你是覺得，子琛在用分手威脅你？”江漓漓問。

  “很明顯就是啊。”林綻顏說，“腦回路正常一點的人，都會這麽理解吧？”

  這個……確實是。

  “你覺得難過嗎？”蘇雪落問道，“這麽小的事情，子琛卻用分手來威脅你。”

  能言善辯、罵起人來跟背誦課文一樣流暢的林綻顏，突然陷入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真正讓我難過的，不是子琛威脅我這件事。而是我突然發現，我們的關系不如我想象中穩固。我甚至……要想辦法證明子琛對我沒有變，我才覺得安心。”

  林綻顏喜歡宋子琛，這一點大家都知道，但是現在看來——

  “顏顏，”江漓漓一字一頓地說，“你愛上子琛了。”

  沒錯，相比喜歡，林綻顏對宋子琛有了更深的感情。

  林綻顏自己也意識到了。

  她又猛喝了一大口咖啡，“我不知道這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如果宋子琛對她有同樣的感情，這當然是一件好事。

  否則的話，就是悲劇。

  對一個人的愛變成了悲劇……多麽可悲。

  江漓漓和蘇雪落知道答案，但是不能告訴林綻顏。她們也不能交換眼神，但都聽到了彼此心底的笑聲。

  她們握住林綻顏的手，一個說：“不管子琛怎麽樣，我們都永遠愛你。”另一個立刻點頭附和。

  不過，有一個前提，她們沒有告訴林綻顏——

  最愛林綻顏的人，並不是她們。

  林綻顏又被感動到了，撲過去一把抱住江漓漓，“果然還是你們最好！”

  “好了好了。”江漓漓撫了撫林綻顏的背，像安慰一個受傷的小孩，“我們下午去逛街吧？”

  林綻顏決定化悲憤為購買力，“好！”

  江漓漓這才敢跟蘇雪落交換眼神，倆人還背著林綻顏比了個“OK”的手勢。

  在旁人看來，她們好像是準備賣了林綻顏，而且還跟買家談了一個不錯的價格。

  下午，三個人去了S市最知名的奢品商場。

  各大一線品牌都能在這幢商場找到，商場還會定期舉辦各種藝術展，於是這裡成了林綻顏最愛的商場。

  一進來，林綻顏發現有畫展，先去看了展，順便買了一幅畫。

  她雖然有報復性購物的傾向，但是看得出來，她是真心欣賞這幅畫。

  江漓漓都差點忘了，在林綻顏原本的人生計劃中，高中畢業之後，她是要出國去讀藝術的。

  如果她去了，今天的事情，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生。

  所以，很難說哪種命運，才是最好的安排。

  無論如何，林綻顏看畫展買畫，也在江漓漓的計劃之中，她一點都不慌，和蘇雪落一起陪著林綻顏。

  三個人逛著逛著，就到了三樓，在三樓走著走著，就碰到了陳素蘭和林媽媽。

  林綻顏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她怔在原地，盯著陳素蘭和自己的母親，眨眨眼睛，發現她們還在，又眨眨眼睛，發現她們依然笑眯眯的看著她。

  她真的在這裡偶遇了她媽媽和宋子琛媽媽！

  “陳阿姨，媽！”林綻顏直奔過去，“你們怎麽在這裡？”

  江漓漓和蘇雪落緊隨其後，也裝作很驚訝的樣子，跟兩位長輩打招呼。

  “阿姨，你們也來逛街嗎？”江漓漓看起來甚至有點驚喜，“太巧了吧！”

  “是真的好巧。”陳素蘭笑眯眯的問道，“你們也是來買禮服的嗎？”

  什麽禮服？
  “陳阿姨，”林綻顏問，“您要買什麽禮服？是要去哪裡嗎？”她一直在關注陳素蘭的情況，宋子琛只是說很穩定。

  原來，陳素蘭已經恢復到可以去參加晚宴的程度了？

  “顏顏，你不知道嗎？”陳素蘭愣了愣，“子琛……沒有叫你一起去嗎？”

  “他只是跟我說晚上有個應酬……”

  林綻顏沒有意識到什麽，也許已經意識到了，但是她的潛意識拒不承認這一切。她只是聽到自己的聲音低下去，眼睛呆呆的看著陳素蘭。

  “什麽應酬啊！”陳素蘭說，“他郊外那個別墅，你知道吧？我回來的時候，他想把我接過去那邊住。”

  “嗯。”林綻顏點點頭，“我知道。”

  “他早先答應過一些好朋友，等到別墅完全建好、可以住了，要請朋友們過去開個party。”陳素蘭說，“他今天就是去玩的，才沒有什麽應酬。”

  林綻顏說不清內心的感受，“好朋友？”

  “就是一些他比較認可的朋友。”陳素蘭露出一個納悶的表情，“這混蛋小子，怎麽不叫你一起去啊？”

  “……”

  那些林綻顏不願意承認、不願意面對的東西，突然無比清晰地浮上她的腦海。

  宋子琛不是沒有叫她，而是甚至不讓她知道，他今晚真正要做什麽。

  說白了，他就是不想讓太多朋友知道她的存在、知道他們正在交往吧？
  或許是因為他自私，不想和她扯上關系，免得以後被說不負責任。

  又或許是因為他太不自私了，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交往過，免得影響她以後的發展。

  不管出於哪一個原因，有一件事顯而易見——

  宋子琛沒有把她當成自己人。

  他大可以大大方方告訴她，他要在別墅招待朋友，不方便帶她一起，而不是神神秘秘的，跟她說一旦她去了，他們之間就會出問題。

  他只是不想把她介紹給朋友認識、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們的關系而已……何必這麽嚴肅？她從來沒有用不結婚就分手來威脅他，也從來沒有表現得咄咄逼人吧？
  宋子琛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顏顏，”陳素蘭說，“你去挑一身好看的衣服，跟阿姨一起去！”

  “陳阿姨，我……”林綻顏擠出一抹笑，“我和漓漓她們還有事呢，我們就……”

  陳素蘭不由分說地拉起林綻顏的手，帶著她走進一家店，說：“麻煩，把你們店裡最貴、最好看的禮服，拿過來！”

  燈光當頭照下，有些晃眼。

  林綻顏渾身發冷，大腦也有些僵硬轉不動，但她還是很理智的。

  她不能去。

  如果去了，她和宋子琛就完蛋了。

  可是不去的話，她要逃避這個問題到什麽時候呢？

  “阿姨……”林綻顏雖然糾結，但終究還是舍不得宋子琛，“我不能……”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也知道子琛那個混蛋小子在想什麽。”陳素蘭看著林綻顏，明明是柔弱溫婉的人，眸底卻迸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顏顏，我也是女人，我知道你現在有多委屈。就算子琛是我兒子，我也不能讓他這麽欺負你一個女孩子。因為……我不能讓他當一個自私、不負責任的人。”

  “阿姨，沒有……”

  沒有陳素蘭說的那麽嚴重，真的沒有。

  哪怕到了這種時候，林綻顏也還是想護著宋子琛。

  “從現在開始，你聽阿姨的。”陳素蘭前所未有的強勢，“顏顏，你不要怕，阿姨替你做主。今天，哪怕是砸了子琛的場子，他也必須給你一個說法！”

  林綻顏沒想到陳素蘭可以“大義滅親”。

  她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看向江漓漓和蘇雪落，用目光向她們發出求救信號。

  她們不幫忙，她今天恐怕是說不動陳素蘭了……